第4章 意外的真相

三人來到墓園一處偏僻角落，艾爾瑪依然六神無主，貓人擔心地拉着艾爾瑪的衣角，米斯特爾低聲問道：“格瑞普…是怎麼死的？”艾爾瑪這才回過神：“是…是被人殺死的。”話語間依舊充斥着當日所見的衝擊感。米斯特爾嘆口氣繼續問道：“你看到兇手了嗎？”“沒有…”艾爾瑪回答道，“他們告訴我，是路過的強盜…不，不行，我要去問清楚…”艾爾瑪話音剛落，便突然轉身向格瑞普哥哥所在的方向跑去。米斯特爾伸手要攔，卻沒來得及，只好搖搖頭，跟了過去。

“不不不，小姐，您肯定聽錯了。”萊特在哀悼完弟弟之後，正準備離開，被突然衝出來的艾爾瑪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又警惕地看了看艾爾瑪身旁的兩人。艾爾瑪雙眼發紅，說不出話，狠狠地盯着他。萊特被盯得心裏發毛，突然扔出一句“我家裏有點事，小姐晚安！”然後猛地轉身就要跑。艾爾瑪見狀脫口而出“等等！”然而卻已來不及阻止，只能面色焦急的伸手抓向男子原來的位置。

然而艾爾瑪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便從一旁以無法捕捉的速度閃了過去，一個猛撲便將萊特順勢按倒在地上。萊特因為猝不及防的力量嚇了一跳，“噫”了一聲后扭過頭，發現先前艾爾瑪身邊披着斗篷的小孩此時正壓在自己身上，然而他使勁渾身力氣試圖掙扎，卻發現對方有如磐石一般紋絲不動，根本不像小孩該有的力氣，不禁冷汗直流。

“艾爾瑪說，等等。”小孩就這麼死死壓着萊特的雙臂，輕聲說道，“艾爾瑪，很着急。”

艾爾瑪這才反應過來撲出去的是貓人，急忙道：“啊，別傷到他！”米斯特爾也回過神來，上前兩步道：“交給我吧。”貓人聞聲從萊特背上下來，回到艾爾瑪身邊。萊特重獲身體的控制權，立馬反身坐了起來，大口喘着粗氣。

米斯特爾看着艾爾瑪，表情認真地問道：“你確定想要知道真相嗎？”艾爾瑪不明為何有此一問，堅定地點點頭。米斯特爾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從斗篷衣袋裏取出一個小玻璃瓶，慢悠悠從裏面向手掌中倒出了一些無色的粉末，抬起手，“呼”地一吹，手中的粉末飛起來，飄飄洒洒，浮在了萊特身周，閃着星星點點的光彩。

一旁的貓人輕輕地“哇”了一聲，聲音中透着一絲興奮，應該是被這光彩吸引到了。

“你是格瑞普的哥哥？”米斯特爾沒有理會貓人的反應，微笑着問道。

“…是…啊？”萊特被問的摸不着頭腦。同時疑惑的張望着四周完全不像是要散去的粉塵。

“你很尊敬和喜愛馮莫爾侯爵大人嗎？”米斯特爾繼續問道。

“什麼…”萊特越發茫然，“我們當然都很敬愛侯爵大人。”

話音未落，就見那些漂浮的粉末突然變暗，閃着暗紅色的光。“看，說假話的話，這些粉末可是會告訴我們的哦。”米斯特爾笑意吟吟地說道。“那麼，你真的與格瑞普的死毫無關係？”

“這…”萊特沒聽說過還有這種事情，一時間不知該信還是不信，看到艾爾瑪眉頭緊縮逼問的眼神，只好回答道：“格瑞普是被外面的強盜殺死的。不知道小姐聽了什麼謠言…”

米斯特爾指了指依舊發暗的粉末，說道：“這可是謊話，說明格瑞普的死因並非強盜。”

萊特一愣，心裏慌了，一絲逃跑的念頭從心中浮起，卻又忌憚於艾爾瑪身旁的小孩，於是偷偷瞄了瞄小孩的方向，

卻見對方直直面對着自己，雖完全看不見斗篷下深藏的臉，但能隱約看到雙目那悠悠的藍光正無言的警告着對方不要輕舉妄動。米斯特爾見狀淡淡地補道：“就算他不攔你，這些粉末也會一直跟着你，直到得到答案，我才會給你去除。”他聞聲左右晃了晃，發現閃光粉末似乎真的跟隨着身體一起搖擺着，不由一驚。

“我再問一遍，格瑞普的死和你有關？”米斯特爾見對方已無逃跑打算，繼續問道。

萊特猶豫再三，從牙縫中擠出了“是”。閃着暗光的粉末瞬間恢復成之前的淡色亮光。

米斯特爾點點頭以示滿意：“格瑞普是你殺死的？”

“不不，怎麼會！”萊特立即否認，“…侯爵大人宣佈艾爾瑪小姐的婚事後，不允許格瑞普和小姐再見面，讓我把他關在了家裏，甚至不許出門。我如果不照做，侯爵大人就會把我們趕出葡萄園，我們就沒了生計了…”閃着星光的粉末似乎在鼓勵他繼續。“其實艾爾瑪小姐通過女僕梅爾和格瑞普通着信，我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到此，萊特忽的停住了話語，再度躊躇了起來。

“只是後來，他們兩人約定私奔，你害怕侯爵大人怪罪，就將此事泄漏了出去。”米斯特爾替他補完了難以啟齒的後半句話。男子嘆了口氣，垂下腦袋，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艾爾瑪聽到這，心裏難以平靜，眼神中似有怒意。

“是…他們還太年輕，私奔以後又能去哪兒呢，怎麼生活呢。”萊特忽的抬頭望了眼艾爾瑪，誠懇地說著，“但是我真沒有想到，格瑞普竟然會被殺死…”說話間，眼睛裏滿是悔恨與悲傷地淚水。“侯爵大人…實在是太狠心了…”

艾爾瑪此前的懷疑得到了證實，但卻依舊難以接受，一言不發，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

米斯特爾又從斗篷衣袋裏拿出一個玻璃小瓶，倒出一些細小地藍色粉末，隨風一撒，藍色粉末像是被什麼吸引一樣，飛向了萊特身旁，與原來的閃光粉末一碰觸，皆化作了一縷縷氣霧。“死者已逝，還請節哀。哭泣吧，唯有淚水能夠拯救未亡者的靈魂。”這既是對眼前的男子，也是對身後之人所說。然而艾爾瑪表情獃滯，並沒有作何反應。

望着萊特搖搖晃晃離開的身影，米斯特爾轉頭對仍呆在原地的艾爾瑪勸慰道：“真實粉末只能探知此人所知的真相，也並非絕對真實，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艾爾瑪只是默默點點頭作為回應。半晌，感覺到自己衣角微弱的力量，她低下頭瞧見擔心的望着自己的貓人，才想起此行的正事。

“走吧，我帶你去葡萄園。”艾爾瑪用與表面完全不符的平靜語氣說著，向前緩慢邁出步子。米斯特爾欲言又止，剛決定先跟上去，發現小孩忽地望向了身後的方向，回頭看去卻除了一片曠野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帶着一絲疑問，米斯特爾不禁問道。小孩依舊盯着遠處，緩緩地說：“好像…有人…又不見了…”米斯特爾再次回頭，卻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艾爾瑪要走遠了。”貓人回過頭來，點了點頭。

三人一言不發的走了一小會兒，便來到了距離墓地並不是很遠的葡萄園一帶，橫七豎八破舊的土坯房與靚麗的城鎮有着極鮮明的對比。又是一段很短的步行后，艾爾瑪帶着二人來到靠在邊上，離其他房屋稍遠一點的一間不那麼破爛的房子前，從身上摸出鑰匙，推開了木門，突然流動的空氣讓屋內一時間塵土飛揚。

“這是祖父在葡萄園放置工具的小屋，現在便這般空置着。”艾爾瑪一邊說一邊點亮屋內的油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破舊的屋內，可以看出許久未有人來過了。然而看着屋內齊全的傢具，貓人兩眼閃爍着激動的亮光，如同完全沒有看到傢具上厚厚的塵土和隨處可見的蜘蛛網一般。

艾爾瑪並沒有對此作出反應，只是將鑰匙放在桌上，依舊平淡地說道：“你收好，以後若是需要隨時可以回來，想住多久都行。”想了想，艾爾瑪又掏出隨身的一個口袋，一併放在桌上：“這些應該夠用一段日子了，我也…用不着了。”口袋接觸桌子發出丁零噹啷的聲音，應該是裝滿了錢幣。

隨後，艾爾瑪轉過頭看向在門口的米斯特爾：“今日謝謝你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罷，微微行了禮，便走了出去。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貓人看着鑰匙和口袋疑惑的表情。

米斯特爾稍稍欠身回禮，目送艾爾瑪離去。

“啊，艾爾瑪…”見艾爾瑪表現反常，貓人正欲跟上前去，卻被米斯特爾伸手擋了下來，情急之下抬起頭來。一瞬，米斯特爾透過斗篷的縫隙，看到了一雙淡藍色的、焦急而疑惑的，似乎不屬於人類的眼睛。

貓人察覺到了不妥，幾乎在抬頭的同時又迅速低下頭去，焦急的在原地躊躇着。米斯特爾未有任何異常地說道：“不用擔心，你就先在這休息吧。”

貓人默默將斗篷拉低了一點，也不知對方有否看到什麼，小聲道：“好的…”米斯特爾點點頭，轉身將門輕輕帶上，不近不遠地一路跟着搖搖晃晃的艾爾瑪回到了候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