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廢立

胤祥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胤禛，很顯然他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幾天皇阿瑪沒見過任何一個人，能進御帳的也只有太子和四哥。

雖然梁九功說康熙受驚要靜養，不宜被太多人打擾，前兩天或許有人相信這個說法，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家都察覺到，這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胤禛找了張椅子坐下，給自己和胤祥、十四倒了杯茶，才回答十四的問題，「問這麼多做什麼，皇阿瑪明天大概會召見你們，想知道什麼，你明天去問皇阿瑪吧。」

十四縮了縮脖子，嘟囔道：「四哥你這不是害我呢嘛，我要是真敢問皇阿瑪，還會到你這裏來？早找皇阿瑪去了。」

胤祥拉拉十四的衣袖，示意他別再說了，再說下去，胤禛看着他的眼神都能殺人了，「四哥讓我們少問也是為了我們好，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若是能說胤禛早就說了，不告訴他們，自然是因為這事兒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反正被蒙在鼓裏的人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除了太子和胤禛，其他兄弟都一樣，沒必要心裏不平衡。

康熙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梁九功寸步不離的守在康熙身邊，見康熙久久沒醒過來，還以為他又昏迷過去了，火急火燎的讓人去把葉太醫給拽過來。

還好是虛驚一場，葉太醫診脈后說康熙只是身體太虛弱，需要好好休養，睡眠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等睡飽了，自然就醒過來了，但下次發病是什麼時候，他就無法確定了。

五天沒正經用膳，康熙脾胃虛弱，只能吃些流食，簡單用過早膳，康熙吩咐梁九功：「讓人去叫胤礽過來。」

梁九功接過康熙手中的茶杯，又遞上濕布巾給康熙擦手，小聲道：「太子殿下一早就來了，怕打擾您休息，就在外面候着，奴才去請太子進來？」

康熙擦手的動作微微停頓，「讓他進來吧。」有些事情早點解決好，對大家都好，他也能安心。

梁九功等康熙擦好手，接過濕布巾放好，才轉身去外室叫胤礽。「太子殿下，皇上讓您進去。」

「有勞梁諳達了。」胤礽對着梁九功微微頷首，然後才起身走進內室。

梁九功看着胤礽的背影微微嘆氣，剛才他突然覺得，以前那個彬彬有禮、溫潤玉玉的太子殿下又回來了，可現在的情況……時也命也！都是命啊！

內室，胤礽恭敬的給康熙行禮，還是大禮，背脊挺直的跪在康熙面前，開門見山的說道：「以皇阿瑪的聰明睿智，想來已經知道兒臣要說什麼了。那天晚上，兒臣說的不是氣話，是真的覺得兒臣不適合再當太子。

兒臣以前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朝臣們對兒臣大失所望，在民間的威望也所剩無幾。更何況兒臣還被廢黜過一次，哪怕再次被冊封，大臣們依舊不覺得兒臣是個合格的太子。

現在還承認我這個儲君的，也就是那些死守儒家傳統，說什麼立嫡立長的古板大臣了，這個太子我當了三十多快四十年了，我覺得累了、倦了。

以前我覺得我是太子，哪怕我什麼都不做，大清江山遲早是我的，從來沒有想過身為太子需要做些什麼，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康熙閉了閉眼，然後眼神幽深的看向胤礽，「你想好了？聖旨一旦下了，這次可就再無更改的可能了。」

胤礽輕笑道：「想好了，通過這次的事情，胤禛的種種安排，比起我來不知道周全多少，皇阿瑪你也很看好胤禛，不是嗎？」

康熙問道：「你就不怕胤禛登基后找你的麻煩？要知道，沒有哪個皇帝能容忍曾經的太子出現在眼前的，尤其這個太子是元后嫡子，而皇帝不過是個出身不高的妃嬪的兒子。」.

胤礽搖搖頭，神色平靜的回道：「胤禛不是這樣的人，當初我鬼迷心竅對他福晉下手，他也沒有挾私報復。等以後他登基了，數不清的家國天下事等着他處理，他哪裏還有精力理會一個前廢太子？」

「之前不動手，不過是因為手中權力不夠，以後就不好說了，你如何確保胤禛現在的處事態度不是裝出來的？手握大權后翻臉不認人的事情，從古至今數不勝數。」康熙似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非要在胤禛和胤礽之間拱出火來。

「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成王敗寇，輸了就只能任人處置。」胤礽抬眼對上康熙探究的視線，

嘆氣道：「皇阿瑪您不必再試探我，不管您中意的下一任太子是不是胤禛，我都不想再當這個太子了，還請皇阿瑪成全。」

康熙也跟着嘆氣，「既然你真的決定了，那朕就成全你。梁九功，宣所有皇子、二品以上的大臣到御帳來。」

「奴才遵旨！」梁九功低着頭，快速退出內室，吩咐人去各處叫人。

皇子和大臣們被宣召時還有些摸不着頭腦，等在路上碰到同樣被宣召的人後，就更是一頭霧水了，一次宣召這麼多人，全是二品以上的官員，這是要做什麼？

胤禛猜到康熙會召見人，但沒想到他會一次召見這麼多人，皇子就算了，那些大臣去御帳做什麼？

康熙容色憔悴的半靠在迎枕上，榻前跪滿面帶疑惑的皇子和大臣，胤礽也跪在其中，康熙的眼神在眾人中逡巡幾圈，然後才吩咐道：「梁九功，準備筆墨。嵩祝，替朕擬旨。」

梁九功親自奉上筆墨紙硯，幾個小太監抬着簡單的桌椅進來，放在眾人側方。

「奴才遵旨。」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嵩祝，起身走到桌子後面坐下，提筆蘸墨，等着康熙開口。

跪着的人神色各異，對於事情接下來的發展，眾人都猜到了幾分，雖然他們知道胤礽這個儲君的位置坐不穩，但沒料到康熙會這麼快就再次廢黜他，那下一任太子人選？

大臣們的目光在眾皇子中打量了一圈，最後基本都落在胤禔和胤禛的身上，這兩個人，一個是長子，一個有能力，就不知道最後花落誰家了。

康熙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太子胤礽自覺能力有限，不堪儲君大任，親自請辭儲君太子之位，朕思慮再三，為大清江山慮，今廢黜胤礽太子之位，冊封其為理親王，於宮外建府居住。

朕之四子胤禛，友睦兄弟，能力卓絕，功績斐然，心懷百姓，可堪儲君之位，今冊封胤禛為太子，待朕百年之後，繼任皇位，冊封胤禛福晉完顏氏為太子妃，禮部擇吉日舉辦冊封大典。

至於遷宮的事情，就等胤礽宮外的府邸建好后再說吧，胤禛暫時仍居於雍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