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思慮

「朕昏迷這幾天……你們做得很好。」雖然醒過來了，但康熙的病情又加重了，加上躺在床上的這幾天，全靠湯湯水水補充營養，現在身體虛弱，說話也很吃力。

胤礽和胤禛紛紛搖頭，表示這是他們該做的，「皇阿瑪平安醒過來就好。」

康熙示意胤禛和胤礽站到一旁，視線落到後面跟進來的四個大臣身上，「不是吵着要見朕，現在怎麼成啞巴了？剛才那股不要命的氣勢呢？」

四位大臣聞言立刻跪地請罪，「皇上恕罪，臣等只是久不見聖顏，擔憂皇上安危，所以行事衝動了些，還冒犯了太子殿下和雍親王，臣等自知罪責難逃，還請皇上責罰。」

「行了，君臣多年，朕還不知道你們心裏怎麼想的？既然已經見過朕了，就退下吧，順便讓外面的人都趕緊滾，再有下次，朕就摘了所有人的頂戴花翎。」

說完這一大段話，康熙面露疲憊，沒精力再跟這些人廢話，遂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四位大臣趕緊弓着上身退出內室，站在外室，幾人面面相覷，都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原本以為康熙已經凶多吉少，誰能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的，要不是梁九功及時阻止，今天怕是真的要見血才能平息下來。

戶部尚書後怕的說道：「走吧，讓外面的大人們趕緊散了，要是惹得皇上不快，咱們腦袋上的帽子，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說得對，趕緊走吧。」

「皇上沒事就好，咱們也是想得太多了，太子和雍親王都是皇上的兒子，應當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才對。」

四人走出帳篷，對圍在御帳門口引頸相盼的大臣們說道：「都趕緊走吧，皇上沒事，還讓我們給大伙兒帶話，要是再有下一次，就摘了所有人的頂戴花翎。」

若這話只有一個人這麼說，大臣們還會懷疑他是不是被胤礽和胤禛威脅或者收買了，但現在三位尚書、一位御史都這麼說，那說明康熙真的說了這話。

關乎自己的官途，眾人也不敢再堵在這裏了，作鳥獸狀一鬨而散，心中暗自決定，下次說什麼也不會輕易被人煽動。

熱鬧雖然好，但也得有命湊才行，要是湊熱鬧的代價是自己的小命，或者頭上的頂戴花翎，那他以後絕對不會對任何熱鬧感興趣！

御帳內，胤禛跪在康熙榻前請罪，「皇阿瑪昏迷不醒，事出緊急，兒臣自作主張調動侍衛，讓人去盛京通知阿爾哈圖調集軍隊準備救駕，還給京城的步軍統領傳令，讓他加強京城守衛，請皇阿瑪責罰。」

胤礽衣擺一撩也跪了下來，「這事兒臣也知道，並不是胤禛擅自做主，若不是兒臣惹皇阿瑪生氣，導致皇阿瑪病發，後面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皇阿瑪要罰就罰兒臣吧，跟胤禛沒有關係，為了瞞下皇阿瑪昏迷的消息，胤禛還弄傷了自己的胳膊，他是一心為皇阿瑪的。」

康熙在梁九功的幫助下慢慢躺下，「起來吧，朕什麼時候說要罰誰了？胤禛這次做得不錯，當機立斷，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算朕沒醒過來，也能保證不會亂起來。」

胤禛起身回道：「謝皇阿瑪，既然皇阿瑪已經醒過來了，兒臣就讓人去通知阿爾哈圖不用來救駕，要是再晚些，他就真的要帶着大軍往塞外來了。」

康熙沒醒是救駕，現在康熙醒過來了，阿爾哈圖再帶着大軍過來，沒有康熙的聖令，阿爾哈圖就是私自調動軍隊了。

「這事兒胤禛你去安排，胤礽要是沒其他的事，也退下吧。」剛醒過來的康熙精力有限，正應該多休息，少用腦子少費心。

胤禛也看出康熙的疲憊，「兒臣告退，皇阿瑪好好休息。」胤禛說完乾脆的轉身離開，現在已經是第五天，要是再不派人去盛京，就只能在半路攔截阿爾哈圖和大軍了。

胤礽沒立刻離開，欲言又止的看着康熙，幾次想說話，但看到康熙蒼白的臉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康熙睜眼看向胤礽，眉頭微蹙，問道：「胤礽你還有事要跟朕說？」

胤礽搖搖頭，「兒臣這就離開，皇阿瑪您安心休息吧，兒臣明天再來看您。」反正皇阿瑪已經醒過來了，請辭太子之位的事情早說晚說都一樣。

胤礽離開后，康熙長嘆一聲，慢慢閉上眼睛。

胤礽想說什麼，康熙很清楚，從這次他突然暈倒來看，胤禛確實比胤礽更適合做太子。遇事冷靜，臨危不亂，這是上位者最基本的素養，還有完顏家在軍權上對胤禛的支持，這些胤礽都比不了。

瓜爾佳一族雖然也不錯，但自從石文炳去世后，瓜爾佳氏就再沒出現過什麼驚才絕艷的人才。反觀完顏家，阿爾哈圖的幾個兒子，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智勇雙全，兄弟間的感情也不錯，一心為家族出力，能在各個方面輔助胤禛。

還有子嗣，雖然胤礽兒子也有好幾個，但目前看來，也就弘晳資質好些，卻比不過胤禛家的三胞胎，而且胤禛的兒子都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比異母兄弟要好。

看來這事兒得早點定下來，他隨時都有可能發病，要是下次再昏迷，能不能醒過來就全看天意了。

腦中想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康熙慢慢陷入沉睡，但從他皺起的眉頭能看出來，他睡得並不安穩。

康熙意識清醒、平安無事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營地，蠢蠢欲動的蒙古人得到消息，只能不甘的暫時放棄心中的野望。

心神緊繃了好幾天的皇子們也放鬆下來，之前那幾天，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都從營地逐漸緊張的氣氛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即使他們沒有被限制自由，沒有野心不想淌這趟渾水的人，都老實的待在自己帳篷里等消息。現在緊張的氣氛消失一空，皇子們也走出自己的帳篷，跟交好的兄弟開始交換信息。

好奇心誰都有，之前是因為氣氛不正常，小命要緊，不敢隨意打聽。現在一切恢復正常，好奇心就又冒了出來，想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胤祥和十四阿哥自然是第一時間往胤禛的帳篷走去。

胤禛剛安排好人快馬加鞭的趕去盛京和京城，還沒來得及坐下歇息一會兒，帳篷外就響起了侍衛給胤祥和十四請安的聲音，接着胤祥和十四就出現在胤禛視線中。

十四性子急，一看到胤禛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四哥，這幾天到底怎麼回事啊，所謂的抓刺客不過是個幌子吧，是不是皇阿瑪出什麼事了？營地里的侍衛比平時多了兩倍，還不許人進出營地，就這樣你要還說不是皇阿瑪出事了，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