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趙誠有點兒心動:“那……說好了啊,我告訴你,你放過我。”
衍望津說:“好。”
趙誠想了想,說:“其實這東西吧,我在另一個地方遇見了,靠它可兇殘得很,一下子滅了場上好多的人啊!那場面……”
衍望津面無表情:“不好意思我並不想聽它有多厲害。”
趙誠無奈:“行吧,反正他那術法詭異得很,你別以為躲開就沒事了,一旦身上沾到,哪怕一點點,它都會開始慢慢轉化吞噬你的靈氣,之後被同化成一樣的氣息。然後,重點來了,你別以為就只是失去了一身修為,後面還會吞噬皮肉的,我看到過,被沾染的人最後都變喪屍了,而且啊,我跟你講哦,一旦入了體,他可是……你越動用靈氣,死的越快。所以咯,要是沾上了,別掙扎了,等死吧。”
衍望津沉默了,然後默默地看向自己的衣角。
那裏正盤踞着一小團的黑氣,他看過去的時候還意思意思顧涌了一下。
趙誠說完發現衍望津並沒有答話,心生警惕,望了他一眼:“你別跟我說你被它纏上了。”
他微笑:“怎麼可能呢,你就是想多了。順便,麻煩你解釋一下喪屍是個什麼東西。”說完把那衣角團了起來。
趙誠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哪裏有問題,也就當自己想多了,說:“喪屍啊,就相當於是一個行屍走肉,然後這個行屍走肉呢,它咬你一口你也可能會變成一樣的行屍走肉,走路上就四肢很不協調,而且可能會有爛肉塊連着肉上的腐屍蟲往下掉。唔……不過被黑氣纏的那些人皮肉都沒有了,應該不會那麼噁心的,你就放心吧。”
衍望津已經木了:謝邀,並沒有被安慰到。
瞎掰扯了一會兒,趙誠忽然想起來他最初和這人談好的條件了。
他試探着說:“那,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也要按照約定別再追着我不放了哈。”
說完就走。
結果沒走幾步後面又陰魂不散地跟過來了。
趙誠忽然覺得,做人吧,就不能太相信別人。他開始考慮起來:雖然他弄不過那些奇怪的生物,但是解決一個和他一樣的正常人應該是可以的。
他眼角微微眯起,絲絲殺意從眼中顯現。
他自己都沒發現,自打進入了這個空間裏,原本那些道德是非觀念都淡了不少。
衍望津也敏銳地覺察到了來自趙誠的絲絲縷縷的殺意,不過倒是不太擔心。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國皇室,底牌有的是,只要不是遇到那種詭異的完全弄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的傢伙,他自認絕對有還手之力。
趙誠的殺意在一點點攀上頂峰,忽然一個恍惚。
剛剛……他是怎麼回事來着?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心裏暴戾難平,甚至想要送所有人上天?
他打了個冷戰。
詭異,這地方太詭異了,一定要提早離開,不然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時忽覺背後一道非常凌厲的氣息,正蓄勢待發,心中警惕猛的一個回頭,就看到之前跟着他跑的那個人還在後頭,手中的一道光華正慢慢斂去。
他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急忙連飄好幾步拉開距離:“你怎麼還在?還有,你剛剛是想幹嘛?殺我滅口嗎?!”
然而臉皮這東西,顯然他是比不過在朝堂上與諸多狐狸混跡許久厚黑學大成的衍望津。
衍望津一臉無辜:“我確實沒有纏着你啊,只是不巧咱們正好都走的一個方向而已。畢竟這裏只有一條路不是么。另外,我不就是和你走到一條路上了么,你也不能誣賴我就是要殺你啊。退一萬步講,那不是你先對我動了殺意我才不得不做一手準備的么,畢竟我可是,惜命得很啊。”
趙誠放眼望去這一望無際的平原,內心唾棄:我信你個鬼!真要嚴格說起來這裏不就是一片完全沒開發的地方,豈不是說一條路都沒有?那還上哪的同路?
而後半段……也確實是他理虧在先,畢竟當時不知道腦子怎麼的不正常,是真的動了那意思。
反正現在就是一半一半,他索性直接閉了嘴。
有這吵架的功夫還不如想一想跑哪裏比較安全。
這邊兩人處於互相傷害又拿對方無可奈何的情況,另一邊,領界之中,悄無聲息進來一人。
景色甚為優美的山道上,一人正緩步行來。看到不遠處一番蝶戲花田的景色,他輕笑一聲,指尖一劃。
下一刻,眼前景色便盡數湮滅,反倒顯現出一扇古樸的大門。
原來,方才那一番美景,竟是幻化而來。
大門在眼前無聲打開,一女子陰沉的聲音響起:“道友這番行徑,可並不怎麼禮貌。”
來者輕笑一聲,一點誠意都沒有的說:“那倒是抱歉了。在下此次前來,不過是想請問一下,數日之前,可有客來訪?畢竟,有交集之人,如今也只有你們還在,若是他突然離開,應當會來這裏拜訪一下才是。”
靈珂一臉警惕:“不知閣下說的是何人?我與閣下素昧平生,你要找的人我又怎麼可能知道?況且當年那麼大的一場浩劫,修仙傳承早就斷的百不存一,更不要說有多少修士早便喪命,你現在跑來找人,怕是多半都沒了。”
來者輕笑一聲:“話不要說的太早。你們又怎麼知道,不是熟人呢?”
說著,他摘下兜帽,看向對面,微笑:“不知現在,你們是否願意交談了?”
靈珂呼吸一滯,還不等說些什麼,身邊分魂出來另一道身影。
落櫻稀奇地看着他:“等等,你是當初那個……就那個掉我葯廬旁邊那倒霉蛋?叫……叫什麼來着?對了,洛塵!話說我要沒記錯的話當初你身上不是綁着個什麼天命的么,那可是十死無生的命格,我還以為你早就沒了呢,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啊?稀奇稀奇,不然你讓我研究一下你身上到底發生了個什麼事情?”
她說話時卻全然沒注意到那人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靈珂不贊成地看了落櫻一眼:“阿櫻,莫要妄言。”
落櫻攤了攤手:“好的啦。”
因為靈珂制止的及時,所以事情沒有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靈珂又看向他:“閣下這容貌倒確實與我一位故人極為相似,但我們已許久未有來往,就算曾經認識,但那點交情,現如今他也不一定會來找我們的吧?”
其實看到這人的容貌,她也是有點驚奇的。
並不單純是有點相似,而是幾乎一模一樣。
當年她們早早覺察不對選擇了隱世,然而並不代表對外界就徹底斷了聯繫,當時石碑下那驚世一戰還是有印象的,更別提剛出結果,就感覺到天道的某種禁錮忽然一松。
她並不傻,想到她師父,落櫻都說過那人命運不凡,便隱有猜測。
怕是,落櫻無意間救的那小子,就是破局的兩個人之一。
至於現在找過來的這個,氣息與當初遇見的那個有些許差別,想必便是另外一個。
不過,她倒是有些詫異。
按理來說,當初他們打破禁錮,氣運反哺開啟登天之途,作為當今世界修為第一人,早該順着那重啟的東風直接升仙,但是看現在這樣子,竟是選擇了留在人間?
不過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對,也不像。這個人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點點和這個世界的牽涉。要知道,本界的人一出生,就自有氣運與本界相連。能斷的這麼乾淨,顯然不單純是放棄了登天之途,倒像是完全分離出去了一樣。
她摸不清楚這人的底細,不由得又謹慎了一分。
九歸之所以找到這裏來,也是因為再沒有尋找的方向。
趙誠當時和衍望津的商談,看似非常隱秘,實則他要是想知道,那點手段根本就攔不住他的感知,自然衍望津許的那些承諾他也知道了。按理來說他並沒有資格干涉趙誠的決定,但是理智是一回事,他卻並不是很願意。
之所以放趙誠自己出去對付獸潮,那是因為妖獸智商低下,他雖然不介意護着趙誠一輩子,卻也知道必須給他一些私人空間。再說有他默默關注,趙誠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可是衍望津邀趙誠去秘境,就算是話說的再誠懇,明顯是存了拿趙誠當炮灰的心思。
更別說趙誠居然真的敢答應,而且居然還想着瞞着他直到要走的時候再攤牌,這卻是讓他的神經猛的一跳。
當初他在與之朝夕相處的時間裏已經隱隱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態有些不對,但那時候他們是血緣關係最親密的兄弟,自知心態不對,他已經在努力拉開關係,更甚至不希望被捲入,也是推波助瀾地讓人離開了家。
他本意是想讓他的城兒遠離天命,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度過一生也好。但是,就他一個凡間界的普通人如何能算計得了天道?最終天命依舊是推着人走上了固定的軌道,他也沒想到久城他離開家的那些年,完全沒有活成他希望的樣子,反而越來越偏激,一次次的冒險在身上積累了數不清的暗傷。
第一次擅作主張,後來是氣運散盡險些魂飛魄散,他好不容易把靈魂集齊,僅能於萬界與之進行偶遇。
第二次擅作主張,非要勉強去救一個早就沒有聯繫的原生世界。而那一次,他都來不及去找,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卷散,不知道落到了哪裏。
連續兩次的失去,讓他多少有些心理陰影,完全受不了了。
結果現在看到趙誠又在自作主張,就一時沒有控制住,直接封住了他的靈脈。
其實他當時甚至想過,要是這麼不聽話的話,不如就直接關在小世界裏,讓他眼中只能看到自己一人。
終究還是沒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