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註解成詩篇,輕描了殘缺的信箋01

思念註解成詩篇,輕描了殘缺的信箋01

林庭延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嘴角的血漬漸漸乾涸,青紫的一塊,他乾淨的俊逸上煞是明顯。玒琊朄曉清冷而深沉的眼眸靜靜地望着她,任由着這沉重的壓抑侵佔清晨清新的空氣。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個總是纏着他玩鬧的小丫頭,會用這樣的眼神跟自己對視。

忽然,他的心,沒由的慌了起來。

舒家各人冷淡的態度,還有方才憤怒的舒明昊,他都沒什麼感覺,只覺得他們是惱怒自己,撇下舒歌去了紐約;可是小兔子,她這樣子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睛夾着一股陌生,他忽然害怕起來,舒歌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

想着,他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瞳。

小丫頭抿着唇望着他,眼眶逐漸紅了起來,盈滿透凈的淚水。這會子跟小白兔倒是有兩分相似,可她卻個大人般的嚴肅,一點兒也不符合她的年齡柝。

林庭延腦海中不禁想起,他隨着舒歌腳步,頭一回以舒家女婿的身份走進這扇大門,小兔子遠遠的蹦蹦跳跳地朝他跑來,摟着他的大腿,沒有絲毫的陌生,親昵的喊他帥姑父……恍惚,已經過了一年了。

他忽然壓低着腦袋,愧疚地不敢再對視着她。

“他們說,姑姑掉進海里了。”良久,她清脆的嗓音打破這沉默,就像往平靜的湖面投下一枚石子,盪起漣漪,逐漸泛開璇。

“帶着肚子裏的小寶寶。”

林庭延抬頭,小兔子晶瑩的淚水溢出眼眶,兩行清晰的滑落臉頰,她微薄的兩片唇瓣顫抖着,即使從前受了委屈,也沒見她這樣哭過。

“冉冉……”

林庭延從地上起身,蹲在她面前,心疼地忍不住喊了她的小名兒。

他想說對不起,可是這三個字似乎已經說了太多次了,於是,哽咽吞沒了他後面的話。

“姑父,我想她了,你能不能把她帶回來?”舒靜冉低聲抽泣道,“我保證,以後會乖乖聽話,再也不惹她生氣了。”

說著,流着淚,滿臉期待地望着林庭延。

“兔子,你上課要遲到了。”

林庭延正欲開口,遠處一抹清冷的聲音傳來,他轉過頭望了過去。

舒歌的大伯母葉卿文正站在大門前,自己望了過去,正好對上她清冷而疏離的眼眸,寬鬆的黑色長款風衣,高高盤起的長發,一絲不苟地襯托她的冷艷高貴,剛硬中又帶着一抹歲月沉澱下來的風韻。

隨後走出門的是舒歌的大伯父舒邵和,一身筆直的深青色軍裝,軍帽被他拿在手裏,見了林庭延,沒有半點意外。由於時間的磨練,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沉穩;他身後跟着老陳,見了林庭延,低攏着頭,掩蓋臉上的情緒。

“大伯父,大伯母。”

轉眼,他們來到了林庭延面前,葉卿文挑眉望着林庭延,見了旁邊的丈夫不語。她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對着身後的老陳使了眼色;老陳會意,先走到車子旁邊,為他們拉開車門。

“我先送冉冉去上課,你跟阿庭聊兩句吧。”

葉卿文對着丈夫說完,走到林庭延身旁,牽起舒靜冉的無骨的小手,朝着車子走去。

小丫頭一步一回頭地看着他們,眼裏寫滿不舍。

“明昊動手打的?”

舒邵和皺眉,見了林庭延嘴角的傷,想起剛才氣沖沖回到家的兒子,心裏無奈嘆息,這小子,越發的心浮衝動了。

可他下一刻,又有幾分慶幸,老二還在南海守着,不然林庭延臉上的傷,怕是不止這點。

林庭延聞言,收回目光,訕訕的沒有接話。

“趕時間嗎?”見林庭延不語,舒邵和又開口問道。

林庭延凝眉,搖了搖頭。

“那陪我走幾步吧,當做清晨散步。”

舒邵和玩笑的說完,望着漸行漸遠車子,直到最後消失無蹤,才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庭延。

“小兔子自小喜歡粘着舒歌,那天聽說了舒歌失蹤的消息,整整哭了一晚上,那眼淚呀,怎麼停不下來,一群大人圍着她,束手無策。”

兩人並肩小步走着,舒邵和一個人打開了話癆子,有幾分責備的意思,卻更像是在談心。林庭延則沉默不言地聽着,雖然並不是他要尋的答案,卻也是認真。

“這鬼精靈呀,特別能折騰人。”

他並不奇怪,大伯母口中,小兔子哭得那樣厲害,雖然見面相處的次數不多,但是幾次下來,他也知道,小丫頭黏糊舒歌,比親生父母來得親,就剛才她滿眼委屈的樣子,他就無力去回大伯母的話。

舒邵和停頓下來,望着林庭延:“你猜猜,後來怎麼哄住了她的?”

林庭延難為情地望着,沒有開口。

“她媽媽跟她說‘你姑父從紐約回來了,他一定會把姑姑找回來的’,然後,她真的不哭了。”舒邵和說完,望着林庭延,下一秒,他彎起眼睛笑了,眼角幾條明顯的魚尾紋,照出了歲月。

林庭延眼眸卻一下子黯淡了下來,是啊,他一定會找回舒歌的,可是蒼茫如海,他該上哪兒找?

“舒歌這丫頭也是,從小就沒讓人少操心。”說起舒歌,舒邵和眉宇間透着一股無奈。

“操心?”林庭延疑惑着,舒歌那樣乖巧討喜,怎麼會讓人操心呢?

舒邵和臉上保持溫和的微笑:“她小時候患過自閉症,那個時候倔得呀,像頭小牛犢似的,全家人上下都拿她沒辦法……後來老爺子把她送到一個故友家,那個人是心理醫生,經過兩年多才接了回來。”

“自閉症?”

林庭延聞言,兩條劍眉皺在一起;他完全不敢相信,那樣開朗的她,竟然曾經患過自閉症?不得不說,他被驚住了,可下一刻,他又嘲諷自己,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印象中的她,從未有過大悲大喜,最多情緒的時候,就是喝醉了酒,然後拉着他的手臂,嘴裏呢喃:林庭延,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一點?

他以為,自己已經是她最多的情緒了,卻不想……她曾經該有多難受,才會將自己封閉起來。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一個池塘邊,微風拂來,整個人清爽了不少。舒邵和說著,回想起當年的情景,剛毅的臉上微微動容:“那年,老二發生車禍,車裏只有一個生存者。”“是舒歌?”

他回頭看着林庭延,重重地點頭。停頓了一下,又接着道:“老二家的兒子,在發生車禍的時候,死命的護着舒歌……所以,她最後活了下來。”

此刻的林庭延,已經完全驚呆得說不出話來,他從來都不知道,在她身上,竟然背負着如此沉重的過去;當初在舒家過夜的那次,他後來以為,只是跟她母親有關,卻不想,那個陳舊的高牆大院,是她始終跨越不過的傷痛。

“大伯,對不起。”良久,林庭延一臉愧疚道。

“我一直都不知道這些……”

舒邵和嘆了口氣,抿着唇笑出聲音來。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從來都不說,我們也不提,久而久之,都以為忘了。可真正回想起來的時候,還是那樣清晰,才知道原來從來沒忘記過。”

林庭延正欲開口,卻又被他生生搶了去,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林庭延木訥在原地,沉痛的心口,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阿庭,別怪她那樣對你媽媽。老二離開的那年,她媽媽也跟着出事離開了,也正是因為這兩件事情,她才患了自閉症。”

林庭延壓低着腦袋,沉默。

舒邵和望着林庭延,恢復方才的嚴肅:“你那個時候撞傷了腦袋,什麼都不記得了,可她不一樣,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被石頭壓死……那畫面刻在了她的心底。站在她的立場為她想想,她得多難,才可以全部拋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待在你身邊。”

最後,林庭延站在池塘邊,久久未能回過神來;舒邵和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都沒有留意,澎湃激動的內心,他心底不斷地怨恨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就去跟她吵,對着她發脾氣……

那時候的她,該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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