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己解散自己

第15章 自己解散自己

“到縣城開。我今天來縣城,就是來考察,看有沒有合適的場地可以租的。”文武斌很是肯定自信地對宋毅成答道。

“我們兩個人在縣城轉了大半天,主要是了解縣城已經開了幾家水泥建材商店了,生意哪么樣。”文武斌繼續說道。

“考察的結果怎麼樣?有收穫嗎?”宋毅成隨口問道。

“除了物質局開的幾個門市部外,暫時還沒有發現有私人開水泥建材店的。”文武斌答道。

“鋼筋、水泥、木材,這三種建築材料合稱三材,過去幾十年來,都是計委管着指標,由物質局專門來銷售的,購買者必須憑票才能購買。好在現在放開了。”宋毅成解釋着。

“我就是看到這一點,才想着開一個建材店的。”文武斌說道,“過去卡得緊,現在做的人少,生意相對就好做一些。”

但他心裏想的卻遠遠不止這些。現在的經濟越來越活躍,大家的收入越來越多,今後砌房子修路架橋搞建設的事情,肯定會越來越多,對建築材料的需求也會越來越多。

“前幾年一直實現的是雙軌制,一邊是規定的牌價,一邊是買賣雙方討價還價的市場議價。個別人就是憑藉著批來的條子,發了不少的大財。人們把這些人叫做‘倒爺’。”

宋毅成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是別人與生俱來的福氣,我沒有那個命。我們這些人,都是典型的苦命八字,父輩都是農村的,幫不到我們,只有靠自己更勤快,更吃苦,更發憤。”文武斌苦笑着說道。

“有點出息的平民百姓子女,有幾個不是苦出來的?想想當初,我們如果不是那麼拚死拚命的讀書,不吃那麼多讀書的苦,哪有今天穩定的工作?”

“吃了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一條永恆的真理,對每一個人都適用。”宋毅成一副十足的領導氣派。

宋毅成點了三菜一湯,拿了一瓶45度的陽明大麴,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了起來。

“毅成,你剛才的話,說得太對了!”文武斌朝宋毅成舉起一個大拇指說道,“我去年以來,在廣東跟着別人,做了一年的建材生意,太有這個方面的體會了。”

武有力聽文武斌這樣說,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文武斌,心想,你去年以來,不是一直在村子裏耍泥巴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什麼時候到廣東去做建材生意了?

“不吃苦中苦,怎麼人上人?吃苦,才是從人下人走到人上人的重要途徑!”

文武斌見武有力盯着自己,在飯桌下悄悄踢了他一下腿,又示了一個眼色后,繼續和宋毅成談笑風生起來。

“是的,苦盡才能甘來。不經風雨,怎見彩虹?”宋毅成自信滿滿的說道。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這三句話,說得太對了。農業我做了,工業我做了,商業我也做了,我比較來比較去,覺得現在最適合我做的,就是商業了。”

“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不到外面去做了,回到家裏,安安心心地做生意,一步步地積累資金,等資金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又碰到合適的機會後,再轉行做合適的工業。”

文武斌說得口水都不巴一點,好像他早就做得風生水起。

“你還是你,還是原來那個自信滿滿的你!”宋毅成答道,“自信是成功的一半。我相信,你有了這種自信,就不愁做不出一番大事業出來。”

“只要你持之以恆地堅持下去,我堅相,你總有一天會成為一顆紅紅的小太陽!”

“謝謝你的吉言。毅成,你是城關鎮的鎮長,熟識縣城,城裏有沒有挨在馬路邊,面積又比較寬的房子?”文武斌拿起杯子一碰宋毅成的酒杯,問道。

“說到城關鎮,雖然我來的時間不長,但對縣城還是比較熟的。東門的井水,南門的豆腐,西門的拱橋,北門的樓梯,沒有我不熟識的。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宋毅成答道。

“有沒有既挨着馬路,面積又比較寬的房子出租的?”文武斌再次說道。

“你是要租帶門面的,還是不帶門面的?”宋毅成問。

“那倒不一定。只要有門直連馬路,進出方便就可以了。”

“如果不要門面,倒是有這麼一個地方。”宋毅成說道,“我們有一個叫縫衣社的鎮辦企業,已經停產幾年了。面積倒是比較寬,存放水泥這些建築材料,那是沒有改的。”

文武斌一聽,心裏很高興,馬上答道:“那等一下,我們吃完飯後,你看,我們能不能夠先去看一下?如果行的話,我希望今天就把租房合同給簽了,可不可以?”

“好,沒問題。這一塊的事情是我分管的。等一下吃完飯後,我就帶你去看縫衣社。你看完現場后,如果覺得滿意,再去和鎮企業辦洽談簽定合同的事情。”宋毅成滿口答應。

三個人把一瓶45度的陽明大麴喝乾,又吃了一大碗飯之後,宋毅成就帶着文武斌兩人,一路直奔縫衣社去看房子。

這是一個坐落在縣城東門橋邊的老街道企業了。上世紀五十年代搞合作社的時候,由幾個做衣服的人聯合成立的。

這是一個歷史感厚厚的企業,簡直是一本街道企業的書。

在實行票證制的年代,不管買什麼東西,都是要票才能買得到的。票就是購買貨物的通行證。沒有票,有錢都沒用。

什麼糧票,肉票,油票,肥皂票,香皂票,單車票,布票,煤票……凡是通過商場買賣的東西,物物都要憑票購買。

在那個以艱苦樸素為榮的年代,雖然到處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但一年到頭,一個人總還是要想盡辦法,在春節之前添一套新衣裳,以討辭舊迎新的好彩頭。

那個時候不像現在,到處都是現成的服裝,除了百貨公司和供銷社有布賣外,只有穿在裏面的厚厚的衛生褲、衛生衣可以買到,至於外衣外褲,在小地方基本上是買不到的。

於是,人們就手拿布票,在百貨公司或者供銷社扯到自己喜歡的布后,再拿到當地的縫衣社去做衣服褲子。個別能幹的富裕的家裏,往往會買一部縫衣機,自己給自己縫衣服。

所以70年代和80年代初中期結婚的年輕人,講究的結婚三大件就是單車、手錶和縫紉機。個別地方還要加上一部收音機,稱為“三轉一響”。但縫衣機卻是結婚的標配。

那個時候的縫衣社,雖然業務說不上紅紅火火,但一年的收入也是很可觀的。因為人們如果想穿一身比較漂亮的衣服,只有到縫衣社或者縫衣服的私人家裏去做衣服。

只不過有了縫衣機卻不一定會縫衣服,大多數的人家都是把縫衣機用來修修補補衣服而已,真正做衣服的時候,還是選擇到縫衣社,或者到專門做衣服的私人那裏去做衣服。

這就是專業的事情由專業的人士來做,才會做得更加讓人滿意,令人開心。

所以那個時候,哪個家裏如果有一台縫紉機,就像後來哪個家裏有一部直升飛機或者是私人遊艇一樣,總是令許許多多的人家羨慕嫉妒恨的。

雖然擺在屋裏不常用,但卻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富有的象徵。

沒有想到改革開放僅僅十多年的時間,服裝廠彷彿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沿海地區到處都建立起了規模不同的服裝廠,生產出各種各樣漂亮勾魂的衣服。

而在內陸的省會城市或者火車等交通十分方便的城市,紛紛辦起了各種各樣的服裝批發市場,專門批發各種各樣的男女老少的成品服裝。

在一般的地區和縣城,則新辦了不少的服裝店和服裝商場,既有國營的、集體的,更有個體的和私營的服裝商店。

特別是私人服裝店,簡直如雨後春筍一般,大街小巷和路旁,到處都是。有在商店、鋪面賣服裝的,更有在城裏路邊和集貿市場擺一張桌子,或支兩個架子,就賣起衣服來了。

從80年代後期開始,賣衣服就成了許許多多無業者的一種自謀職業,有錢的租一個鋪面或攤位,錢少的推一輛推車或者三輪車,搞幾個裝衣服的很大的膠袋子,哪裏有集市,哪裏有人流,就趕到哪裏去,就吆喝着把地攤擺了起來。

過去大家都是做衣服,現在人們都是買衣服。

到縫衣社來做衣服的一年不如一年,最後一個月都難得做幾件衣服,不說發工資了,就連那點水電費都交不起,實在撐不下去了,才自己解散自己。

如同80年代初期的肉食水產公司一樣,在生豬派購任務沒有取消的時候,每個農戶每年都必須至少賣一頭生豬給食品站,食品站比誰都紅火,誰都爭着搶着進食品站。

當國家對農民的生豬派購任務一取消,肉食市場一放開,農戶可以自養自宰自賣生豬時,水產公司的生意就沒了,單位就倒了,調不走的人就成了沒人管的孩子。

現在的縫衣社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只留下了一個看管房子的人。這個看守人的工資,都還是鎮企業辦給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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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就做富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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