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不要臉的事
傍晚時分，吉普車吱的一聲，停在招待所迎賓樓大門口，夏雨和小劉一起從車上下來，打開後備箱，正準備把外出寫生工具和隨身行李拎到樓上去，忽聽見一個女人聲音遠遠傳來。
“喲！夏兄弟回來了？”
兩人回頭看過去，原來是楊翠花不知道從何而來，正急匆匆向他倆走來，嘴裏還在不停念叨。
“可是出去了整整一天啊，這雖然立秋了，太陽還很毒的。一路上還順利吧，都去哪裏了，看這樣子，跑的路可不少啊！咦！婷婷呢？她怎麼沒回來？”
“楊主任好！”
“楊大姐好，一路上都很順利，感謝關心啊！婷婷給送回家了，都累了一天，小劉也是，抓緊好好休息，明天還得出去呢。”
“夏哥你客氣，我不累，先把東西拿上去。”小劉一聲招呼，拎着東西一溜煙跑進樓去。
楊翠花一聽陳婷婷已經回家了，一臉的問號，眼珠子轉了轉，試探着問道：
“夏兄弟！沒什麼事吧，婷婷這孩子脾氣倔點，手腳還是很麻利的。”
夏雨正拎着東西往大門走去，聽見這話，站住腳回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楊翠花說道：
“要說起來，還真有件事，婷婷現在不光是我的助手，還兼職繪畫模特，比以前更忙了，楊大姐你可得支持我哦！”
“模特！什麼模特？模特幹啥的？”望着夏雨的身影消失在迎賓樓大門內，楊翠花站在原地楞楞出神，嘴裏念念有詞。
“模特？”
王為仁坐在辦公室那面寬大的桌子後面，咀嚼着這個新鮮的詞彙。
“對啊，夏雨親口說的，還讓我多支持，哼，還要怎麼支持。”
“模特，模特，模特隊！對了，是有這麼個東西。”王為仁敲着桌子思索一陣子，突然說道。
“啥模特隊？”楊翠花一頭霧水。
“你不是整天說流行流行嗎？”王為仁點燃一支煙，打量着楊翠花今天的衣着說道：
“去年夏天記得不？人民日報登了個叫什麼時裝表演隊的新聞，上面還有相片，你專門拿來給我看的。”
楊翠花雙手一拍，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時裝表演隊啊，那不是表演新式衣服的嗎？跟模特有啥關係呢？”
“你知道個啥，我聽一個領導說過，那個就叫模特隊，還批評說是資產階級的低級趣味，所以改叫時裝表演隊，嘿嘿！換湯不換藥。”
王為仁一邊說，一邊看着楊翠花，笑的意味深長。
“夏雨讓陳婷婷穿時裝給他看？我的天！大城市的人真會玩。”
楊翠花眼睛睜的滾圓，大張着嘴，表情既興奮又驚訝，似乎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後往自己身上看看，居然露出嬌羞的表情，好像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王為仁一臉的鄙視，對楊翠花的腦迴路無可奈何，搖搖頭，端起罐頭瓶猛喝了一大口茶水。
“那個……那個百貨商店好像有新來的衣服，那個裙子，也太短了……”
楊翠花滿臉紅暈，彷彿回到了少女時代，說話也開始結巴了。王為仁對她拉偏話題很不滿意，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
“不是穿時裝給他看！估計是要做那什麼畫畫的人模子，也叫模特。”
“啊！這樣啊，這我倒是在報紙上見過，那什麼人物畫像，可也奇怪，畫她幹啥？”
楊翠花有點不高興了，就因為她比自己年輕嗎？至於比自己好看，
那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你懂啥！”王為仁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聽說有一種專門畫女人光身子的畫，也是資產階級低級趣味，叫什麼裸體藝術畫，哼！都裸體了，還藝術個屁！”
“啊……”
楊翠花嚇了一跳，又叫出聲來，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剛才的紅暈還未消去，又鬧了個滿臉通紅，忍不住低低罵道：
“要死啊！這麼不要臉。”
“要臉幹啥？你想啊，脫光了讓人畫，能幹出啥好事來，本來就不是要臉的事。”
楊翠花聽了，卻沒有出聲，獃獃站着，眼光渙散，似乎在想像脫光了被人盯着看是什麼感覺，身子居然微微顫抖起來。
“哎！哎！醒醒！醒醒！”
王為仁看她這幅樣子，知道這女人腦子又跑偏了，不覺好笑，怕她走火入魔，趕緊喚她。
“你這死鬼，一天盡給我說這些沒輕沒重的話，讓人胡思亂想。”楊翠花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媚眼亂飛，語氣中含羞帶臊。
“是不是還不一定呢？我也只是猜想。”王為仁得意地笑了笑，又低聲說道：
“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只要兩個人往一起湊，管他要臉不要臉呢。”
經王為仁提醒，楊翠花這才想起他倆原本的目的來，可不知咋地，她一想到那兩個人天天黏糊在一起，心裏就泛起酸水。對面這個傢伙，就不知道學學人家夏雨，弄點新花樣哄哄自己，真是恨鐵不成鋼。
“你得做一件事，只能你自己去做。”王為仁接著說，聲音比剛才又低了幾分。
“啥事？這麼神秘兮兮的，肯定不是啥好事。”楊翠花雖然容易跑偏，卻也不是真傻。
“你把頭伸過來，我悄悄跟你說。”雖然在房子裏，王為仁還是左右看了看，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楊翠花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這個王八蛋要出啥么蛾子，生怕他在這裏又做出啥過分的事情來，不禁感到心虛氣短，卻又有幾分好奇，磨蹭了一會，終於還是用手肘撐住桌面，側着頭把耳朵向對面湊了過去。
王為仁把嘴湊到她的耳邊一陣嘀嘀咕咕，楊翠花聽了先是一怔，輕輕啊了一聲，然後又撅起嘴，露出為難的表情，頭往下一低，似乎不太願意。
看她這幅樣子，王為仁也不着急，又一陣嘀咕，這回楊翠花聽了卻面露喜色，橫了他一眼，卻是撒嬌的表情。
誰知王為仁卻不停口，又開始嘀咕起來，楊翠花聽着聽着滿臉飛紅，緩緩低下頭去，雙臂發抖，似乎支撐不住。
王為仁突然伸出右手，身子往前一傾，在她屁股上輕輕一拍，楊翠花再也無力支撐，癱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