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 189 章

第189章 第 189 章

時間門一轉到了七月中,群玉閣上下變得熱鬧起來。

人人都知道,這兩天是李尋歡和林詩音成親的日子,礙於兩人素日的和善與好人緣,幾乎所有人都在為他們高興,雖然這份喜悅里有多少是因為李尋歡不把錢當錢大手筆發出去的喜錢,就不得而知了。

凝光對他這樣的敗家行為十分看不上眼,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多囑咐林詩音一句,婚後一定要將財務牢牢攥在手裏,萬不可任由這個敗家子這樣到處撒錢。用金錢維持一定程度的人際往來雖然沒問題,但也要看回報率才行。

林詩音出嫁的前一天,凝光去房中陪她說話。

都是自家親戚,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便也沒那麼多講究,從李園出閣,再嫁回李園,這種做法在官家人士看來或許不成體統,但江湖兒女卻不大在意這些。

他們津津樂道的是新娘子的美貌,新郎官的才學與武功,規矩與傳統什麼的,比得上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更讓他們好奇和期盼嗎?

房內,林詩音拿出精緻得像藝術品一樣的嫁衣,獻寶似的拿給她看,凝光輕輕撫過布料上凸起的刺繡,語氣帶笑:「果真不錯,這般手藝可不多見,竟還是蘇綉,難不成是從南邊找的綉工?」

林詩音紅着臉輕輕頷首:「嗯,表哥特意找了揚州城內最好的綉工,花了半年時間門做出這身嫁衣。也多虧他當初沒讓我去做這些,我的手藝跟人家一比,可就相形見絀太多了,完全拿不上枱面。」

凝光笑了笑:「別這麼說,綉工的手藝再好,也比不上你一針一線間門之間門的情意,有心之人是能感受到這之間門的差別的。」

林詩音成功被她安撫,兩人說了會話,分離之際,她不確定地說道:「你當初給我說的那句話,我現在似乎想到些眉目了。」

凝光微笑看着她:「說說看?」

林詩音垂着眼,心裏組織着話術,過了一陣,才抬眼看着她緩緩說道:「你說的愛人和愛己,起初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我在街邊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婦,妻子生了病,丈夫陪着她去找大夫診治,同行的時候,我還聽到男人絮絮叨叨在說妻子的不是,說他淋點雨沒什麼,她偏偏要逞強拖着病軀在村口站兩個時辰等他回家,以致長時間門吹冷風,將病情拖得更嚴重。」

「他氣她胡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但沒幫上半點忙,反而節外生枝地惹出多餘的麻煩,若是她在頭腦發熱做下那些蠢事的時候能稍微想一想自己,顧惜自己兩分,便不會讓他耽誤一天的活計,還白搭出去許多葯錢了。他說得很直白,可能他的妻子並不會喜歡聽,我卻忽然間門什麼都明白了。」

林詩音苦笑一聲,清麗柔弱的臉上有着恍惚,眼神怔怔:「我突然就知道你想告訴我的道理了,你想對我說,無論在何種境況下,人應該先學會愛惜自己,然後才能去戀慕他人。為了別人過分忽視自己,永遠將目光放在他人身上,不懂得何謂傲骨與自立,只知道像莬絲花一般依附着大樹,這樣不平衡的關係,遲早有一日會惹得對方生厭的吧?」

凝光安慰地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想,李尋歡的品性你比我更清楚。」

林詩音又是沉沉嘆了口氣:「如今想來,我從前那般模樣,不正是驗證了你所說的,既不懂得愛人,也不懂得愛己。任性,盲從,沒有主見,偏聽偏信,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完全活在他人的影子和話語下,哪裏還看得到自己半點,也難怪每次出什麼事,表哥從不會選擇告訴我,因為我那副性子,實在不是個能擔事的人,告訴了我反倒會為他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那樣做是對的。」

凝光深深注視着她,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感慨。良久,她將手掌輕輕放在她肩上拍了拍,聲音裏帶着些欣慰:「你真正地成熟懂事了,我為你感到高興。」

頓了頓,她接過方才的話題接著說道:「自尊,自立,自強,善待自己,不要過於在意得失,也不要停下前進的腳步,只有內心充盈富足,才能讓自己在任何境況下都立於不敗之地。」

「我希望,那個全心全意地戀慕着你的人,不因你美麗年輕的外表,也不因你溫柔小意的性子,只是因為你越來越閃亮的內在,以及耀眼而醒目的靈魂。」

林詩音怔怔地出着神,她的目光看向女子離去時的門口,微涼的夜風猛地灌進,她突然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涼意。

原來不知不覺間門,她已然淚流滿面。

-

李尋歡和林詩音被放了長假去過甜蜜的新婚生活,屬於二人的一部分工作被凝光接了過來,只是時至今日,她已經沒有心情去做這些,將所有事務甩給下屬后,再次溜溜達達地去了荊無命的院子。

細細一算,他在群玉閣住了已有半年,這麼長時間門以來,他從沒提過離開,凝光也便樂得裝傻不去問,但眼下卻是不能再裝下去了,她必須得在後面推他一把,讓他趕緊表態才行。

畢竟時間門不等人啊。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還沒有將試探的話語講出,荊無命率先開口:「留在這裏給你賣命,需要什麼條件?」

凝光微微一怔,繼而緩緩笑了起來:「沒什麼條件,你人來了便好。」

荊無命淡淡嗯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惟有他自己知道,在得到這個肯定的答覆后,他的心裏是輕鬆而愉悅的。

翌日,她將荊無命安排去阿飛身邊,保護他的安危,至於其他的,等阿飛對荊無命更了解一些自行安排。

她將能做的幾乎都做了,把群玉閣這麼大一攤子事和身邊的人在能力範圍內安排到了最好,旁的,她也是有心無力,顧不了太長遠了。

她覺得自己做好了告別的準備,只耐心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其他人都好說,唯有阿飛,若是知道這個消息,還不知道該怎麼難過呢。

想着少年消沉低落的模樣,她在心裏輕輕嘆着氣,離別無法避免,沒有誰能陪着自己一路走到終點,他早晚要認清這一點。

然而詭異的是,李尋歡和林詩音蜜月結束回來工作了,她依然好好待在群玉閣里沒有離開,難道說,時機還沒到?

一個月後,依舊無事發生,年底,她仍舊待在這個時空,一直到次年林詩音懷孕七八個月,孩子眼看着都要出生了,耳畔依舊沒有響起那聲熟悉的電子機械聲。

總不能讓她負責到孩子出生,一直到二人孫子輩長大成人吧?

凝光對此萬分不解,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不過她不是個會為了一件無法解決的事翻來覆去憂慮的人,既然還在此地,正好依照原本的計劃,好好培養下一任接班人。

群玉閣是她存在過的證明,即便眼前這個不論從聲望,規模,還是氣派上都無法與籠罩璃月的那個真正的群玉閣相比,但她為此傾注了無數心血,無數次頂着嚴寒酷暑在外面奔走,只為讓它早一日現於人世。

因此,哪怕是個替代品,她也不會將它輕易交出去,任憑自己的努力被他人隨意浪費。

年底,林詩音和李尋歡的孩子出生,是個身體健康的男孩,雖是頭胎,生產到過程卻沒什麼波折,只熬了三個時辰左右就生了下來。

凝光為此給群玉閣所有人多發了一個月工錢,還親自送上精心挑選的禮物,以表心意。

依着傳統,林詩音暫時不能出產房,需在這間門屋子裏坐滿一個月的月子。

凝光抽空去看了她一眼,不大的房間門,窗戶也不開,光照較差,即使兩天過去了,依舊能嗅到空氣里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她不適地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環境,能讓產婦安心休養嗎?

林詩音虛弱地靠在床頭,額上綁着頭巾,將一頭烏黑秀髮盡數藏在裏面,氣色蒼白沒有血色,形容憔悴,一副精疲力盡又強撐着的模樣。

但她的精神卻是極好的,見着凝光進來,還往上坐了坐笑着對她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

凝光走到她身邊,看着依偎在她胸口的比一隻兔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嬰兒,寶石般璀璨艷麗的眼中未語先笑,光是看着那小小的一團,就已足夠衝散惡劣的環境帶來的壞心情了。

她笑眯眯地彎腰看了一會,耳邊響起林詩音輕輕的呢喃哼唱。

她的手掌在襁褓外一下下輕輕拍着哄睡,臉上帶着讓人動容的溫柔神情,她低頭看着懷中的嬰兒,唇畔勾起柔軟的弧度,那一刻,凝光突然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她忽然回憶起初見之時,那個在小橋上獨自流淚為愛尋死覓活的少女,畫面一轉,過往的凌亂碎片馬上被眼前溫和慈愛的形象所代替。

真是奇妙,只是一個小生命的誕生,便能讓人發生如此大的改變,難道這就是母親這一詞為她賦予的特質嗎?

凝光靜靜等待着,等着林詩音出了月子,等着她的兒子過了周歲,等着阿飛的個子柳枝抽條似的猛長,一直到他十五歲,她都沒等來那個熟悉的聲響。

直到這時,她終於不得不承認,或許,可能,也許,大概,她從一開始就搞錯了目標?

可不是林詩音和李尋歡又能是誰呢?

不等她理出個什麼頭緒,外頭就有侍女走進來稟報,說有個自稱林仙兒的女子,聲稱父親重病無錢醫治,身後又有討債的打手追趕,路過此地,請求讓她進來避避災禍。

林仙兒……?

凝光口中緩緩重複着這個名字,下一瞬,久遠的記憶被啟動,她將目光轉向門口,越過重重院牆與屋檐,直直向著阿飛所在的院落望去。

難道,是他?

凝光抽了抽嘴角,心裏泛起一陣陣不知該喜還是悲的複雜情緒。花費那麼大功夫,將大把時間門浪費在不相關的人身上,這樣的自己,用愚蠢來形容毫不過分。

看着還在等候回話的侍女,她沒什麼表情地說道:「你們看着辦就行,此等小事不用來問我。」

侍女看她臉色不佳,心下一咯噔,急忙俯身恭敬回是,腳步剛邁過門檻,便聽到身後傳來如以往般平緩優雅的語調:「給她些銀兩打發走,若真有追債的,去幫着說和兩句解了圍吧。」

待屋子裏又剩下自己一人時,凝光臉上完美無缺的優雅儀態驀地消失殆盡。

雖然她並沒有吃什麼虧,反倒得了林詩音和李尋歡這兩個助手,但心底的憋屈和鬱悶一時卻難以消除。

她很不想承認是自己判斷失誤,才鬧出這種天大的笑話,人總是能理智地評價他人的過錯,真的到了自己頭上,又免不了找各種千奇百怪的借口,這一點,即使睿智如凝光也不能做到十分合格。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阿飛年紀太小,才會讓她從不將他與情愛聯繫上,果然還是要多安排些功課,讓小孩子多學習,快快長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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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不同可以兼容嗎[綜武俠 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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