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迫聊一聊
元念初心裏算着已到手的銀子,五萬銀加皇上賜的五百金,加其他零散的銀子,公主之位已經保住一大半了。
元念初心情大好,挑起窗帘一角去欣賞車外的風景。馬車行駛到一條繁華的街道上,叫賣聲、行人交談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不絕於耳。
天氣正好,陽光暖暖照在路邊迎風搖擺的布幌子上,行人川流不息,讓她有種似在畫中卻又恍然如夢的感覺。
蘇清河騎着一匹棕色駿馬,在前方緩緩而行,背影似乎格外悠閑。突然他後背一僵,整個人緊崩了起來。
馬蹄聲陣陣,一名騎在黑色駿馬上身着紫色袍服的男子,闖入元念初的視野。咦!好像是那個渣男蕭雲策!
世家第一美男,外表肯定是足夠吸引人的。他的鼻樑挺秀,深邃的眼窩配一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顯得含情脈脈。
蘇清河沒能擋住他,他順利闖到馬車旁邊,朝撩着窗帘的元念初微微一笑,「永寧,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元念初感覺瞬間心跳加速,她嚴重懷疑這是原生殘留的感覺,遂故作冷淡地點了點頭,「是啊!」
但元念初的表情卻逃不過蕭雲策的眼睛,永寧這種強裝淡定的樣子,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畢竟他們剛剛熟識之時,她就曾經這樣看着他。
「永寧,可以跟我去聊聊嗎?」
元念初抬頭看了看蕭雲策,他眼中滿是真誠,表情似乎有些緊張,完全是一副怕被心上人拒絕的模樣。
但是大哥,你看看旁邊,正房在虎視眈眈。太囂張了吧!
蘇清河一臉鐵青驅馬過來,停在一旁默默行注目禮。簡直就是修羅場!
「本宮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就不奉陪了。」
她可不是永寧,輕易能迷惑住。要不是在大街上,她很想像蘇夫人一樣,給這個渣男一個大耳刮子,算是給逝去的永寧拿點利息。
「永寧,我們好不容易相見,你忍心就這樣匆匆而別嗎?」
「駙馬,我們走吧!」元念初不想糾纏,她真的很忙!公主之位比男人可香多了。
蘇清河面色緩了緩,點了點頭,他敲了敲車廂,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元念初放下窗帘,不再理會。
沒走多遠,馬車卻突然一頓,再次停了下來,元念初一看,是蕭雲策讓幾個隨從攔到了馬車前面。
蘇清河舉起馬鞭,喝斥那些人,讓他們讓開。隨行的侍衛上前推搡,眼看就要打起來。
路人都縮到路邊,指指點點,看起了熱鬧。
元念初怒視着窗外拉着韁繩的蕭雲策。他面色沉沉,怔怔地盯着馬車,見元念初看過來,湊到窗邊低聲哀求,
「永寧,我沒有任何歹意,只是幾句話而已,不會耽擱多長時間。」
看蕭雲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除非是將他的人打倒,否則過不去了。人活一張臉,真打起來,她馬上就要成京城的大笑話。
他們約好前路轉角茶樓見面,兩人分頭走。蕭雲策率先離開了,還不放心的留下隨從跟着。
元念初艱難地朝蘇清河開口,「駙馬,我覺得做個了斷也好!免得夾纏不清。」
蘇清河的臉色總體還行,她看不出什麼不高興。她也很絕望好嗎?這穿來兩天,一直在填坑,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填滿。
到了茶樓,元念初問蘇清河要不要一同上去,蘇清河拒絕了。元念初於是帶着白芷上了二樓。
蘇清河坐在茶樓大堂一角,陳昭在他的旁邊替他倒茶。
「駙馬爺,不跟去看看嗎?」
蘇清河不答反問,「公主建別院的事情你可知道?」
陳昭聞言一臉不自在,在公主和蕭雲策見面的當口問起這件事,他肯定是全知情了。
他心虛地低頭道,「這日子想要過得去,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公主,做再出格的事情也不能拿她怎樣!我這不是不想跟你添堵嗎!」
「真是糊塗!蕭雲策誘導公主朝國庫借銀子修別院,現在公主還不上銀子,馬上就要被奪封號了。」
陳昭懊惱的嘟囔,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這,這,我真是沒注意銀子的事情。公主怎麼還需要借錢修別院嗎?離限期沒幾日了吧?這詔令不是二十多天前頒的嗎?」
陳昭看來雖然不靠譜,其實忠心、武力值都是夠的,但是對有些事情的判斷卻不敏銳。
永寧與蕭雲策通信,然後修別院之事他確實知情,但那兩人並未見面。這心裏喜歡別人誰能管得住啊!哪怕是皇帝也無能為力吧!
昨天夜裏,蘇清河私下去見過皇上。公主府的守衛出現如此大的疏漏,皇帝自然大怒。
卻並未立即處罰蘇清河,只令他先行助永寧籌款,其餘的事情等塵埃落定后再論。
蘇清河心裏似貓抓一般,坐立難安,最後覺得還是應該到近處守着,以防有什麼意外,
「陳昭,你在此候着,盯緊一點。我到二樓去看看。」
大堂也有蕭雲策的人守着,蘇清河不想多惹事端,轉身出了大門,旁邊有一條小巷子,可以繞到茶樓後面。
二樓是茶樓雅間所在。蘇清河見有一扇窗戶開着,腳蹬石牆,縱身一躍,雙手扒在窗沿上朝里張望,見室內無人,翻身入內。
蘇清河翻入雅室后,正欲從房門出去打探一番,隱隱聽到隔壁傳來低語,
「念初,我點了你以前喜歡的雨前茶,也不知這幾年你的口味變了沒,嘗嘗看。」
蘇清河立刻小心地掩上房門,湊到牆邊,將耳朵附在牆上。心中暗暗慶幸不曾讓陳昭一同上來,不然真是千年英明一朝喪。
隔壁雅間裏,蕭雲策與元念初相對而坐,白芷在一旁替他們煮茶。
桌上的紫砂壺飄出裊裊清煙,彷彿兩人之間的往事,真情假意難辨,隨着永寧的離去,終將消散。
元念初端起茶杯沾了沾唇,然後笑着說道,「蕭公子,有什麼話就開門見山吧!」
蕭雲策心頭一震,露出受傷的表情,「永寧,為何如此生分,居然叫我蕭公子!」
從見面到現在,蕭雲策表現得足夠深情,如果還是永寧在這裏,不知道會不會被打動。
「你引我去修別院,讓我借國庫的錢,想讓我被褫奪公主封號!哪怕是陌生人也不會這樣待我!你連陌生人都不如。」她甚至因為你已經死了!
「永寧!」蕭雲策一臉慌亂,抓住元念初放在桌上的手,元念初一驚,用力甩開蕭去策的手,將手縮入袖中。
「皇上將公主府圍得跟鐵桶一般,你被困在府中如坐牢籠。這幾年,我們分隔兩處,我只能憑着往日的回憶以慰相思。」
「這一年好不容易能與你通信,卻更讓我心痛你受的苦。永寧,你不用擔心,被奪封號只是暫時的,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做回公主。」
元念初震驚了,什麼鬼?我們拿了不一樣的劇本嗎?他怎麼能這樣理直氣壯地顛倒黑白。
「你胡說什麼?皇上什麼時候將我困在府中,我只是自己不願出府罷了!」
蕭雲策凄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當年的意外很有可能是皇上與蘇清河一手策劃的。」
「蘇清河靠此事當上駙馬,得以掌管麟衛,公主府守衛乃是他親手佈置的,你與外面早就被切斷聯繫了。」
隔壁的蘇清河暗叫糟糕,公主一碰上蕭雲策就容易犯糊塗,可別真信了他的話。
他幼時被還是誠王的皇上所救,中了進士后便投到誠王的門下。那年蕭府冬宴,他被誠王帶着一同赴宴。中途有人來報,永寧公主被人下藥。
當他們趕到永寧公主所在廂房,打昏馬上要推門而入的一個浪蕩子時,公主情形已經非常不好。
誠王讓一個精通醫術的隨從為公主醫治。那個隨從卻說,公主所中之葯無葯可解,要不就是浸泡冷水消散藥性,要不就是找個人舒解。
彼時正值隆冬,公主身體虛寒,浸泡冷水的可怕後果無人能夠承擔。因此,當誠王的目光投到他身上,他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將朝一個不可控的方向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