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但這只是很短的一瞬。
眨眼間，伴隨着很輕的“噠”聲，屏幕徹底黑了。
接着，視頻也斷了。
剛才那一兩秒間的鏡頭，彷彿只是腦中的某個臆想，根本從未發生過。
沈霆冕怔在那。
良久后，他輕勾了下唇。
很好，他的小朋友，不光會撒嬌，還會勾引人。
真的是越來越讓他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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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喝了兩大杯冰水，又用冷水洗了三回臉，才覺得那種臉頰被灼燒的熱度低下去了一些。
明明一開始不準備接招的，最後還是不甘心這麼算了。
老男人簡直有一百八十個心眼子，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要是被對方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功虧一簣怎麼辦？
畢竟他在男人眼裏，是一個“喜歡他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人。
心跳快極了。
是緊張，可緊張之餘，似乎又多了一些什麼，讓他後腦勺一陣一陣地發麻。
裴言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拿起杯子想要再去接一杯水。
“咔嚓”一聲。
對面的門打開了。
生物鐘異常穩定，這個點早就應該呼呼大睡的某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兄弟兩人在客廳遇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說話。
裴時寓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了他哥的臉：“哥，你發燒了？”
裴言：“？”
裴時寓手貼到他哥的腦袋上：“沒有誒。”
他大眼睛睜得圓圓的：“那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裴言：“……”
“我剛才出去跑了一圈。”
他們兄弟兩人皮膚都很白，不同的是，裴言特別容易上臉，一點刺激就會臉紅耳朵紅，有時候眼睛也會跟着紅起來。
“跑步”這個理由很可靠，裴時寓也被說服了。
他說著“哦”，轉身進了洗手間。一條腿剛跨進去，又返身回來，狐疑道：“你出去跑步，為什麼又穿着我的校服？”
裴言：“……”
“首先，這不是你的校服，是那幾箱校服里的，”他扯了扯夏款校服的衣領，“再者，你們學校校服質量這麼好，這麼透氣，我拿來當運動服不行？”
這一回，裴時寓被裴言的理由徹底說服了。
煞有其事點了點頭后，他鼓着腮幫子進了洗手間。
關門的時候，卻又抬起下巴努力看了眼依舊站在原地的裴言。
裴時寓十分肯定，他哥的臉比他剛進來的時候，明顯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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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天半夜的事情，裴時寓一整晚沒睡好，第二天索性翹了早操，去洗手間清醒清醒。
沒想到有人也和他一樣，而且比他更早到了洗手間裏。
是沈樾。
在一個月之前，裴時寓對沈樾的印象非常之好。
沒想到這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私底下卻意外的好哄好說話，只要他說幾句好聽的，就會很耐心地幫他解答各種奇怪的問題。
他當時還挺好奇的，怎麼有人可以表面和私下這麼不一樣。
後面經他哥點醒，才發現原來是他加錯了人，還差點給自己招惹了一樁大麻煩。
慶幸之餘，裴時寓不由感嘆，冷臉怪就是冷臉怪。
見人進去，沈樾瞥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托水撲臉，裴時寓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大步，去到最裏面的水池前。
這個動作在只有兩個人的廁所里，實在是顯眼極了。
沈樾皺眉，不悅已經寫到了臉上，餘光一直在打量着旁邊的人。
裴時寓先是用水撲了一下臉，然後小心地從褲子口袋裏抽出一張餐巾紙，準備擦他那被水浸濕的臉頰。
察覺到沈樾打量他的視線，裴時寓肩膀縮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我就一張紙。”
沈樾：“……”
他轉身要往外，裴時寓立刻跟了過來。
“算了，我分你一半。”
然後真就，把那一張紙巾撕成了兩半。
沈樾甚是無語，但眼前人將那半張紙遞過來的目光過於澄透，沈樾最後還是繃著唇角接過了。
既然他們已經是同享一張紙的情分了，那他問個問題應該也不過分吧？
“沈樾，”裴時寓開口，“你哥談戀愛的事情，會和你說嗎？”
沈樾：“？”
他需要提醒裴時寓，他們已經“分手”了，他不再是那個萬能的答題器了么？
之前，裴時寓不知從哪裏弄到了他talkyou的賬號密碼，主動加他好友，各種甜言蜜語往他頭上砸。
沈樾從小到大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雖告白情書收了不少，卻從未遇到過裴時寓這樣的。
沈樾對他多了幾分耐心，尤其看他每天那麼努力做題，便將自己的一些解題思路分享給了他。
然後——
後面兩人的所有聊天就只有解題解題解題了。
沈樾不是傻子，到這自然也看出些端倪來了。裴時寓接近他，應該只是為了想要找他幫忙解題的。
沈樾何時受過這種委屈，當下就和人一刀兩斷了。
這傢伙大概也明白了自己意圖被識破，即便被刪了好友，也沒再敢來找過他。
沒想到一個多月過去了，這傢伙又好了傷疤忘了痛？
沈樾心裏冷哼一聲，雙拳抱在胸口：“他當然會和我說。”
“怎麼，你哥戀愛沒和你說？你們兄弟感情原來這麼塑料啊？”
他的話音落，裴時寓一張包子臉立刻皺成一團，彷彿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
這一邊——
裴言拿着入職材料，跟在好幾個人身後走進山城集團。
走在他側方的，是之前和他提過建議，想和他一起住的學長宋天昊。
即便那天裴言已經很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傢伙還是像沒事人一樣纏着他。
裴言不勝其煩，卻又礙於公開環境，大家都在，只能微低着頭，沒什麼表情地聽着。
“學弟，你真的不考慮一起住的事情？我真不是自誇，我這個人做家務特別好，你要是跟我一起住了，我一定能將你照顧的妥妥帖帖的。”
裴言麻木表示：“學長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宋天昊靠過來：“可是你這麼好看，就應該被照顧啊。”
就在裴言快要受不了被這麼“騷擾”時，握在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提示“Edward”邀請他進行語音通話。
周日晚上的事情，後面老男人沒主動提起。
他也順勢下坡，當沒發生過。
不過裴言很確定，當時男人是看到了，因為那之後，對方態度更曖昧了。
昨天他們也沒視頻。
倒不是裴言害羞不肯視頻，而是老男人出差去了，說今晚才能回來。
從認識開始，裴言從未刻意關注過老男人的工作和生活，但在視頻和一些聊天中，還是能略微窺得一些對方的工作和生活。
也因此，裴言特別不理解。
這麼一個看起來工作很不錯，朋友也很不錯（能不需要身份資料就在永安搞定總統套房）的傢伙，到底是哪裏想不開，非要去誘哄一個男高中生？
真喜歡年輕的，好好追一個正兒八經談一段戀愛不好么？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追求刺激？”
不過這會兒，裴言倒是挺感激對方喜歡追求刺激，不然他也沒辦法擺脫宋天昊。
他揚了揚手機：“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說得正高興被打斷，宋天昊臉上流露出不滿之色，不過他很快笑起來：“學弟快去快回，我等你。”
裴言沒什麼表情地轉過身。
作為團隊老么，裴言排在了隊伍的最後一個，前面還有十幾號人。
這個電話，他起碼可以接個十幾分鐘。
裴言繞開人群，確定旁邊沒什麼人之後按下接聽鍵。
“哥哥。”
男人“嗯”了一聲：“沒在上課嗎？”
雖然旁人沒什麼人，但還是能聽到紛雜的聲音。
裴言轉身走進另一側的走廊，站在一個很大的會議室外面，胡亂找了個借口道：“我們在上體育課。”
男人有些詫異：“不是馬上高考了么，怎麼還要上體育課？”
裴言振振有詞：“正是因為馬上要高考了，所以更需要保證身體健康呀。”
男人輕笑：“也是。”
他的音色很沉，低笑的時候像是帶着電一般，裴言換了個耳朵接聽電話，同時揉着那隻開始發熱的耳朵。
眼前的大會議室里，好像在進行着新員工培訓，巨大的幕布上正在介紹一些公司重要成員。
裴言垂眼：“哥哥怎麼給我打電話了，工作都結束了？”
男人的聲音變得更沉：“還沒有。”
“誒？”
男人：“稍微遇到了一些困難。”
這是裴言第一次聽到對方表現出低落的模樣：“想讓裴裴哄一下我。”
男人的聲音，是裴言生活里很少聽到的低沉。說話的每一個音節，滑落入耳道，都會讓他的心尖本能跟着顫一下。
耳朵上的熱度有持續上升的架勢，裴言抬眼看向會議室里的幕布，想要做點什麼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好讓自己不要被輕易“蠱惑”。
幕布上閃爍片刻，一張很熟悉的臉躍入裴言眼帘。
要是他沒認錯的話，這張臉的主人，上一秒還在電話里和他“撒嬌”，讓他哄哄自己。
裴言怔在那，看着幕布上的照片下方，跳出那人的簡短介紹來。
——沈霆冕，男，27歲。
現任山城集團副總，主要負責A國L城分公司業務。
手機從掌心中滑下，摔落到了地上，發出很清脆的“啪”聲。
裴言卻似沒聽到般，只怔怔看着那張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看到的英俊容顏，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