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算計韓斐
在梅染被呂長嘯制服時,夜寒霜被一名身穿白袍的武士追上,一巴掌打在臉上。這一把掌拍下來,夜寒霜只感覺頭暈目眩,耳朵嗡鳴,立刻失重倒地,只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可當那白袍武士聽說她是紅花會的人,又把她給放了。
呂長嘯也放過梅染,但並沒有跟她說太多話。梅染像個兔子似的就跑了,跑去事先與夜寒霜約定的集結地點。揉着手腕,罵罵咧咧鑽進一家小客棧。小客棧的掌柜懶得要死,收了錢,把鑰匙往外一丟,讓梅染自己去開門。
隨後梅染守在門口,見夜寒霜跌跌撞撞走了過來。見夜寒霜頭頂冒血,梅染驚慌,取出金瘡葯,欲給她止血。夜寒霜說,趕緊去南門,夜孤鴻在那裏接應我們。
梅染說,望樓已發現我們,若是往外走,會被豹騎逮捕。夜寒霜說,不必擔心,一切已有安排,儘快離開便是。梅染問,怎麼安排的,豹騎也能安排?夜寒霜卻不回答。
翌日清晨,梅染去刑部上班。她身穿刑部刀吏長袍,腰挎橫刀,堵在門口。碰見蘇瓶,便把昨夜發生的事說了。
蘇瓶緊蹙眉頭:「你是怎麼搞的,這般大事,為何不告訴我一聲?」
梅染道:「你都不告訴我,我憑什麼告訴你?」
蘇瓶被梅染氣樂了:「可你卻是在為我冒險啊,我的小師姐。」
梅染抱着肩膀翻白眼。
蘇瓶上下打量梅染:「幸虧你沒什麼事,如果缺胳膊少腿的,我可就內疚一輩子了。」
梅染抱着肩膀陷入思考,突然抬頭:「如果我真的殘了,你如何對我?」
「嗯……,我養你。」
「是真心話嗎?」
「那是當然。」
隨後他們走進刑部大廳,梅染要去刀吏房點卯,二人將短暫分開一段時間。可蘇瓶突然站住腳問:「那個藍袍武士為什麼放過你?那個白袍武士又為什麼放過夜寒霜呢?」
「那我不知道。」
「你也不問?」
「當時情況緊急嘛,哪有時間問呀。」
「呵,你可真行。」蘇瓶想了想,又低聲道:「根據你的描述,我猜你昨天晚上是碰見皇上了。」
「皇上?」
蘇瓶面色鄭重:「你想,什麼人能讓齊王世子給他下跪?你說他看起來很年輕,叫龍公子。這個龍公子帶着衛隊騎馬進入齊王府,還有豹騎統領親自保護。這人不是皇上,還能是誰?如果他是皇上,那白袍武士就是黃頂天,藍袍武士是呂長嘯。他們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估計四大宗師來了,以一敵二,未必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若是這樣,那我心裏還能舒服點。」梅染揉了揉手腕說。
「你還有心情感覺舒服?」蘇瓶苦笑着說:「你不覺得這裏面有很多不符合邏輯的地方嗎?」
「什麼是蘿雞?是吃的嗎?」
「邏輯就是……是規律。自然規律,人情規律,等等。」
「我也覺得不大對勁,可我覺得他可能是認識我們的師父,他認識我的所有武功。更可恨的,他竟然也會跟我們一樣的輕功。」
蘇瓶點點頭,沒說什麼。
今天蘇督捕先是去乘風茶館見夜姑娘,問一問紅花會有沒有什麼新發現。結果那十六個被跟蹤的官員或前官員,依然隱藏得很好。蘇瓶略感失望。
夜寒霜受傷,被黃頂天一巴掌打得半邊臉都紫了。但黃頂天沒下死手,只是皮外傷,看起來嚇人罷了。
夜寒霜本是很漂亮的,即便一臉惡疤,也不會改變她的臉型。她羞於見人,成天披着大斗篷,蓬帽扣在頭上。
蘇瓶覺得,夜寒霜是因為自己而受傷,因此去買了一套黑紗長裙,還有一頂帷帽送給她。姑娘收了禮物,換上新衣,戴上帷帽。輕紗遮住了她臉上的疤痕,視線里只有姑娘朦朧但精美的臉型輪廓。
「謝蘇公子贈衣帽。只是小女子醜陋,白瞎了這樣的好行頭。」
「在我心目中,夜姑娘不醜。」
昨天讓梅染去買小床,買衣櫃,買書桌,可梅染只買來一張小木床。於是蘇瓶又跑去舊貨市場,買全物件,驢車拉回,放到那間小破屋裏。蘇瓶稱之為「東一小屋」。
蘇瓶掏出兜里的銀子,又準備一個賬本,把自己的資產記錄在冊。
正所謂人無外財不富,通過辦案勒索錢財,現在兜里有288兩。取出18兩揣進兜里,剩下的錢藏在衣櫃下面的抽屜里鎖好。
唐梅手裏還有一顆金元寶。十兩金,算是一百兩銀。雖然昨天唐梅沒給蘇瓶,可蘇瓶還是打算要回來。然後蘇瓶會去找喬東城談一談,能不能把後面兩道院也賣給他。因為蘇瓶發現,喬東城所謂的倉庫,根本就沒利用上。
「你在幹什麼呢?」梅染端着一盤餡餅來到小屋,把盤子放到桌面上。
蘇瓶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梅染聽。
梅染說,你把錢放在這小屋裏,不怕丟了?
蘇瓶說,普通小賊,能闖進你們紅花會的老巢嗎?
說話間,蘇瓶把那弩機拽了出來:「走,咱們沒去找童引,做做人情。」
……
「我李成彪投靠婓少,不是來當奴才的。你們幾個若是不服,咱們可以較量較量。別在這裏耍嘴皮子!」
張發奎回到聽風閣,發現隊伍里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桀驁不馴,不聽張發奎指揮。這是張發奎不能容忍的,於是就準備教訓教訓他。可這李成彪卻火了,站在後院挑戰張發奎。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咱哥們就讓你吃吃苦頭,給我上!」
張發奎一聲令下,張發林、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一起上,群毆李成彪。結果反被李成彪統統打倒在地。
韓斐聽到打鬥聲,推開窗戶向後院望去,見到這一幕,他放聲大笑,鼓掌叫好。讓李成彪上樓說話。
就在今日上午,韓斐還被禮部侍郎曹化犁埋怨辦事不力,韓斐正愁找不到能人,而現在他找到能人了。
……
蘇瓶帶着弩機來到永康縣,找見不良帥童引。
當童引見到弩機,眼睛放光,滿臉興奮之色,問蘇瓶:「從哪找到的?可曾上報?」
蘇瓶一笑道:「若上報,這弩機我就帶不走了。」
聞言,童引哈哈大笑。
原來這弩機就是他隊伍里的人丟的。丟失弩機,犯下嚴重錯誤。但童引暫時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希望能儘快找到弩機。而丟失弩機的人,正是童引的跟班,曹豹。
半個月以前,北縣要辦一件大案,人手不夠,便來南縣調人。童引就派曹豹帶人去了。辦完事,北縣的人宴請曹豹,還給曹豹找姑娘玩耍。結果曹豹貪杯,喝了個酩酊大醉。
等他醒來時,就發現弩機沒了。曹豹對童引說,懷疑是北縣不良人故意陷害。
可童引卻道,我與北縣不良帥是好友,他怎能陷害你?
曹豹說,童帥你就是太善良,人家害你,你還把人家當朋友。幸虧是我帶人去,若是你去,倒霉的就是你了。
即便曹豹如此說,童引還是對上級隱瞞了這件事。而這期間一直沒有人告發。童引更加認定,曹豹的猜測是錯的。
在蘇瓶眼中,童引是一個比較重情義的人,他關懷自己的下屬,甚至冒險為下屬瞞着這件事。
當弩機失而復得,曹豹激動得歪嘴斜眼,一副欲哭之相。
能有一個編製飯碗,對於梁朝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也是很光榮的。曹豹失而復得的不僅是弩機。他跪下來給童引和蘇瓶磕頭。童引拉起曹豹說,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當然要照顧你。
見童引如此重情義,蘇瓶眼珠一轉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來,還有事與童帥商量。」
童引爽快道:「兄弟有何事,儘管說來。」
蘇瓶道:「按理說,韓斐暗藏弩機,勾結北市偷盜團伙,這都是罪。可我覺得韓家勢大,這點罪名,還搬不倒他。」
童引遲疑地道:「那兄弟是想……」
蘇瓶道:「我與韓家沒有過節,可韓斐卻派人殺我。我猜,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收錢辦事罷了。所以我沒心情去對付韓斐,關鍵是要揪出幕後金主。」
童引點頭道:「我明白了,兄弟的意思是,要收集韓斐更多的罪證,把事情搞大,讓韓家也撈不出他來。藉此機會,逼着韓斐說出金主。」
蘇瓶道:「是的,最好能讓他牽扯到大案中去,比如《祁昱案》,就說他們參與販賣瘦馬。這案子是皇帝批示過的,是薛侍郎親自督辦的。」
童引道:「韓斐在北市,成立銀蛇幫,自稱大蛇頭。這些年,沒少辦事。我與北縣不良帥鮑安是為好友,想收集韓斐一些罪證倒也不難。可我不保證,把韓斐牽扯到《祁昱案》裏去。」
蘇瓶道:「這不難,童帥只消收集他們的各種犯罪證據,然後以「懷疑韓斐與《祁昱案》有關」為由,把案子移交刑部,到時我自會接手。而後面的事,就不用童帥操心了。」
「好!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