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逗弄
當夏油傑怔愣着從溫暖的被窩裏坐起來的時候,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昨晚從戒律所回來,聯繫了輔助監督接走那一群倒霉蛋后,已經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沒有精力再和維爾德扯皮的夏油傑倒頭就睡了。
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吧。難得想偷一天懶的咒靈操使躺在床上如此想道。
他的房間隔音效果一般,此刻樓下喧鬧的歡聲笑語正透過薄薄的樓板傳到他耳朵里。他彷彿聽見了五條悟那咋咋呼呼的大嗓門在胡編亂造些他的高專糗事。
“就是這樣,夏油阿姨!傑他竟然要求把校服褲子改成闊腿的哈哈哈哈夜蛾當時的表情可笑死我了!”
“天啊天啊,他竟然真的提出來要改褲子了嗎?!”這是他媽媽充滿訝異的驚呼聲。
一雙獃滯的狐狸眼瞬間犀利起來,剛從昨晚淪為“夢幻坐騎”的打擊中緩過神的咒靈操使表情猙獰地磨了磨牙。
不要和我爸媽瞎說我的東京生活你這個混蛋!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準備下樓去讓某隻雞掰貓閉嘴,順便把那個混蛋維爾德掃地出門——
嗯?那該死的見鬼的維爾德呢?!
然後比混蛋維爾德失蹤更令人驚恐的事情出現了。
他媽的我的衣服呢?!
驚覺自己突然裸奔的夏油傑頓時臉色通紅,如同一隻熟透的大番茄,他被迫裹着床單半裸着去衣櫃裏翻找新的換洗衣物。
然而就在他的手剛碰到衣櫃門的一瞬間。
“吱呀——”他卧室里衛生間的門被人從里推開了。
沒有任何羞恥感的大主教在夏油傑驚恐的眼神中邊擦頭髮邊走了出來,他身上只松垮地套了一件黑色襯衫,對於他的身形來說或許有點過於寬大,兩條白皙修長的大腿從衣擺下方大大方方地露出來,寬大的衣袖挽到手肘處,略大的領口敞開着,露出大片散發著誘人光澤的粉白色肌膚。
因水汽蒸騰而無比紅潤的臉頰和眼角眉梢的慵懶感驅散了素日裏大主教刻意營造出的聖潔高貴的正經氛圍,他此刻如同一枝生長在富麗庭院、可供人隨意摘取的嬌艷玫瑰。
緊攥着被單的老實人夏油傑的臉更紅了,他只覺得喉嚨乾渴得要命,更要命的是在他這個年紀的男青年早上都會有的某些特殊反應——
他僵硬着身軀,漲紅着臉拚命回憶咒靈噁心至極的龐大身軀和咒靈玉那臭抹布的味道,以壓下那股強烈的原始衝動。
就在正直的咒靈操使拼盡全力和自己的本能做鬥爭,努力讓自己不墮落成對敵人產生非分之想的變態時。某個私下裏完全放飛自我的神職人員低低地輕笑了一聲。
維爾德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面前這個手足無措的小可憐,說實話,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要知道在如同和尚廟一般的白都教會內部,那些花樣百出的破事多得說出來會讓他純潔的小騎士羞憤到當場自殺。
然而從沒有哪個人類□□能夠對他產生如此的吸引力。這就是命運的力量嗎?會將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強行連在一起,會讓一個陌生人突然變成你生命中如同食水一般的必需品,自從嘗到了一口夏油傑靈魂波動的味道,維爾德的傳統食譜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貪婪地用視線描摹着黑髮青年的身影,那透着強勁力量的肌群遍佈全身,汗滴滑落的緊繃的脖頸體現出極為美麗的線條,肌理分明的蜜色胸肌上有些許猙獰傷疤,為表面文氣英俊的青年增添了幾分狂野。
維爾德不自覺地舔了舔嫣紅的唇瓣。
夏油傑只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都是滾燙的,他能感受到那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劃過自己全身,最後集中到一個讓他困窘萬分的地方。
麵皮很薄的黑髮青年忍無可忍地打破了這甜膩到讓人窒息的沉默,乾巴巴道:“那個……你先轉過去行不行。我要換衣服了。”
一臉純良無辜的大主教顯然沒有任何給眼前人留出私人空間的體貼之意。他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兩條光裸的長腿肆意交疊,懶懶散散地單手把玩着自己柔順的銀白色長發,一手拄着下巴,目光死死地黏在對方精壯的腰線上,不緊不慢地說:“哦,請別在意我的存在,親愛的。請繼續。”
夏油傑憤怒地瞪着對方,額頭的青筋都崩了出來,他語氣強硬,擰着眉頭惡狠狠道:“我說——”
“我要換衣服!”
“對啊,請換。還是說你需要我的幫助嗎,我親愛的孩子?”沒臉沒皮的維爾德緩緩勾起嘴角,語氣慵懶地回答。
僵持片刻后發現對方毫無悔改之意的夏油傑惱羞成怒地抬手就要召喚咒靈。
見狀,大主教突然起身,在對方戒備萬分的眼神中步步逼近。他湊到夏油傑身前,逼得對方不得不整個人貼到衣柜上,攥緊被單的手指用力到微微顫抖。
維爾德抬起他水潤透亮,如同夏日晴空般的雙眼,默默地注視着對方暗紫色的眸子。唇邊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柔聲道:“別緊張,我的孩子,我只是想從衣櫃裏拿一件得體的衣物罷了。”
“畢竟——”他輕笑着拉長調子,伸手越過獃滯的夏油傑從衣櫃裏隨手抽出了一件,飄散的長發劃過夏油傑的胸口,帶來一陣癢意,“你也不想他們看見我們倆衣冠不整地一起出現在客廳吧。”
言罷,他輕巧轉身,在夏油傑目瞪口呆表情中無比坦然脫下了身上那件黑色的寬大襯衫。
黑髮青年獃獃地注視着對方晨光下彷彿在閃着光的美麗酮體,銀色的長發被他撥到胸前,如同蝴蝶翅膀般的肩胛骨單薄纖細,那引人遐思的豐潤曲線之上是兩個可愛至極的腰窩。
神態自若地換好衣物的維爾德最後將長長的銀髮靈巧地編成一個鬆鬆的麻花辮垂在胸前,還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一條晶瑩剔透的淺藍色水晶掛鏈纏繞在發尾。
完全無視已經石化掉的小可憐夏油傑,他熟門熟路地拉開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從裏面一大堆瓶瓶罐罐中挑揀出一個,對着自己白皙纖細的手腕噴了噴。
整個房間裏瞬間充滿了一種清爽的柑橘香氣。
大主教對着鏡子左右轉了轉,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很好,今天也是全世界最閃亮的仔。
他腳步輕快地路過了呆在衣櫃門前的某個人形雕像,在對方直愣愣的眼神中於黑髮青年的側臉上落下了一個香氣四溢的輕吻。
“哦,早點下樓吃飯,親愛的。”維爾德拉開門,轉身對着夏油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甜蜜蜜道“還有,感謝你昨晚的辛苦付出。”
“我親愛的坐騎~”
隨着木門輕輕合上,人生觀徹底被某種比惡魔更邪惡更嗶——的神奇生物打碎的咒靈操使才如夢初醒。
“滴答。”
一滴鮮紅的液體滴在了地上。
夏油傑慢慢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到一手血的黑髮青年瞬間扭曲了一張俊臉。
媽的,維爾德!!!
事後,因為一大早就堵着鼻子而被五條悟嘲笑的夏油傑臭着臉決定將這個早晨的丟臉記憶深深埋在腦海深處,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拒絕和大主教獨處一室。
當然了,他的拒絕在維爾德這裏從來就沒有任何卵用。
大主教無比嚴苛地堅守着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並立志於將自己的意念強加於他領地範圍的所有智慧生物頭上。
他如同一頭美麗的野獸,在慾望的狩獵場裏屠殺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