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章一九七 別院三更妖魅天

第 199 章 章一九七 別院三更妖魅天

木門「吱呀」應手推開,詭異暗影撲入籃中亦在同時,無聲無息,不知存否。

屋內陽光亮堂,一個梳了丫髻的小女孩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口,像是百無聊賴的擺弄着手裏一條花繩。十指翻飛,彩繩百變,自得其樂。不過一聽到門響,她就立刻把花繩一撇高高興興跳下椅子:「珊瑚!珊瑚!是不是又有什麼好吃的了?」

柯珊瑚笑眯眯將絹包掀開一角給她看:「櫻桃,聽說過么?」

「這就是櫻桃呀!」小女孩湊頭過去,伸出一根手指撥弄幾下那包紅珠,又小心翼翼拈起一顆送進嘴裏,抿着嘴巴細辨起味道。片刻后略有失望的搖搖頭,「酸酸甜甜的,還可以吧……我還是喜歡吃肉,新鮮的肉。」

柯珊瑚伸手將絹包一掩:「你不喜歡,我還不給你吃呢!就算不好吃,看着總是漂亮的。」

「我懂,一顆一顆的看起來像一把珊瑚珠子嘛。」小女孩頗有經驗的點點頭,又爬回椅子上坐了,隔着窗戶看外頭的天:「還有三天就要月圓了。」

「我自然記着日子,出來快要一個月了嘛。」柯珊瑚擱下針線,去柜子裏掏出一大包肉乾肉條,一塊塊遞給小女孩磨牙,「到時候就回去了,你現在急什麼。」說著話又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出來亂跑,也不怕給人看見!」

「不是只有你看到嘛。」小女孩笑嘻嘻啃着肉乾,「再說,我跑得可快了,什麼事都沒有。」

「你呀!」柯珊瑚又不輕不重戳了她一指頭,隨後才慢條斯理收拾起自己的針線籃子,將裏頭許多大大小小的零碎布塊整疊起來,只留下當前正綉了一半和幾塊還沒動過針線的料子,「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去,別總往這兒亂跑,三天的時間難道還等不得?」

小女孩踢踏了兩下腿,仍是全不在意的模樣:「閑着很無聊嘛,不過那位百里公子當真更無聊,在家裏當他的少爺公子不好么,偏要千里迢迢跑來宓山,很礙別人的事啊。」

「亂說話!人家做人家的事,你做你的事,做砸了事就要瞎牽連,可沒人教過你這個。」

「我哪有做砸事,他添了亂,還不准我嫌棄一下?」小女孩噘噘嘴,隨後又拍手笑起來,「好啦,左右不過就這幾天了,珊瑚,到時候咱們一塊兒回家哦。」

柯珊瑚點點頭,又塞給她一塊肉乾就將剩下的收了起來:「那你也得乖一些,別再隨隨便便跑來這邊,萬一出了什麼事,可要節外生枝。」

「我知道啦!」小女孩答應一聲跳下椅子,「唉,那我回去了,你好好繼續學你的女紅吧。」說著話揮揮手,也不管柯珊瑚還會交待什麼,更不用她陪同相送,一溜煙就自己跑出了門,拐了個彎就不見了。

不過柯珊瑚也不在意,任憑小女孩跑開,倒是彎腰將她掉在地上的花繩拾了起來,卷了卷塞進針線籃子,又原模原樣的端起來也回了玄緋養傷的院子。

養傷的日子無非大同小異,第一日裏玄緋還昏昏沉沉多半都在睡中,待到轉過天來坐卧行走便已無大礙,至於真元經脈內耗之傷卻也不妨這些外在動止了。

百里鳴鏑在午後前來探視,一見便喜悅道:「姑娘精神見長,可見雪還丹縱難根治,也有小用。此丹服滿一旬效用最彰,切莫忘記了。」

玄緋瞥了眼屋壁玲瓏槅子上的錦盒:「承蒙贈葯。不過此丹也非凡品,公子過於厚贈。」

百里鳴鏑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一笑:「本想一日或二三日一奉,但顧及姑娘未必能在宓山別院停留一旬,才將丹藥一次奉全,我也好安心……」他說著話,臉色更透出幾分赧然,「說實話,姑娘至今仍留在庄中,已算是意外之喜。」

「既然沒在初醒來時就離開,停留一兩天還是九十天,倒也無甚區別。」此刻二人坐在房中閑談,相隔不過一張几案方寸,清晰可見百里鳴鏑滿眼驚喜傾慕種種不加掩飾之色。玄緋見若未見,繼續道,「我雖重傷流落,卻是求生而非求死。能在此地暫養幾日有益無害,也就順其自然了。只是此「自然」非彼「自然」,還請百里公子莫要錯情。」她頓了頓,半垂下眼,「我乃孀居,難以承情。」

百里鳴鏑一愣,片刻間不知心中轉過了幾許念頭,隨即輕聲喃喃:「情深緣淺、情淺緣深,皆是造化弄人啊!」

玄緋並未將這次交談太過放在心上,待到又過一日,見百里鳴鏑仍如先前一般前來噓寒問暖,也就隨他去了。不過百里鳴鏑名門出身,行事本就自有分寸尺度,兩人每日一見,對面閑談兩句,一如尋常友人,倒也稱得上一句賓主相宜。

這份溫吞相宜也只能維持在小小院落方寸之間。

待到回房,不患立刻忍不住抓耳撓腮湊上來,嘀嘀咕咕:「公子,雪姑娘一看便是個心氣清冷的,你這般溫溫吞吞進兩步退一步半,可是要熬到什麼時候才能迎回美人心!」

百里鳴鏑也有些茫然,坐下慢慢擦拭銀弓:「進一步覺有冒犯,退一步心又不甘,我自己也不知如何才好。不患,你說是世間情愛皆如此糾結,還是獨我一個遇到的最為艱難些?」

不患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那些,我到現在也還是光棍一條沒人疼沒人愛呢!不過公子啊,另一件大事我倒是曉得,你出來遊逛已經快半年了,從北陸一路玩賞到東陸,又在這宓山別院住了小一個月。要是再不抓緊着點回去,惹了閣主不悅,咱們主僕倆可是要一塊兒吃排頭的!你老人家心裏可千萬有點算計,就算你不怕罰,我的小身板也吃不消啊。」

百里鳴鏑搖頭笑笑:「你放心,父親若真要罰,我幫你擔了就是。」

「話不是這樣講!」不患登時急了,「怎麼說你也是無盡閣的長公子,若真惹了閣主厭棄,還有二公子那般事事挑尖要強,將來的位子豈不……」

「不患,」話沒說話,百里鳴鏑手指一松,手中擦弓的絲絹登時撲到了不患臉上,將他後面的話攔下了,「慎言。」

「……是。」不患癟嘴瞪眼,不過到底將一肚子抱怨又吞了回去,抓下絲絹塞回給百里鳴鏑,「算了算了,你是主我是仆,你都不急,***心個什麼呢,還不如繼續操心眼下雪姑娘的事兒。」

百里鳴鏑又繼續擦弓:「雪姑娘豈有事讓你操心,你若閑,不如將行李還有一路採買的手信小物都好生規整。算你有句話沒說錯,我出門太久,也該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兩日么?」不患立刻精神一振,不過旋即困擾,「那雪姑娘那兒……」

百里鳴鏑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的搖搖頭:「將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又在唐突佳人。」

「我哪有……」

「雪姑娘冰情玉性,天人姿容,豈能以尋常待之,能在此相逢相識已是奇緣。此緣既獨屬我與她,日後必定還有許多交集,又何必倉皇毛躁在初識淺交之時。如今當作別時便作別,日後才好重相逢時喜相逢,蠢材,你可明白了?」

不患似懂非懂點頭:「明白,又不是很明白,反正好逑佳人的那個是公子你又不是我,我只曉得只剩短短几日相處,你斷然難得美人心就夠了。」

「……」百里鳴鏑只能也回贈了他一個白眼,「難怪你到現在都不招姑娘家喜歡。」

不患「嘿嘿」一笑,倒不在意這句搶白,抓了抓腮又湊到百里鳴鏑身邊:「不過,公子,咱們都要離開了,下次再見到雪姑娘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你不給她留些禮物念想之類——叫她一見便能時時記起的你那種?你可別說雪還丹,那個是治傷的丹藥,不算數的。」

「這嘛……」百里鳴鏑也不知原本是否有意,但顯然因不患的提議動了心,猶豫了下道,「可是我身無旁物,即便雪還丹也是從家中帶出,總不能將青蝀……」他亮了亮手中銀弓,「將青蝀送出去吧?再說,就算我送,她也定不會收。」

「那釵環玉佩……不成不成,太唐突了。」不患湊在旁邊出主意,可惜搔頭抓耳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主僕兩個正面面相覷,驀然耳骨先後一動,一串輕快的腳步聲踩過迴廊,隨即門外被虛叩兩下,傳來柯珊瑚的聲音:「公子,廚房新做下的點心,給你送過來了。」

相處近月,柯珊瑚對二人來說也已熟稔,百里鳴鏑點了點頭:「進來吧。」就見她捧了個漆盒進門,裏頭是一碟新制糕點,瑩白米團中淺淺映出內芯一點金黃餡色,甜香細裊不膩,花費心思十足。柯珊瑚將糕點擺上桌,笑道:「今晚是個滿月,廚房應景蒸了這個。雪姑娘那邊也送去了些,公子放心。」

「今晚是十五之夜?」百里鳴鏑自覺日子過得有些糊塗,屈指敲了敲腦門。

柯珊瑚笑盈盈點頭:「還碰巧是個響晴的天,今晚的月亮想來也會美妙得很……說來,公子來到宓山尚不滿一月,想來是沒聽過我們這兒的一個鄉間俗聞吧。」

「什麼俗聞?」不患立刻來了興趣。

柯珊瑚指了指外面:「庄后不遠那道飛瀑,還有個別名叫做「神花池」。傳聞月圓之夜,若有機緣,可在瀑下池水中見到一枝月華凝結成的絕美仙葩,倒映水中,似虛似實。也有傳聞曾有人當真摘得神花贈與心上之人,後來自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這都是些凡俗間故老相傳的故事,說不得真假,我也未曾親眼見過。」

不患咂了砸嘴:「深山、明月、神花、愛侶,當真是一個集俗套之大成的民俗故事。」

柯珊瑚但笑不語,百里鳴鏑卻搖頭道:「既是久傳,未必全虛。誰說勝景仙葩只生仙家?神州浩渺四陸無窮,自也會有許多不俗之物生長凡塵,只看有緣無緣得見罷了。」

柯珊瑚又將沏好的茶水給他換上,抿嘴道:「我可不懂這些那些,只是說來給公子聽一個樂。不過要是月華真能生花,想來該是晶瑩皎潔清麗無雙,也不是我們這些俗人該有的眼福。」說罷,福了福身,捧着空盒退了出去。

「晶瑩皎潔清麗無雙……」百里鳴鏑卻像是被這幾個字勾住了,翻來覆去嘴裏念叨幾遍,「今晚就是月圓夜啊!」

不患飛快會意:「公子莫不是當真信了這故事?」

百里鳴鏑笑笑:「信又何妨,總歸不過幾步路、一個夜晚罷了。我既是出門閒遊散心,豈能連這份小小的閑心都沒。」

「是是是,公子你說的都是。」不患很乾脆的轉而附和,「說不定公子真就是那個有緣人,能見神花,摘仙葩,贈佳人。」

百里鳴鏑滿眼帶笑拍了拍手:「說得好,多說兩句,回頭打賞你!」

柯珊瑚送過糕點就又回去玄緋養傷院落,日頭晴好,微風帶暖,院中花樹下倒比屋子裏更舒適幾分,她便又抱了那個針線籃子擇一地坐了,慢條斯理一針一線做着綉活。

細細花香、間關鳥語、簌簌清風,別院靜謐悠閑不覺時間流逝,一晃便過大半個下午。西山頭上連片紅霞燒彩,百景塗橘帶艷,倒比白日裏正晴明時更穠麗許多。

柯珊瑚坐在樹下,夕陽映照半身紅,她手中殷紅的綉線也好似栓住了一縷火,一閃一閃隨着穿梭的針尖亮得灼目。忽聽一人在旁問道:「你在綉什麼?」

她一抬頭,就見玄緋不知何時出了屋,站在幾步外扶着一枝斜干看過來,目光落在她手上,也不知是看出了什麼還是沒看出什麼,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柯珊瑚很乾脆的將綉綳向前一遞:「我打算綉一枝紅花,珊瑚花。」

「花?」玄緋看看她,又再次將視線投向綉綳。料子是極好的厚實軟滑的絹布,銀針赤線細密交錯,勾勒出了一……團看不出形狀也難以形容的鮮紅色塊,七扭八歪不分經緯,更兀論能從中辨出任憑什麼花朵的模樣。

柯珊瑚全不以為意,笑眯眯道:「我才學女紅不久,手藝怕是還不大好。不過雖不似,亦不遠,大概也能勉強入目。雪姑娘可有要教我的地方?」

玄緋搖頭:「我也不通針線女紅,教不得你。不過你既然喜歡,又不是要綉給旁人看,便隨着自己的心意綉下去好了。」

「我也是這樣想。」柯珊瑚手裏擺弄綉綳,「我山野出身見識少,覺得這樣看起來不錯就這樣綉了,倒也不必管旁人是否喜歡。雪姑娘當真看得通透,想來過了眼前這一關,日後也自能過得舒心適意。」

玄緋聞言怔了一下,抬手碰碰鬢邊,三千雪絲繞指:「或許吧,或者只是說來容易,要做到當真通透,何其艱難。」

柯珊瑚掩口一笑:「世路多情愛美人。」

「……」玄緋一時間卻也不知她究竟是口無遮攔還是意有所指,只得默默搖了搖頭,將這幾句閑話劃一段落,轉身又要回屋子裏去。

柯珊瑚忽又衝著她的背影笑道:「雪姑娘,你可知曉宓山中飛瀑神花的傳說?」

「不曾聽聞。」

「庄后飛瀑潭中,月圓之夜或結神花,皎麗無雙。今日正逢三五,公子入夜就要動身前往瀑潭,為姑娘求取一朵神花。」

玄緋一抬頭,視線越過層疊屋脊,高遠處可望見一線飛銀懸挂山間,映照夕陽宛若流金。她嘆了口氣,順手捋過肩頭長紗,繞頸半掩面:「何必如此。」

「是正該如此。」柯珊瑚靠着花樹笑意盈盈,「今夜的神花,必然極美。」

說來入夜,也是飛快,不過三五人間三五閑話,眼見着金烏沉墜,玉兔東升,當真極圓極亮一輪白月,如無暇之璧懸綴天空,銀華明凈,曠照山林。

百里鳴鏑一見這輪好月心中甚喜,興沖沖又將周身拾掇一番,就要動身出庄。不患殷殷勤勤在大門口送他,猶帶了點不甘心道:「公子,你當真不帶我一塊兒去啊,哪怕給你跑個腿開個路呢!」

百里鳴鏑伸出根手指點着他的額頭把他推回門內:「我一人去,才叫心誠則靈,帶上你只有壞事的份。」

不患只得唉聲嘆氣:「那我在家裏燒一炷香求求月中的菩薩神仙保佑你心想事成?」

「去去去!」百里鳴鏑立刻揮手趕他,「快回去,想做什麼做什麼,只別再跟着我討嫌就是了。」說罷轉身,腳步輕快只幾息間就沒入了夜色中。

不患還在站在大門口望了又望,直到再不見百里鳴鏑一絲身影才摸着腦袋回去,當真左掏掏右找找翻出只小香爐,又從紗屜子裏摸了幾根直條香,一抱捧到院子裏玉階下,一邊焚了,一邊就合著掌閉目念念叨叨起來,什麼「保佑」、什麼「看在我家公子一片真心」之類,亂七八糟沒個條理。不過他自己卻不覺得,嘀咕了好一氣,自覺將想說的話都差不多倒乾淨了,正想着還能不能再添兩句,驀然一陣透體涼風吹過院廊,激得他打了個哆嗦,隨即就聽到一聲脆笑響在耳後,還帶着股陰森森的冷氣:「你可知道,焚香拜佛若是拜的方法不對,是請不來神佛的。非但請不來,反倒能招出許多你惹不起的妖邪鬼魅……」

不患霎時一個激靈,猛的睜眼卻不敢立刻回頭。視線一垂,就見潔凈台階上,幾股小風打着旋吹過,爐中香炷立刻齊齊中折了。那折斷的香火不落地,被風旋卷着起起伏伏,驟然香頭一亮,好似什麼生物睜了眼,血紅赤亮的瞪視過來。

不患「啊」的一聲叫,原地跳起,滿口喊着「公子救命!」抱頭就要向院外跑。然而才一轉身,耳後脆笑又是一聲,隨即他便眼睜睜看着原本空蕩的院中突兀騰起一團巨大黑影。那黑影搖晃舒展,片刻拉伸成形,赫然一條龐然巨蟒,高過人頭,口似血箕,猙獰獠牙翻凸,猛的向他的腦袋吞咬下來。

不患喉中「咯」的一響,慘叫聲噎在半途,驟然雙眼翻白直挺挺仰倒下去。同時亦見紅影一閃,一粒指肚大小的紅珠從院門外飛來,筆直彈入巨蟒血口。毫釐之末、缸箕之巨,相觸瞬間,兩兩皆消。只一轉眼,院中仍復風平浪靜,除了翻倒的香爐和昏厥在階上的不患,再與之前一般無二。

「嘻嘻……」一串小女孩的笑聲從院中一棵大樹上傳出,循聲望去,先見到一雙踢踏到匪夷所思角度的花鞋彩褲,隨後才露出被枝葉遮掩住的女孩頭臉身子,一條花繩被她絞在十指間把玩,又正試圖把一顆水靈靈的鮮嫩櫻桃絡到繩圈中:「珊瑚,我沒想殺他,我只是嚇嚇他罷了,你就要凶我!」

院門外正是柯珊瑚捧着針線籃子姍姍而來,將籃子放在院中石桌上,才道:「你拿去玩的櫻桃還是他送的。」

「原來是他啊!」小女孩無趣的哼了聲,「好吧,那算還了他了。」忽倏身影一虛,再現已在柯珊瑚之旁,雙手托着腮坐下,盯着石桌上的針線籃子:「你這繡的是什麼?」

「珊瑚花,不好看么?」

「珊瑚……花?」小女孩眨眼,片刻後用力嘆了口氣,「好看,當真好看,誰讓是我要用你的東西呢!」說著話,伸手一抓,從籃子裏抓起三五片綉好的布塊,下一瞬身化隨風,如出現時一般無聲無息消失在了風中。

柯珊瑚不緊不慢,仰頭衝著那風曼聲叮嚀:「此去牽製為主,若非必須莫要動手。」

風中傳來嗤笑一聲:「你學女紅刺繡也就罷了,幾時還學來了對人族心軟的毛病?」

柯珊瑚幽幽嘆了聲:「人族生死,與我何干?不過是你當下的修為,未必當得人家的對手而已。」

「哼!」晚風又送一縷着惱哼聲,隨後一去無蹤。

柯珊瑚倒是還站在石桌邊,偏頭皺眉看了眼仍昏迷着的不患,片刻后伸手遙遙一點,平地風卷撞開房門,將他不分頭腳的卷了進去。旋即門合風息,她又捧起還疊放着不少綉片的針線籃子,不緊不慢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明月當空,漸向天心,三更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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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瞳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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