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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凝……”汪燁張開了嘴，大口喘着氣，“你一直都防着我？你在車上裝了什麼？從一開始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用我？”
譚凝轉過臉，輕聲地冷笑。
“譚凝，你是故意告訴我你父親的事？你設計我殺掉汪柏盛？”
“別把自己的貪婪歸怪罪到別人身上，我了解你，汪燁，可能更甚過你自己。”
“你到底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和方震在車上說過的每一句話，我知道你們為汪柏盛的死做了充分的準備。汪柏盛太信任他的法律顧問，他根本沒想過方震是你的人。你們佔盡了天時、地利，連老天劈下一個雷都在幫你的忙，如果不是被雷劈壞的那台攝相頭罷工了，你的那輛黑色帕薩特車至少會被拍到停在路面坑洞幾十米的地方。方震謊稱自己的車壞了，汪柏盛才會半路先去接上方震，接近出事地點時，你又假意給方震打了通電話，自稱投資方在路上遇到事故，所以汪柏盛和方震才會將車停在路邊，步行前往出事地段，當時雨很大，視線模糊，汪柏盛在方震的引領下，只是遠遠看見一輛在雨夜裏打着雙跳的黑色轎車的影子，方震沒有懷疑的就走進你們為他設計好的圈套里……還要我說得再詳細一點嗎？”
“這叫什麼事啊？這姓汪的這時候跑來自什麼首？英雄救美？不能夠啊，之前不是還算計他老婆離婚嗎？”關堯在辦公室，下巴朝着審訊室的方向，右手揪着一摞紙對着左手掌上下拍打。
“姓汪的要自首，咱還真拿他沒轍，當初譚凝是坐着他的車出了自家小區，用於綁架她的水瀾新城房子也是用汪燁的名義租的，本人認罪，滴水不漏啊！”趙義宏搭着腔。
“關鍵就是這時機，彆扭啊！你說他，早不認晚不認，我們手裏有了關鍵性證據了，他跑來插一杠子，他這麼一鬧，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他倒是把他老婆的嫌疑撇乾淨了，他自己不成了最大嫌疑人嗎？”
“誰說不是呢，要說殺人動機，老婆跟那種老頭有不正當關係，擱誰受得了？”
王斑突然咳了兩聲，幾人一抬頭，看見許炎彬頂着滿腦門官司進來。
“許隊，那傢伙招了嗎？”
許炎彬搖頭：“只認綁架，不認殺人。”
“咱有證據，不怕他不認。”關堯說。
“那現在怎麼辦？”王斑問。
“先放人。”
許炎彬出了辦公室，他等在警局外，眼睛盯着大樓的出口，譚凝一出來，他便踩動油門緩緩跟在其身後，直到遠離警隊街道，才靠近譚凝身側停下，搖下車窗，說道：“上車。”
譚凝上車后，許炎彬加速離開熟悉的路口。
“想好去哪兒了？”
“回蘇市。”
許炎彬看了看坐在副駕位置上的譚凝，連日的審訊使她看起來氣色不好。
“先睡會兒，到了叫你。”
譚凝聽話地調整椅背，閉上眼睛。
許炎彬的車上了高速，始終保持100碼的時速，下了蘇市收費站，他看一眼時間，比平常多花了30分鐘。許炎彬轉頭看向窗外，日頭已經西落大半，冬日裏的建築群籠罩在半是荒涼半是蕭瑟的淡淡光暈中。
譚凝醒了，她調整好坐椅，用手指理了理頭髮，眼睛飄向窗外，發現許炎彬將車停在廢棄的傢具商城停車場。
她屏了屏氣，鬆開安全帶，正要開車門，“咔嗒”一聲，門栓落下，車門鎖住。
“譚凝，汪燁為什麼會去自首？”許炎彬暗着嗓子問她，他雙手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好像隨時準備踩下油門衝出去。
“許炎彬，我不忘記我的身份，你也別忘記你的。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信任。”譚凝重新靠回坐椅，給身體找了個舒服的角度。
“譚凝，車上沒有錄音設備，我要想套你的話，用不着等到今天。”
“我只能告訴你，他自首，說明他有罪。”
“你心知肚明，周藝不是汪燁殺的。”
“如果你認為他無辜，那就去找出證據，還他清白，我這裏沒有你要的東西。”
“你想還他清白嗎？”
譚凝笑了，笑意莫測。
“我不是警察，那是你的事。”
“你是他的妻子。”
“即將不是了。”
“譚凝，你最近見過梁晨？”
“沒有。”
“自從上次她來過警隊，就再也聯繫不上這個人。”
“許炎彬，你認定，周藝是我殺的？譚白明是我殺的？現在，連梁晨的失蹤也要算在我頭上？”
“譚凝，我知道恨和貪婪，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我查了梁晨的出境記錄。你猜，我發現什麼有趣的事？”
譚凝饒有興緻地轉過臉，在一片晚霞的謝幕中盯着許炎彬的眼睛。
“去年11月15日，她有一次泰國飛往國內的記錄，落地是蘇市機場。11月30日，她從南京機場返回泰國曼谷。譚凝，梁晨才是拼圖遊戲裏缺失的那一塊？”
“那你應該去問她。”譚梁的嗓音像紅酒的餘味。
“你說的對，我應該去問她，可我找不到她。我只好去找她的檔案，你知道我會發現什麼，對嗎？”
“我倒是有興趣聽一聽，你發現了什麼？”
“梁晨，50歲，出生在金馬橋，花街巷小學畢業、在二中讀的中學，十八歲后，隨父母搬遷至城北。后在電子管廠工作。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對象，工作后認識譚白明，譚白明當時是廠里的青年幹部，事業蒸蒸日上，已婚。還要我接著說嗎？”
“即使周藝和梁晨曾經是戀人，又能說明什麼？”
“我做警察這麼多年，見過太多案子。這世上的恨大多從愛而來。當年，若不是譚白明橫刀奪愛，就不會有周藝、有你和你母親的悲劇。由愛到恨，由恨到瘋狂！我查了譚白明的前妻，關於譚白明的前妻，你了解多少？準確地說，是梁晨之前的那個妻子。”
“我從未見過，也沒有興趣。”
“你應該聽一聽，譚白明的第一任妻子，檔案里記錄曾經患有精神分裂，1993年失蹤，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