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爬龜惡婦
回到仙緣客舍，朱邪讓小二將昨夜值守之人叫來。
小二雖不情願，卻又不敢違逆，只好前去。
半晌，值守小二帶着沒睡醒的怨氣跟隨而來。
朱邪向他仔細地詢問了昨夜有哪些人進出過客舍。
值守小二回應夜裏宵禁，只有他這樣身份特殊的官爺進出過。
在朱邪一個時間點一個時間點的詢問下，值守小二又說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認識的巡遊進來喝過一杯熱水，一個是傾腳頭，來收走客舍的垃圾，清理便坑的穢物。
巡遊他都已經見過，若是與二女有過接觸他自會察覺。
於是他讓小二帶他去傾腳頭工作的地方查看。
從各方面跡象來看，也並沒有帶走二人的痕迹。
這讓朱邪一時陷入了困境，揮手讓小二離開之後，他重新回到柳絲絛二人的房間。
房中不見二人貼身之物，他取出八卦盤，試着以二人之氣息為引進行尋靈術，無效。
一旁，林清見朱邪眉頭緊皺，不禁輕聲開了口。
“大人，不如我們去找巫婆們算算？”
占卜之術，大多需要生辰八字，這朱邪可不知道。
不過去試試也無妨，正好同時看看這些巫婆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且，雖然看不透柳絲絛的命數，但從小荷的命數來看，她們目前不會有生命危險。
“好，你帶我去找她們。”
林清聞言笑意浮上臉龐，領頭向樓下而去。
二人穿街過巷，很快到了昨天朱邪找到林清的那條巷子。
“大人，那些巫婆每天都會從這裏過的。”
林清向裏面掃了一眼，然後指着面前這條街說道。
朱邪抬頭向前看去，前面是一家餅鋪。
新鮮出爐的蒸餅正好起鍋，香噴噴的味道迎風送了過來。
咕嘟，響亮的口水聲從林清喉嚨中傳了出來。
朱邪望向他，他害羞地撓了撓白凈凈的腦門。
乾淨的手臉，和那身破爛污髒的衣服實在不相稱。
朱邪走到餅鋪前，拿出十四枚五銖錢，要了兩碗羊肉湯，四個蒸餅。
林清聞着羊湯和蒸餅的味道，看着那泛白的羊湯，眼睛都直了。
“你在這兒等着，湯好了你先吃，我一會兒過來。”
說著，朱邪離開了蒸餅鋪子，走進一家成衣鋪，按林清的身材給他選了兩套衣袍。
當他將衣袍裝進百寶囊中，重新回到蒸餅鋪時，卻見幾個乞兒正圍着林清。
“一隻眼，你還沒死呢，還有錢吃餅喝湯吃羊肉，這是發達了啊，也不孝敬孝敬我們？”
乞兒們一個個子高壯，缺了鼻樑的傢伙正揪着林清的衣領兇狠地說道。
“好，我孝敬你。”
林清看見朱邪出現，挺起了胸，眼中露出毫不畏懼的神色，說話的同時，一拳頭杵在缺鼻樑的胸口上。
缺鼻樑沒想到這個平時任由欺負的小子敢動手，被打了個趔趄，站穩時已經怒不可遏。
“你找死是吧，還敢對老子對手。”
說著缺鼻樑便舉起拳頭揍向林清，林清本能地舉起胳膊來擋。
那拳頭並沒有落下來，朱邪早已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在那傢伙身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奶奶的，誰敢管老子的閑事？”
缺鼻樑回頭一看，見對方一身黑底紅邊長袍，分明是官吏的服飾，頓時慫了。
“官爺，
小的錯了，您饒我一條狗命。”
缺鼻樑倒是能屈能伸，立刻雙腿一軟跪下求饒。
朱邪自然懶得和他計較，輕喝了一聲“滾”，鬆開手，還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甩了幾下。
“客官，你們的羊肉湯好了。”
這時餅鋪老闆向朱邪喊道。
朱邪看了看餅鋪裏面的桌案，端着湯走到了外面大樹上的條石上放下。
林清拿着蒸餅，跟着來到大樹下，坐在條石上，感覺這裏自在多了。
“我們就在這裏吃，好觀察周圍的情況，如果你看到了巫婆，就告訴我。”
朱邪將一碗湯遞給林清，順手拿了兩個蒸餅過來。
“大人，我有一個就夠了。”
林清將手中的蒸餅遞過來。
“讓你吃就吃，快點吃完快點做事。”
朱邪說完吹着湯喝了一口，又拿蒸餅醮着湯吃了起來。
林清聞言，不再糾結，一邊瞅着街上的動靜，一邊狠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兩人一個蒸餅剛剛吃完，林清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接着拿起筷子將羊肉快速夾進嘴裏。
“大人，那些巫婆來了。”
朱邪此時已經看見，街那頭走過來三個穿着黑白陰陽袍的中年婦人。
三人手中都捧着一個比手掌還大的龜殼，不時在手中顛上兩下。
那龜殼中是六枚卦錢，通過起卦替人占卜，是大部分卦師的推算方式。
“一會兒你跟上她們，我把碗還回去。”
朱邪這身裝扮太顯眼，不適合直接跟蹤，讓林清跟着，他再跟着林清，這樣最好。
另外，他去還碗，同時可以打探一下這三個婦人的消息，像這種商鋪老闆每天接觸各種各樣的人，知道的消息比一般人都多。
林清得令，一口喝完肉湯，用葉子包好剩下的蒸餅，揣進懷裏，一閃進了旁邊的巷子。
朱邪不緊不慢地吃喝乾凈，端着兩個空碗與三個婦人擦肩而過，回到餅鋪。
將碗還給老闆后，朱邪看着三個婦人走遠的背影。
在她們身後，林清已經十分自然地跟了上去。
“老闆，剛剛過去的那三個婦人，她們算卦靈不靈？”
朱邪假裝想找婦人算卦，向餅鋪老闆問道。
“找她們，那是找死，官爺您是外地來的吧，我勸您千萬別去。”
老闆的態度令朱邪大感意外，不僅對這些婦人深表厭惡，也沒有把他和本地官員聯繫起來。
“這是怎麼個說法？”
“這些人都是騙子，我們叫她們爬龜婦。她們不僅騙人，還害人，聽說附近好多懷娃兒的都被她們害死了。”
爬龜婦，專指那些利用龜殼占卜行騙的人。烏龜，又被稱為龜爬爬。
“還有這種事情？沒有人報官嗎？”
“報官？官字兩個口，進去咬一口，出來咬一口，報完骨頭都要輕幾斤。”
朱邪明白老闆的說法，是說官寺里的人借案吃人，索要好處還未必辦事，甚至與壞人合謀。
想想黑虎幫的存在，想想血氣丹與靈氣丹，朱邪對這種情況一點都不意外。
“那謝謝老闆了，不然我遭人害了都不知道。”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多多小心啊。”
朱邪向老闆打個揖告辭，立刻向林清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