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監控畫面里的黑影
我醒來后發現我養的狗蓋迪不見了,在小區里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找到它,所以求助物業後進入監控室查看監控。
監控室在小區旁邊拐角里的一個屋子裏,它給我的感覺更像是被埋在地下的倉庫。這個屋子裏四周沒有窗戶,所以哪怕是白天也要一直開着燈。
進入大門后能看見一張黑色的桌子和椅子,桌子的上面有一本用來記錄東西的筆記本,以及一台電腦。桌子的對面的牆上掛着好幾個很大的顯示屏,每個顯示屏都上播放着不同的攝像頭拍到的監控畫面。
穿過桌子和顯示屏有一個走廊,走廊里有着飲水機和衣架等雜物,在走廊的盡頭左拐就是一扇寫着“機房“的大門。
那位接待我的穿着西服物業的工作人員,在把我帶到這裏教會了我如何快進畫面,並幫我調出了單元門和小區里道路,以及小區大門的監控畫面后就離開了。
他在走之前告訴我說:“千萬不能隨便打開裏面機房的門,也不要隨意切換畫面,因為可能會造成機器的損壞。”
我連聲道謝,直到他關上了門我便坐在大屏幕面前,操縱起控制屏幕的電腦查看監控拍到的東西。
因為確定我下樓的時間是晚上,所以我把所有的畫面都快進到了八點以後,在攝像頭的夜視模式下,所有光亮和光照到的地方不管原本是什麼顏色,在畫面里都會變成慘白色。而那些不特別明亮的會變成灰色,這些灰色大多在深黑到彷彿那陷進去的黑色背景上零星的出現。
偶爾飛過的昆蟲會在畫面上變成白色的模糊的線,有有個在路燈下的攝像頭,裏面密密麻麻的因為趨光性而來的昆蟲不停的亂飛着,在屏幕上顯示的畫面就好像線團,那線團模糊的、雜亂着、躁動着、不停的纏繞。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所以肯定會有抽風換氣的機器,機器的嗡嗡聲在我耳邊不停的響起,映襯着屏幕上的深黑里慘白的建築和偶爾走過的人群,就好像在看一場不停重複的黑白默片,而默片里的噪點消失變成機器的噪音。
我一開始還因為尋找蓋迪的急切,而能全神貫注的盯着畫面看,但畫面的不斷重複和單調的噪音,開始讓我慢慢變的不耐煩。
我有點走神的四處張望,只能看到空無一人的監控室和緊閉的門,頭頂的LED燈的白光和白色的瓷磚地板,以及白色的牆壁,都這個房間間顯得空曠,但牆上的屏幕也因此像是在不斷靠近我,像是要壓在我身上一樣讓我喘不過氣。
我感到壓抑的想尋找其他的顏色,大屏幕的畫面是黑白的,面前的桌子是白色的,桌子上的電腦是黑色,椅子和桌子上的紙張也都只有黑白。唯一的不同顏色只有紙張旁邊的,一支用來寫字的藍色圓珠筆。
我把藍色的筆拿在左手裏繼續看屏幕里的黑白畫面,每次感到壓抑就把那支藍色的筆舉到我和屏幕之間,好像因此屏幕不再向我靠近,我也彷彿能暫時的從這空間裏剝離出去。
我把監控視頻快進,時間到了晚上快九點時我看見一個身影出現在我住的單元門口的監控畫面里,長發的女人穿着比較長的風衣,手裏拎着一個皮質的挎包。
我靠近畫面去看,因為那個身影是蘭,畫面里的裝扮也是蘭經常會穿的風格。我實在回憶不起來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所以渴求似的希望得知昨天的任何事情。
我看見畫面里的蘭在要進入單元門口時突然站住了,她看了眼手機,
然後好像在包里翻找什麼東西,她把從包里拿出來的東西拿在手裏,然後就一邊打電話一邊向著小區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看見屏幕上的另一個監控畫面里,蘭已經出了大門向著我經常抽煙的那個方向去了,我想她可能是把什麼東西落在了公司里所以回去拿。
畫面繼續快進着,到了快九點半的時候,我在之前單元的監控畫面里看見了我,很明顯是那天晚上和平時一樣下樓準備抽煙的我。我一開始站在單元門仰頭看了一會天,然後就向著經常抽煙的那個隧道走去。
我一直看着我自己,當我快走到小區大門的時候,有幾個屏幕突然閃了起來,不是屏幕壞掉的閃爍,而是屏幕里的路燈在閃爍。我覺得挺巧合的,我下樓之前路燈都沒問題,但居然我一下樓路燈就出問題了。
我看見自己出了小區,本想調出小區外的監控,但我想起了那個穿西服的物業工作人員對我說的話了,而且我也不知道這麼多畫面哪一個是小區外的,也就沒有擅自調試。
這個選擇是對的,因為在我繼續看單元門口的畫面時,我發現閃過了一個很小的黑影,看大小像是寵物的樣子。我把畫面倒退並不再加速,但那個畫面里的黑影還是一閃而過,我又看了幾遍試圖暫停但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我又開始把視頻慢放,0.75倍看不清一閃而過,0.5倍還是看不清,甚至0.25倍那個東西都是一閃過的黑影。
好像隨着我的倍率減少那個東西在越來越快一樣,這奇怪的黑影讓我有些匪夷所思,但看那個黑影的大小又很可能是狗之類的體型。
換風的噪音還是不停的在我耳邊響着,一次次的暫停總是暫定不到,我之前的煩躁像是達到了頂點,我有些惱怒的把視頻再次暫停,然後在暫停的畫面里把倍速調到正常。我看向下一個屏幕里的畫面,想着既然那個黑影閃了過去,那肯定會閃到下個畫面里。
我看着下個畫面點擊播放,可等了好幾秒都沒有看見有閃過的黑影,我又看會單元門口的錄像畫面,卻發現那個閃過的黑影,像是卡機了一樣在不停的在那裏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