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深淵

“用Zippo試一下，火焰往哪邊飄，哪邊就是通路。”老胡在岔道口擦亮火機。我們屏住呼吸，凝神細看火焰。那火焰，開始還飄忽不定，之後就偏向左邊的支路了。

於是，我們一行人往左邊的支路走去。

我們一邊走，一邊觀察，這是個石灰岩洞，岩洞裏的石柱、石筍和石鐘乳，有的潔白無瑕，有的呈火黃色，千姿百態，像倚天劍，像乾坤圈，像濟公活佛的僧帽，像李靖的玲瓏塔。有的石頭，用手指敲擊，發出叮咚清脆的聲音。我和小黃邊走邊敲擊，感覺像在演奏音樂一樣。老胡和老黃在前面走的很輕鬆，還隨着我們的敲擊聲吹起了口哨。

突然，前面一聲驚呼，我差點撞到老黃身上。那是老胡的聲音，隊伍戛然停下。原來，前面的路突然消失，變成了黑洞洞的深淵。老胡當時沒注意，差點直接走進深淵裏，幸虧老黃眼疾手快，把他拉了回來。腳下的碎石滑了下去，只聽嘩啦啦一陣響，過了良久，才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很輕很輕的迴響，可想而知這得有多深。

“好險，差點就摔下去了。”老胡心有餘悸地說。

阿東在旁邊又扔了塊石頭下去，邊看手機上的秒錶，邊聽聲音。

“聲速是340米/秒，剛才大約用了30秒鐘才聽到回聲，如此說來單程大約是5公里深。”阿東算的頭頭是道。

“5公里？這座山本身海拔6公里，怎麼會有個5公里深的洞在這裏？”小黃叫起來。“何況我們還在半山腰，這也太誇張了吧？有這麼編的嗎？”

“洞在地下，有多深都不奇怪啦。”阿東說，“我們看到的只是地上部分而已，相信讀者一定能理解。”

“可是你別忘了，氣壓越低，聲速越小。”老胡說，“我們現在是往高海拔走，海拔越高，氣壓越低，空氣密度越小，聲速也就越小。”

“所以，這裏的聲速……”阿東說，“可能是300米/秒？”

“那就是4.5公里。”小黃接著說，“4.5公里和5公里，有區別嗎？”

“有0.5公里的區別。”老黃說。

“你們都好厲害啊，都是科學家嗎？”我說。

“沒什麼，這就是《地心遊記》的翻版，我和你老爸小時候都喜歡看儒勒凡爾納。”老黃說，他轉頭問老胡，“你印象最深的是哪本？”

“可能是《格蘭特船長的兒女》吧，皮爾斯布洛斯南的《八十天環遊地球》也很好看。”

“哦，正大劇場，《俠膽雄獅》，琳達漢密爾頓。”

“你們在說什麼？”我問他們。

“只是些上古回憶，我們的童年。”老胡喃喃地說。

好吧，回到前面的深淵，很明顯，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我們只好原路返回，往當時的左邊主幹道走去。

我們走了一小段就發現這條路開始往上，但沒一會就開始在往下走。“看來這幾條路都是往下走的。”老胡沮喪地說，“往下走能找到出路嗎？”

“沒人知道。”阿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