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超階
虛擬世界裏，賽琳娜穿着淡黃色的連衣裙，恬靜的坐在閱覽椅上，聽着黎宇講解一個機械知識點。
當今研究員的專精方向主要分為三大類：戰爭機械、生物製藥、虛擬技術。剩下還有許多小的專精方向。
安靜的圖書館內，閱覽室零零散散的“人”坐在座位上各自看着書，只有黎宇這邊的人偏少些，充滿了書香氣息。
“六級機械專精研究員的知識點主要是……賽琳娜，你聽懂了嗎？”
太近了！
即使知道這裏是虛擬世界，賽琳娜感覺彷彿有黎宇的吐息噴洒在面龐上，雙頰泛起一抹緋紅。
“聽、聽懂了。”
黎宇把《六階機械知識概論》放回書架上，又拿出一本書，遞給賽琳娜。
“等你考過了六級，可以看看這本《中階晉陞高階摘要》，我在黑市看到的，根據自己的理解修改了一部分。”
“知道啦，”賽琳娜鼓着腮幫子說道：“麻煩你幫我複習了。”
接着又說道：“我學累了，咱們去咖啡廳說說話吧。”
“好，”黎宇點頭：“我把私人伺服器的權限給你，你以後可以自己來圖書館看書。”
周圍的場景變得虛幻，咖啡館的場景加載出來，一位服務員走了過來，遞出了菜單。
由於神經裝置的發明，在虛擬世界裏也可以感受到絕大多數真實世界的體感，只不過具體能有貼近真實取決於編輯虛擬世界的人。
“那可不行，我一個人不太看得懂，還是你教我學得快，”
賽琳娜點了兩杯抹茶咖啡，服務員很快端了過來，淺淺喝了一口，驚嘆道：
“不管我來多少次，都會覺得驚艷。”
“這裏真實得不像是虛擬世界，黎宇，你也太厲害了吧。已經超階研究員了嗎？”
“超階研究員？那是什麼？”
黎宇喝了一口咖啡，濃郁的奶香從口中擴散開——他悄悄修改了數據，換成了牛奶，咖啡的苦味還不太習慣。
“我也不知道，聖耀對這方面管得很嚴，我接觸不到相關的資料。”
賽琳娜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還是哈雷爾爺爺告訴我的，他在上周晉陞了超階。”
黎宇知道賽琳娜背景很大，家族裏的人很可能有大祭司、牧守之類的任職，但她也接觸不到的資料，引起了黎宇的好奇。
一隻灰色的烏鴉落在了窗邊，注視着賽琳娜，她似乎感覺這隻烏鴉的眼神有些人性化的埋怨，揉了揉眼，烏鴉恢復成了普通的模樣。
黎宇瞪了它一眼，烏鴉嚇得飛走了，惹得賽琳娜捂着嘴小聲笑道：“剛剛那隻烏鴉好可愛。”
“……”
“我先登出了，又有人追蹤我的IP位址，我得出去處理一下，下次再聊吧，抱歉。”
“沒關係，你先忙吧。”
說完，黎宇的身影變得模糊，留下賽琳娜坐在軟椅上，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早知道點牛奶了，真苦。”
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空蕩蕩的座位，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
經歷了幾次考核以後，老師現在已經完全不管黎宇上課在幹嘛了。
出來最先開始的三次考試閱卷老師放不開，給黎宇的試卷扣了一兩分，後面都是直接給滿分了，甚至看見卷名是黎宇直接跳過，考試系統直接默認滿分。
學校論壇上再也沒有質疑的聲音，反而誕生了一股崇拜黎宇的浪潮，
什麼“你成績很好？那我讓你一門”之類的梗和表情包在論壇上殺瘋了。
從此，整個北山中學乃至S市的學生都知道北山中學高中部畢業班十四班有這麼一位學神，年紀排名前十的同學更是對此苦不堪言。
台上的老師看着黎宇戴着頭盔，趴在課桌上，甚至覺得課桌太硬在桌子上放了一個枕頭，眼角抽了抽，假裝沒看見，心裏安慰着自己黎宇好歹還來了，昨天這位學神甚至曠了班主任一天的課。
虛擬網絡里，黎宇調出大陸的地圖，看着上面的標記思考着。
如果說那裏有關於超階的消息，那一定是各個國家的核心智能的數據庫和黑市，後者的數據庫他沒事幹的時候早就翻爛了，根本沒有提到和超階有關的信息。
在各個國家的打壓下，黑市的執掌者招收到大部分都是一些野生的初階、中階研究員。幾個黑市的高階研究員給黎宇的感覺就和中階研究員一樣，即使聯手起來，黎宇也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防火牆。
入侵一個國家的數據庫？這放在黎宇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不過自從成功入侵黑市數據庫后，他突然對自己的虛擬實力到底處於什麼位置有些好奇了。
抱着試試看的想法，黎宇把目光停留在地圖上熾陽與聖耀的交界處、一個叫諾爾的小國。
大陸十二國里，目前屬諾爾的國力最弱，歷史上也輝煌過，最適合作為入侵的對象。
黎宇處理了一遍自己的IP和信息源，又檢查了一遍，向諾爾發送去一封郵件。
……
諾爾皇家研究院，負責值班的研究員正在進行着日常的工作，智腦的主屏幕突然熄滅了，一隻灰色的烏鴉出現在屏幕中央，嘴裏銜着一封信。
烏鴉放下口中的信件，立刻飛走了，留下的信封自動打開。
你好！
該怎麼自我介紹好呢，取名真煩惱呢……鄙人就自稱夜鴉吧。
相信你們也聽說了，最近，黑市的智能被入侵了。
沒錯，就是我做的，嘿嘿……
咳咳，別害怕，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此次前來貴國虛擬網絡，主要是想測試一下貴國的防火牆，順便幫你們查找一些潛在的漏洞，不用謝！
作為報酬，可以查閱一下你們的數據庫嗎？非常感謝！
署名：夜鴉
倒計時：100、99、98……
大廳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封信和末尾的倒計時，意識到這是駭客的入侵通知。
“快去請首席！”
大門被打開，諾爾首席研究員帶着一眾高級研究員匆匆趕來，看着屏幕上信的內容，手掌拍打在控制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豈有此理，夜鴉？不過是一個野生的高級研究員罷了，以為自己學會了點東西就了不起了？”
“不過是入侵了一次黑市那種低劣的地方。也敢和我諾爾王國叫板！藏頭露尾的傢伙，不過是陰溝里的老鼠罷了，等我清除了你的病毒程序，就把你的地址追蹤出來。”
議會長聽聞消息，這才匆匆趕了過來，剛好見到這一幕，頓時放心了。
朗達首席可是諾爾王國目前唯一一位超階研究員，並且是虛擬技術專精。有他在，在強大的黑客也不可能攻破他掌控下的防火牆。
“老師，我聽說黑市上的人對夜鴉的水平有過推測，對方可能是超階。”
一位高級研究員走到朗達身邊說道，用智能終端投影出一則通緝令，發起者是黑市的執掌者，內容對夜鴉的入侵經過和結果隻字不提，但明確指出了夜鴉很可能是一位九級巔峰研究員，甚至是超階……
“哼，野生研究員能踏入高級就不錯了，之前我從未在高級研究員中聽說過此人，怎麼可能會有超階？我看黑市怕是能力不足，怕丟了面子便故意誇大夜鴉罷了。”
坐在控制台前，接入虛擬網，朗達看着倒計時的數字達到零，虛擬世界產生了一陣劇烈的搖晃。
“警告，諾亞檢測到大量數據流進入伺服器，超過檢測上線，請立刻採取措施。”
諾亞是皇家研究院的主智能AI。
“閉嘴，我知道。”朗達暴躁的回應道，他是虛擬專精的超階研究員，在這裏，他就是神！
虛擬對戰中不僅看重“量”，更看重各自編寫程序的“質”，不過是大一點兒的數據流，他編寫幾種低級程序同樣能做到！
然後，朗達就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位遮擋了容貌的男子站在虛擬地面上，肩膀上停留着一隻灰色烏鴉。
他的腳下，萬米的長城拔地而起，戰場上從地下不斷湧出兵馬俑，眨眼間便佈滿了整個戰場，停留在原處，身後高牆上，黑衣人站在瞭望塔中靜靜地俯視朗達，肩上的烏鴉不斷吱吱呀呀叫着，像是在嘲笑他。
而朗達顫抖着看着這一幕，現實中的身軀汗如雨下，很快浸濕了衣物，直覺在瘋狂地警告他：如果在這裏死去，他現實中的肉體也會一同死去！
超階研究員的精神已經超越了肉體，成為比肉體更為強悍也是重要的存在。
“警告，無法與外界聯繫，通訊已被切斷。”
和普通的研究員不同，超階研究員的意識可以選擇脫離肉身，上傳停留在虛擬世界，做出更為高效的指令，但他現在無比後悔之前做出這個決定。
自己的城堡在這樣龐大的軍隊面前猶如一顆浮萍，隨時都可能會被兵海淹沒，而自己編寫的士兵還不及對方兵馬俑的腰部，強度上看起來也根本沒有可比之處……
完了！！！
朗達腦海里閃過這個想法，諾亞忽然發出提示：
“檢測到單向通訊已恢復，外界訊息可接收，訊息無法傳遞出。”
聽到這個消息，朗達的面色突然變得慘白。
超階虛擬專精研究員，是可以做到在虛擬世界裏殺死低階研究員的！
……
“不是吧？我都提前寫了信，怎麼就派了一個高級研究員進來？”黎宇低頭看着小城堡里的朗達，無語的說道：
“湛盧，恢復單向信號連結，嚇唬一下諾爾，讓對方再來點人。”
“就這水平？真沒意思，還不如落日的那個老頭。”
隨着一個個研究員進入虛擬世界，被眼前的場景嚇傻，黎宇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全是中級研究員？”
他只接觸過老頭一個高級研究員，自然而然的以老頭的水準為參照看待其他研究員。
“閣下能否放過這些人。”
朗達被放大過的聲音傳來，底氣略顯有些不足。
“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高聳的城牆上，夜鴉疑惑地問道：“我只想測試一下貴國的虛擬防禦。”
在朗達看來，這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諷！對方根本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朗達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兩眼暗淡下去，仰視着夜鴉說道：
“夜鴉閣下，”朗達的神情變得頹廢，他知道，如果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這一生的榮耀算是全毀了。
但為了諾爾的未來，為了這群高級研究員里的幾個好苗子，他終究還是張開了嘴：
“若是閣下放過這些年輕人，在下願意引頸受戮，同時將諾爾的核心數據庫雙手奉上。”
“老師，你在說什麼！”
“怎麼可以這樣！”
“不過是虛擬世界！又不會受傷！”
“老師，你不是專精虛擬的超階嗎？這些你也能辦得到的吧？你不可能會輸的！”
“對面只是看起來很高大，說不定是個紙老虎。”
年輕的研究員們熱血上涌，紛紛不理解，不可置信地看向朗達。
斥責與謾罵，失望與懷疑，這一刻的朗達，彷彿蒼老了十幾歲。
他當做沒有任何聲音，凝聚出數據核心，控制其漂浮向夜鴉。
看着下面的情形，黎宇終於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情況，原來這傢伙不是高級研究員而是超階，自己也恐怕早就達到了超階的層次。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讓他原來很確信自己的是高級研究員的水準。
黎宇腦海里浮現出被俘虜時候的場景……
夜鴉接過數據核心，向下面看了一眼，然後身影逐漸模糊消散。
兵馬俑和長城重新降入地底，見此，朗達終於鬆了口氣。
活下來了，不僅僅是這些學生，-他也活下來了，本來已經做好死去的準備了……
外界，朗達摘下頭盔，看着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和周圍人群鄙夷的目光，不斷發出苦笑。
沒有解釋，他直接衝出了大門，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但是身後議會長追了過來，拉住了朗達，說道：
“朗達先生，雖然我不清楚你們研究員的事情，但剛剛你的行為我不會責怪你，我相信你的選擇。”
“可是還是有很多方法，比如為什麼不給他虛假的數據呢，權當權宜之計。”
“沒用的，”朗達落寞地回答道：“說了你們也不懂。”
這種級別的研究員，一眼就能看出來資料、數據的不對勁，諾爾這個小國承受不了這種級彆強者的報復。
如果對方小心眼一點，到時候通訊會被掐斷，虛擬平台會被破壞，所有想要登入虛擬世界的人，在登錄的一瞬間就會被殺死。
朗達實在不敢去賭對方的脾氣。
“領主階？”朗達喃喃道，他想起一個從未被數據庫收錄的野史，超階上還有一個階層，被稱為領主，但他當時只不過以為那只是一個後人編纂的故事。畢竟科技的發展總是不斷前進的，前人的技術怎麼可能比得上今人？
現在想來，不過是自己坐井觀天了，或許夜鴉閣下已經快要踏入領主階了吧。
“議會長閣下，這次事件安排妥當后，我想請假去熾陽進修一段時間……”
……
“原來如此。”
瀏覽完諾爾的數據庫，黎宇明白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