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營長賀喃依看着洪峰好像明白點什麼。伸手拿過水壺，一仰脖咕咕地灌了幾口。然後帶着一種很耐人尋味的笑把水壺遞給洪峰。
洪峰拿着水壺嘆了一口氣，也仰脖喝了幾口。
“怎麼，怕有毒。我這裏不幹這麼齷齪的事，你大可放心，以後有什麼大可直說。我最恨的就是背後搞鬼。”
“那你怎麼。。。。。。？
“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你和他們不都這樣的嗎，你說是吧？但是呢，還是盡量做好一個人該做的事，你們還小，要做的事有很多，到了我這個地步，可做的，能做的就由不得自己了。”賀喃依若有所思的說。說完，便不再啃聲。望着眼前的群山進入了一種好似沉思的狀態。洪峰也跟着不再說話，看着周圍的山，也看到了前面的陳漢超。陳漢超看着他，嘴角動了動，輕輕地點了點頭。洪峰習慣性的咬咬嘴唇，點頭示意一下，算是回了他。
大家繼續前行，經過一段路程后，大家變得不再那麼陌生。上山時不由自主的互相幫助起來。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後面的路程儘管好幾個小時，但明顯感覺不那麼累。其實也累，只不過心裏的感覺好多了。有些人有點放飛自我的感覺，大膽地和那些老兵說起話來。只有和洪峰他們編成一個排的兩個老兵一直不搭理人。倒是賀喃依帶來的十幾個老兵挺健談的。儘管他們說的話有時聽不懂，但看得出來，沒什麼惡意之類。時不時從山路邊的野果樹上摘點野果子給大家吃。東方屬於吃飽不管事的那類型。不餓也無性命之憂了，就不管不顧的，大聲的嘰里呱啦的一會給這個說點什麼，一會給那個說點什麼。也不知是大夥真聽明白她說的什麼好笑的事，還是根本就就沒聽懂她的話而好笑。反正，隔一會，就聽見其他人都會轟的一聲大笑起來。這種笑，讓洪峰心裏一顫一顫的。這些人是不知道要面臨什麼樣的生活而無所戒備的笑呢?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的笑。洪峰不清楚。他是笑不出來，因為他或許已經能稍微知道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日子。
幾個小時在較好的氣氛中很快走完，來到他們暫時的目的地。確切地說是營地。半山腰的小路旁早已有一群士兵在迎接他們。當然，還有百姓，甚至還有不少的孩子。洪峰跟着賀喃依快速走到前面，但沒有一直往前，而是挨着陳漢超站住，看着賀喃依到前面和那些當兵的說話。洪峰有些茫然的看看陳漢超。陳漢超也正用有點古怪的表情看着他呢?可能都在想，你說，這是咋回事呢。看不明白了。
賀喃依和那些士兵簡單地說了幾句，那些士兵一窩蜂地向前過來幫着大傢伙拿東西。
大家跟隨那些士兵來到這個處於半山上的營地，一切都覺得那麼新奇。在這周圍都高山峻岭的半山上居然有一個長達兩三千米，寬達一千多米的平壩地帶。這是洪峰的估計。在以後的日子中，他發現這片壩子遠比他想的要大得多。
那些士兵把這些人安排到所謂的“宿舍”。其實也就是竹樓上。這裏的竹樓下層比來的那裏要矮的多。可能只有那裏的三分之二高，但感覺一種踏實。洪峰和他們的女伴們分開了。他們三個男的和那個所謂排長以及他帶來的兩個老兵住一間屋。而東方她們四個女的和那兩個後勤的女的則住到了兩百多米遠的女兵宿舍。行李放好，排長就叫着大家拿着武器去外面集合。
幾聲長短不一尖銳的口哨聲響過，周圍的的竹樓上衝出一個個的攜帶着不同武器的人。有的穿着軍裝，有的穿着怪怪的衣服。應該是他們的民族服裝吧。攜帶武器的人在一個小平台前稀稀落落的站着。洪峰也在這中間，他看着這些人，估算着人數，大概三四百人吧。儘管站得不整齊，但還是很分明的分成五個方隊。而周圍則是老人婦女和孩子。站的站，坐的坐，孩子們則無所顧忌的跑來跑去的打鬧着。
賀喃依站到了平台中間，眼睛掃視了一下全場。咳嗽了一聲，開始說話。“弟兄們，今天我們我們的隊伍里又增添了一部分年輕的兄弟姐妹。大家要像以往一樣互相愛護，他們來自北邊那個國家。而他們再回到家的日子將會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他們大多識字，不管他們是什麼原因來到這裏的，我們都要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去對待。這是我們這支隊伍，也是我們這個寨子能存在到今天的根基。大家務必牢記。明天開始，他們將和你們一道開始各種訓練。希望你們能幫助他們提高槍械的使用和其他戰鬥技能。這是我們打勝仗的基礎。當然，這也是我們能盡量多活着的基礎。”賀喃依的話，洪峰能聽明白，但總感覺那裏不自在，順序，語氣，語法，都讓洪峰覺得彆扭。想來想去，還是因為北國話不是他母語的緣故吧，賀喃依能說已經不錯了。“現在，把你們的好吃的，好喝的拿出來歡迎我們的新來的兄弟姐妹好不好。”
賀喃依最後這句話近乎吼着說出來。但是，他的臉上露出這一路上洪峰從未看到過的一種笑容。
“好”隨着高高低低的答應聲，大夥四散跑開，奔向各自屋裏忙活去了。
一頓葷素搭配着的豐盛的晚飯伴着夜幕的來臨進到這些將要過着浮萍一樣生活的北國人的肚裏。他們大多已經明白。在這個地方，能有一頓飽飯吃或許就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以後的日子裏，他們更加能明白，一頓飽飯在某些時候甚至就意味着生活的全部。何況，還有清純漂亮的姑娘不時為你倒上香醇的米酒。幹嘛不吃，不喝呢？都不是傻子，把今天的日子過好，明天要怎樣，到時自然就知道了。
每個人都肆無忌憚的吃，拚命的喝。直到全部被人抬到宿舍舒服的睡着。
明天起的日子肯定不會是這樣。因為明白。所以才會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