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認罪
學院和議會組成的調查小組來到實驗室，雖然十餘人不足以站滿屋內，但雷蒙多年從未遇到實驗室如此熱鬧的景象。
調查小組的成員們先是繞着實驗室走了一圈，成員中有幾名學院的教授，正在給來自議會的調查員介紹着各種實驗器具的用途，以及學院對實驗室的管理辦法。
參觀完畢后，所有調查成員圍站成一圈，把雷蒙包在正中，科頓作為嫌疑人的導師，被學院從調查組的名單中除去了，他只能站在一邊，旁聽調查過程，整個氛圍看上去像是在審判，而不是調查。
一名成員翻看着雷蒙的實驗日誌。
“雷蒙·塔里，兩天前，也就是4月27日下午，你在學院儀器室領用了一個元素提純器和半管氘氣，請你把領用的設備和材料拿給調查組看一看。”
雷蒙將科頓提前交給自己的提純器拿了出來。
“氘氣被我做實驗用完了。”雷門說道。
調查組裏，一個學院的教授緊接着問到：“你用來幹嘛了？這麼快就用完了？”
“我的實驗日誌上有詳細的說明，教授們可以翻看一下。”在調查組來之前，雷蒙和科頓就已經將所有資料都備好了。
“我看到了，但日誌上只有使用量的數據，沒有說明具體是怎麼使用的，這麼大的量，一天時間就用完了，還是請你解釋一下。”
由於時間太緊，沒辦法在做假資料時把氘氣的詳細使用過程給編寫完整，雷蒙和科頓都清楚，這是整個謊言中，最大的漏洞。
雷蒙本來計劃用實驗失敗的借口來搪塞，但科頓提醒了他，氘核聚變可不是化學反應，沒有完成聚變的話，氘元素是不會發生變化的，按照學院規定，實驗過程中未發生改變的材料是必須要保留的，如果說實驗失敗，那調查小組肯定會繼續追問氘氣的下落，所以只能說成功了。
至於聚變成功后產生的氦元素和中子，氦元素很好搞定，中子則是會附着在聚變后的裝置內壁，調查小組想要探測到中子，必須藉助專業的儀器，那麼就有足夠的時間，讓雷蒙和科頓去準備，將整個謊言閉環。
雷蒙按照和科頓對好的劇本，回答調查小組：“我設計的空間傳送器是通過短暫的扭曲空間來製造一個臨時的小蟲洞實現的，扭曲空間的能量需要消耗這麼多。”
來自議會的調查人員聽得一頭霧水，但對空間傳送和蟲洞這兩個詞，倒是蠻感興趣的，其中一人就忍不住好奇心問道雷蒙，”你說的那個什麼扭曲傳送的實驗成功了？”
“沒有，只是產生能量的這一步驟成功了。”雷蒙回答到。
另一個獵奇心滿滿的議會調查人員指着一旁的儀器問到：“這個，就是你說的傳送器嗎？”
雷蒙望向自己的傑作點了點頭，然後眾人就圍了上去，仔細觀察儀器。傳送器的外觀很簡單，是一個立起來的圓環，環上每隔一段便捆着一圈金屬線，看上去像一個電磁線圈。
眾人看着傳送器，但審問還沒有結束，剛才問話的教授又開口了：“你說的能量是通過聚變產生的吧？那你豈不是完成了可控核聚變。”
“是的，教授。”
幾名調查小組的教授在聽到肯定的回答后，都望向了雷蒙，有的在嘲笑，有的在質疑，有的在驚訝。
“了不起嘛，沒想到物理科的學生水平如此之高，那把你聚變時的容器給我們。”
“容器在聚變時被熔化變形，我就當廢品給處理了，我得花點時間才能找回來。”
“行吧，那就今晚之前，把它送到學院檢測室，如果沒有探測到中子，那你就得再跟我們解釋解釋了。”
一切都完美的按照劇本在走，站在角落的科頓，趁着成員們都在看傳送器時，興奮的朝着雷蒙捏拳揮舞，慶祝二人的勝利。
“等一下。”
生物學科的杜姆教授突然發話，這讓二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杜姆教授向來瞧不起科頓以及科頓帶領的物理科，尼爾森便是他的得意門生。
他認真的看着實驗日誌，往前翻了幾頁，仔細查看后，指着日誌說道。
“我看日誌中，記錄到你組裝能量裝置只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也沒用到什麼太稀缺的物件，要不你當場給我們展示一下整個可控核聚變的過程，畢竟這也是里程碑式的成就，我還是想看看。”
“嗯，對，讓我們看看。”其餘教授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議會來的調查員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聽到有實驗可以看，也就都跟着附和到。
這下完蛋了，雷蒙心想，自己沒有奧術石，不可控的都弄不出來，還弄個屁的可控核聚變。
他把目光投向了科頓，眼神里寫滿了求助，希望科頓教授能幫自己說兩句。
科頓毫無頭緒的回望着雷蒙。
兩人一番無效的眼神交流后，科頓突然眼光發亮，想到雷蒙剛才給自己說過，已經做到了可控核聚變，而且非常安全穩定，如果能夠當著調查小組還原一次過程，不就全都解決了。
此時科頓把雷蒙求助的眼神，錯誤的解讀成了”過來幫把手，爺要讓這幾個臭蟲看看可控核聚變！”
“哦！我來了。”科頓張口便衝到了雷蒙身邊。
雷蒙瞪大的雙眼和猙獰的表情，都沒能阻止科頓滿臉自信的沖向自己。
等到科頓走到身旁，雷蒙閉着嘴用喉嚨管發出低沉的質問：“大哥你過來幹什麼！”
科頓也用同樣的方式，回答着：“我來幫你組裝儀器啊！”
“組裝個屁啊！我現在弄不了！”
“操！你不是說你做到了嗎？你玩我呢？這麼多人看着，快乾活！”
科頓急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雷蒙才說弄不了。
但沒辦法，十多雙眼睛看着，兩人只能裝模作樣的開始組裝。
雷蒙和科頓儘力放慢組裝的速度，兩人快把所有零件都擦了一遍，雷蒙咬牙，後悔自己當初沒能把裝置設置得更複雜一些。
“科頓教授，你兩幹什麼呢？我看你把擦過的東西又拿給你學生再擦一遍，還有你現在擦的這個東西，剛才你兩就一人擦過一次了。”調查員說著兩人。
“啊，是這樣的，這個裝置雖然看着簡單，但要求的精度特別高，需要反覆做確認。”
科頓對着眾人狡辯到。
“對對對，畢竟是個大實驗，危險性那麼高，不能粗心。”雷蒙也跟着附和。
“行吧，但你們還是快點，大夥都等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調查小組的成員你來我往的進出着實驗室，有的站在門外抽着煙聊天，有的在實驗室里打着瞌睡，只有雷蒙和科頓兩師徒在煎熬。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調查小組集合一看，兩人手中的裝置還沒裝到一半。
“你兩讓開，我看你們就是在故意拖延大家的時間，我們來裝，裝完之後要是弄不了核聚變，立刻上報治安廳帶走你兩！”
杜姆教授發火了，推開兩人後，照着雷蒙的手稿，親自動手組裝。
隨着裝置一點點的完成，兩人的心也在一點點變涼。
一刻鐘后，完整的能量裝置擺在二人身前，身後十雙尖銳的目光即將撕去他們最後的偽裝。
杜姆教授拿着一管氘氣遞向二人。
“給你兩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承認，那就跟我們調查小組回去，喝着水坐着慢慢聊，如果還要繼續演下去，演砸了，那就跟治安廳回去，至於治安官怎麼和你們聊，我就管不了了。”
雷蒙看着杜姆手中裝着氘氣的管子，他心想沒必要把科頓教授拖累了。
他心想着自己和科頓教授，馬上就要變成學院物理科最後一屆學生和老師了，這也算一番成就吧，於是下定決心，抬起頭，對調查小組的成員們說到：“是我，是我一個人乾的！科頓教授不知情，跟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