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約

移尊蘭棹壓深波，歌吹與塵絕。應向斷雲濃淡，見湖山真色。

一寂然無聲，林欣唱畢，淳兒痴痴：“安姐姐，唱得真好聽，連最好吃的核桃粘也想着吃了。”

驚喜：“好林欣！果然深藏露，竟知唱得樣好。真“此曲只應，間哪得幾回聞”啊！”

范伊聽得如痴如醉，：“若早聽了唱的歌，“妙音”娘子又算什麼？“妙音”二字當非莫數。”

林欣紅着臉謙：“雕蟲技罷了，反倒叫姐姐笑話。”

“哪裏什麼笑話，聽了歌將三月知肉味了。”

說笑了一陣，又催趙美抽了花簽看，放手說：“傾城姐姐替看吧，卻懂。”替看了，畫的一枝茉莉，旁邊注着“雖無艷態驚群目，幸清香壓九秋”，另字“公織女簪花”。

心一寒，頓覺祥，即刻又微笑着對說：“好話呢。”又勸：“愛吃什麼再拿點，廚房裏還剩着些的，挑些喜歡的叫宮女給包了帶回。”依言聽了，歡喜地跳着廚房。

范伊關切：“怎麼？抽到好的么？”

笑笑：“也沒什麼，只沒那兩支好。”想了想又說：“花好的，只那句話看了叫刺心。”

林欣問：“怎麼說？”

“公織女簪花。相傳東晉女子公節簪花為……織女戴孝。”

林欣臉色微變，范伊強笑：“閨閣遊戲罷了，別當真就。”

正說著，范伊的丫頭弄月進：“稟主，皇今兒虹霓閣歇了。”

范伊淡淡：“知了。先。”

見，才曼聲：“好妙音淑儀，么快就翻身了！”

林欣疑惑：“才剛放了閉門思么？”

范伊拈了一粒花生手，也吃，只手指間捻捻，附花生面的那層紅衣白皙的指縫間輕飄飄落，落了一片碎碎的紅屑。范伊拍了拍手：“才家的本事呢。今兒已經第三晚了，放才幾就承恩三次……”范伊微一咬牙，卻說了。

“怎的那麼快就翻了身了？”問。

“聽說，跪皇儀元殿外唱了一夜的歌，嗓子都啞了，才使皇再度垂憐。”

林欣眉間隱憂色，手指絞着手的絹子：“那一位向與惠姐姐睦。雖然位分低微卻囂張得很。如今看，皇怕又升的位分。”說話間偷偷地看着范伊的神色。

站起身，伸手拂范伊衣襟沾着的花生落屑，：“既然連也忌諱了，別更如此。若那囂張的品性改，恐怕勞費神別已經先忍住手了。”

范伊會意：“到萬得已，絕會輕易手。”

嫣然一笑：“濁物而已，哪裏值得傷神。”

眾皆語，端然坐着聽着更漏“滴答滴答”地一滴滴響着。范伊方才展眉笑：“候也早了，先告辭。”

送了宮門，才回後堂歇。午夜夢裏隱約聽見更鼓響了一趟又一趟，老覺得笑影如一明晃晃的日光堪破了重重杏花疊影，照耀面。

清早起卻雨了，起先只淅淅瀝瀝的如牛毛一般，后竟愈愈，漸成覆雨之勢，嘩嘩如柱，無數水流順着殿檐的瓦鐺急急的飛濺，撞得檐頭鐵馬丁當作響。地間的草木清新之氣被水氣沖得瀰漫開，一股子清冽冷香。

午後雨勢更，看一看色，漫聲：“秋水，取了傘與。”

秋水臉色訝異：“姐，么的雨哪兒也成啊。”

燕子勸：“主哪裏？么的雨淋身，越發好了。”

如儀亦勸：“如待雨了些主再門。”

只說“就”，再搭理的勸告，秋水無奈：“咱姐的脾氣一向如此，說一二。”只得取了把傘心扶着。

走至鞦韆旁，四周並無一，杏花疏影里只聞得雨水匝地的聲音。低頭看了看被雨水打濕的繡鞋裙角，微微嘆了一口氣，原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