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是英雄

萊天元、趙習柳三人的步伐整齊而有力，卻又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大家看見那個骨灰盒代表着雙目，無論原本都在幹着什麼工作，這時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全部背靠走廊兩側的牆壁，身着軍裝的全部無聲的抬起右手，向著這個骨灰盒敬禮，身着便裝的全都站立挺拔微微低下頭顱。

可以說除了極少數人，沒有人知道被裝在這個骨灰盒裏的人是誰，但不妨礙他們致敬。因為不管那是誰，都是為守護我華夏而犧牲的英雄。

不管那個人生前是不是和自己有過矛盾、關係好不好、甚至認不認識，因為那都是用自己鮮活的生命為祖國換取前進步伐的英烈，值得所有華夏兒女為他們致敬。

只不過大家都知道，在現在這個和平的年代裏，戰線都是隱秘的，而犧牲也不能公之於眾，這些英烈哪怕是犧牲了也得不到應有的殊榮，所以他們更加偉大。

最後萊天元在會議室門口先行了一步，為趙習柳推開了大門，並且對着所有再坐的人喊了兩句口令，

“所有人，起立......”

“敬禮......”

會議室里人並不多，會議桌前只有十來個人，所有人都整齊的起立敬禮。而其中有一對身着便裝的、上了年紀的夫妻，動作有些遲緩。

趙習柳不用問就知道他們的身份，是方部長夫婦。老婦人這時是被身邊跟着的一個女兵扶着才勉強站立，那個一身西裝的老人雖然沒有流淚，但那紅彤彤的雙眼和不停發顫的手早已表明了他的心情。

趙習柳徑直走向了那對老夫妻，緩慢而鄭重，慢慢將骨灰遞給了同時伸出雙手的兩位老人。

兩位老人接過骨灰的時候雙手顫抖的更厲害了，但卻很有力的握着，彷彿是握住了女兒的手，不捨得放開哪怕片刻。

趙習柳往後退了一步，立了一個標準的軍姿，心裏默默的說道：“已送你到家，願汝忠魂護佑這片神州大地，安息吧。”

然後一個標準的軍禮，再次為她致敬。“兩位，請節哀！”

聽完趙習柳的話，老婦人再也支撐不住，抱着女兒的骨灰就癱倒在了地上，放聲的嚎啕大哭。

整個會議室里十多個人，沒有一個人出聲，也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勸慰，老婦人的哭聲顯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刺耳。

像是一把利劍刺進了眾人的心裏，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普通的、卻花兒般美麗的女人，本不該承擔這份沉重。她應該回到她溫暖幸福的家裏，尋到一個愛她的男人結婚生子的，但......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最後方部長忍了又忍，將自己的悲傷憋回了心底，上前和陪同的女兵一起扶起自己老妻，向著門外走去。

萊天元趕緊吩咐了自己秘書一聲，讓他上前一起扶着方部長出門，直到目送幾人出了會議室才站在了會議桌的主位，挺了挺剛剛佝僂了一些的脊背。

“都坐下吧，開會。”

所有人都默默的坐了下來，萊天元左手坐了四個人，第一位的就是副總指揮方向前，後面還跟着三個都是將銜的軍人。

而右手第一位是趙習柳，下首是三名這次一同去米國執行任務的人員，只是因為意外情況提前撤退並沒有露面。

“具體先聽一下這次任務的彙報，再說其他的吧。”萊天元說著朝趙習柳的方向敲了敲桌子。

“是......”趙習柳起立，朝眾人點了一下頭。

趙習柳的彙報簡潔明了，結尾說了句具體的簡報回頭會送給幾位指揮，然後從口袋掏出了一個u盤交給了萊天元。

這就是任務的原本的目標，米國最新一種合成材料研究的詳細配方和實驗數據，這其實原本是華夏先一步開發的材料，但卻被米國派人竊取了回去，然後回國用自家先進的合成技術，進一步研發的成果。

其實剛剛並不是忘記交給萊老頭，因為這種比較重要的成果按規定是要在兩人或兩人以上同時在場時交上去，免得單獨交給一個人出了意外有什麼是非。

萊老頭點了點頭，並沒有過手，而是直接推給了左手邊的方向前，因為他才是這次任務的指揮，有成績也好，有責任也好，方向前都是第一責任人。

當然了萊天元作為整個秘情部門的一把手，無論他經不經手，功勞責任也都逃不掉，輕重不一罷了。

“好了，任務概況就了解到這吧。”萊老頭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說說善後吧。”

“我作為整個部門的負責人，我會負起主要責任，方向前同志，你是本次任務的發起人、組織者以及行動的總指揮，也要承擔責任。

具體我會以書面形式遞交軍部集團，由一號首長、軍部總司令裁定。對於犧牲的方婷同志，考慮到她的身份背景、偶然因素以及所取得的成果等幾方面，我提議追授個人特等功。”

聽到最後，所有坐在右側的一線行動人員都沒什麼意見，大多微微扼首表示贊同，反而是坐在左側的一排將銜領導們都是眉頭緊皺，紛紛轉頭交換眼神，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

除了坐在第一位的方向前，他面無表情，一臉黑沉，也發現了其他幾位副指揮的表情，知道他們的意思但卻沒有什麼表示。

反而是首位上的萊天元將眾人的表情都收入了眼中，抬手握拳，用骨節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知道這個特等功，也許......會讓人覺得高了些，但請你們大家都要知道，方婷只是我華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甚至有着幸福而優渥的家庭條件。

她已經給我們提供了情報，本不必參合進去，更不要說最後她所承受的苦難。但現在呢，她不僅承擔了承受了，甚至犧牲了，難不成我們還要吝嗇一個掛在墓碑上的榮譽？

將來有一天她的事迹公開之後，讓我泱泱華夏近二十億百姓怎麼看待國家，我希望大家在這種時候都純粹一些，把那些蠅營狗苟的心思都收一收。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要是不批，就用老頭子我的軍功章去給她換，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五個。

因為她是英雄，也是烈士。”

萊天元的話說的非常重，雖然平時他並不怎麼在意這些人怎麼爭搶，為了利益怎麼苟且，他都可以當做沒看見。

但面對真槍實彈去拼，拿命去換的戰士們，他敢豁得出肩膀上扛着的幾顆金豆豆去為一線的戰士爭取他們該得的，哪怕是爭取多一些也無妨。

這話同時也像是響亮的巴掌，一句一句扇在了方向前的臉色，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方婷是他的侄女。現在犧牲了，在評定功勞的時候竟然還害怕閑言閑語不吱聲。

被萊天元逼到這一步，他也知道在不說兩句，再不表態，就真要被萊老頭給貶的以後沒法抬頭了，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換也應該是拿我的軍功章去換。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方婷畢竟是我侄女，有意見來找我方向前，就這樣！”

大家看到這一二把手都同步放了狠話了，也沒啥好說的，就這麼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