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尚書令暗中使絆 入朝會十面埋…
第一日的官場生涯相安無事,既沒有找張梁麻煩的,也沒有對張梁熱情的。
似乎所有人都各忙各的,沒有人在乎張梁是名將之後的身份,因為這裏官二代官三代多如牛毛。
也沒有人去打壓張梁,因為按照張梁如今孤子的地位,沒有老爹罩着,人家也沒覺得有什麼威脅。
只是這尚書令陳豐,本來就得到了十常侍的授意,要他好好“照顧”一下張梁,而今張梁又如此不懂人情世故,更是讓陳豐氣不打一處來。
陳豐決定好好教訓一下張梁。
時機就選在幾日後的“外朝”朝堂之上。
所謂“外朝”是以丞相為首的官員集團,由丞相、御史大夫和九卿所構成,負責整個國家的治理,其權力巨大。後來皇帝為了削弱丞相的權力,故而發明了內朝制,主要是由宦官與外戚擔任,只對皇帝負責,其分攤了丞相的多重權力,進而使皇權加強。
東漢沿襲了西漢以來的“內外朝制”,只是取消了丞相這個官職,改為“三公”(註:東漢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讓“三公”互相制衡。
這樣就進一步削弱了外朝的權力,乃至很多外朝的官員也與內朝勾結,像是外朝的陳豐就屬於這一類人。
這日陳豐叫來張梁,說道:“你來了也有幾日,可熟悉了內外事宜?”
張梁此時已經換上的官服,處處遵循着禮儀章法,十分小心,這幾日也沒讓別人找到什麼把柄和口舌。
張梁點了點頭,說道:“承蒙尚書大人關照,都熟悉了。”
陳豐繼續說道:“你在京師中為官,須知五日一朝。除五日一朝外,還有初一、十五照常進行的大朝會。後日便是大朝會,洛陽五百石以上官員都要列席,天子也可能會到場,你可要準備好。”
張梁聽了半天,以為只是告訴自己一些為官常識,直到聽到最後半句,才知道和自己有關。
張梁問道:“下官初來乍到,只是列席便好,要準備什麼?”
陳豐笑道:“若是文武百官都似你這般只是列席,還開什麼朝會。正是因為你乃新仕官員,三公甚至天子才可能會問你話來。”
張梁想了想也有道理,新員工報到,上司和老闆總要了解一下新人。
張梁說道:“多謝大人提醒,我自會好好準備。”
陳豐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讓張梁先去忙了。
當晚張梁回到自己的屋子,又睡不着覺,就去隔壁找小麥商量。
“小麥……小麥……”
小麥已經入睡,忽然聽見門外張梁拍着房門,嘴裏還叫着自己的名字。
小麥心中欣喜,只穿了內衣,便急忙去開門。
張梁一見到小麥,便說道:“小麥,我睡不着。”
小麥臉一紅,說道:“你今日沒喝酒吧?睡不着來找我,怎麼……”
“後日要去大朝會,不知皇上去不去,一旦問我一些問題,我答不上如何是好。”
張梁沒等小麥說完,就打斷她,說出來找她的目的。
“原來是這事,白天不說。”小麥有些沒趣地說道。
“你幫我出出主意,是不是要記一些文章和古書。”
“你此番赴任,主要任務是協助修訂《六經》,在荀氏墓中,也有這些古書,可惜你都不看,用來燒火了。”
張梁也只恨在墓中只顧着去看那些兵書謀略,對這些經典卻不屑一顧。
“你就別提燒火的事情了,若是你的話,只用一天,能否把《六經》都記住?”張半斛問道。
“我只記得那六經是《詩》《書》《禮》《易》《樂》《春秋》,哪個都不是一天就能記住的,何況還要悟透。即使去找盧植和孔融借這些看,一天也看不完。”
“都是那些宦官的詭計,讓我當什麼司徒掾屬,干修訂六經的活兒。若是乾的不好,正好給了他們落井下石的借口。”
“不如去找盧植和孔融商量,他們應該有辦法。”
“不可,不可”,張梁連連搖頭,“那二人明面上和我站在一處,其實骨子裏還是瞧不上我這鄙陋之人,若是告訴他們我對六經一竅不通,還不更加看扁我。”
“只要不是一竅不通,是不是就能矇混過關?”
“能說出一二便可。”
“在荀氏墓中時,有《荀子》書卷,我曾看過,裏面有很多關於六經的見解和主張,我都記下了。”
張梁大喜,急忙讓小麥都一一寫下。
張梁對小麥說道,那日朝會之時,你便扮做小吏在我身邊,然後你我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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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二人商議已定,不再話下。
洛陽,北宮。
大朝會當天,文武百官依次進入大殿,各自坐好位置,當中三個主位,留給三公坐了。
時值三公分別是太尉陳球、司徒楊賜、司空袁逢。
這三人都出身官宦人家,楊袁二人更是三世三公。
這日天子未到,太尉陳球便主持朝會。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紅衣為武,黑衣為文。
陳球說道:“今日朝會,主要所議二事,一是《六經》修正之事,二是各處邊關禦敵之事。”
司徒楊賜便說道:“我已着尚書台開始修訂《六經》,並將馬日磾、蔡邕、張梁等人調撥於此,不如請尚書令大人給眾人講一講進展如何?”
尚書令陳豐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於是說道:“司徒大人,您舉薦的馬日磾、蔡邕等人皆是人才,對《六經》修訂幫助甚大,只是這張梁還未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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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賜問道:“為何如此?”
陳豐說道:“下官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賜說道:“但說無妨。”
陳豐說道:“這張梁武人之後,年少時不學無術,恐擔不起修訂《六經》的大任。”
司空袁逢聽了,脫口而出:“若無本事,卻成了司徒掾屬,豈不是欺君之罪?”
張梁在下面聽了,氣的牙根痒痒,這陳豐分明是要擺自己一道,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楊賜說道:“張梁雖是武將張奐之後,但是此後自學成才,也是并州刺史引薦的,既然大家懷疑,就讓此人與諸位見面,也好了解。”楊賜邊說邊環視四周,“張梁何在?”
張梁聽了,知道到了自己亮相的時候了。
能否一鳴驚人,還是就此淪為笑柄,就在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