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石門關遇到戰神 張半斛大破匈…
卻說張半斛被那個魁梧的將官領着，進了石門關的城門。
張半斛抬頭望去，城牆上血跡斑斑，箭痕累累，城樓上黑煙裊裊，禿鷲林立。
兵士三五成群倚靠在一起休息，臉上儘是悲涼滄桑。
張半斛被帶到議事廳，遠遠看見四個穿着囚服的人跪在地上，一個將軍模樣的中年男人坐在前面的帥位上。
四個囚犯回頭看了半斛一眼，半斛也吃了一驚，雙方都認出了彼此。
這四個便是先趕路的那四個流犯。
“這四人偷了馬，竟然比你先到了，張梁。”
將軍緩緩說道。
張半斛心裏納悶，倒不是納悶這四人如何偷的馬，而是納悶，這個將軍為何會知道自己張梁這個名字。
押送文書上只寫了自己叫張半斛，王太守才不會告訴邊關守將張奐的兒子來充軍。
張半斛之所以不敢告訴他人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清楚當前邊關軍的情況。
若是邊關軍里有張奐的親信還好，若是有宦官的親信，自己肯定會被找個理由做掉。
這個將軍彷彿看出了張半斛心裏所想，指了指四個犯人。
“這幾個流犯告訴我的，說你叫張梁，是張奐將軍之後。”
張半斛起身跳到領頭那個犯人面前，指着對方鼻子罵道：“虧我還說你孺子可教，我饒你不死，你轉頭就賣我。”
將軍手一揮，剛才那個將官，就把四個犯人，一手夾住兩個，拖了下去。
將軍起身走到張半斛面前，突然對半斛拱了拱手。
“在下姓丁名原，字建陽，原是青州泰山人，年輕時來并州參軍，入了張奐的朔北軍，現為石門關守將。”
張半斛聽了，擔心此人有詐故意這麼說。
張半斛故意問道：“將軍可知道原來軍中有個綽號‘猴子’的，名字是什麼？”
丁原笑了笑：“你小子倒是謹慎，和你父親很像，和那侯志也挺像。”
張半斛聽了，方才心安，慶幸遇到的是父親的舊部。
丁原便讓張半斛坐下，細細問了半斛這些年的經歷。
“這些閹賊甚是可惡，當年便是那曹節從中作梗，斷了朔北軍糧餉，此番還對將軍遺子趕盡殺絕。”
丁原聽了半斛的經歷，義憤填膺。
不多時，剛才那將官回來，看到張半斛和丁原坐在一起，愣了一下。
丁原笑了笑，便招呼那將官過來。
“此人乃我賬下偏將，姓呂名布。呂布，這是張梁，也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張奐將軍的兒子，現在化名叫做張半斛。”
丁原對二人說道。
張半斛聽了呂布這個名字，汗毛直立，急忙起身，不料腳下一軟，跪了下去。
呂布急忙扶起，說道：“初次見面，兄台何故行此大禮。”
張半斛平復一下心情，問道：“不知剛才那四個囚犯，如何處置了？”
呂布說道：“已經帶到軍營里，下一次敵軍攻城，便把新到的幾百流犯放到陣前禦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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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半斛心想，這豈不是拿犯人當做炮灰了。
張半斛對丁原說道：“半斛也是戴罪之身，理應也到軍中作戰，不可因私廢公。”
丁原問道：“你可會哪些兵器？善於馬戰還是步戰？”
張半斛說道：“我沒學過武，衝鋒陷陣着實不行。”
丁原又問：“領兵治軍，管理後勤，可知一二？”
張半斛回道：“一竅不通。”
丁原喚來呂布：“你帶張半斛到後方吧，每日管管死傷之人後事。”
張半斛心說抬死人的活在蓬勃山都不愛干，何況這裏了，總之不能讓父親的舊部小瞧了自己。
“排兵佈陣，運籌帷幄，略知一二。”張半斛突然說道。
“哦？有這個本事？”
丁原十分意外，其實他過去也聽聞張梁人稱“傻豚”。
張半斛又將在荀氏墓中看了諸多兵書的事情說給丁原。
丁原大喜，對呂布說道：“我等迎來救星矣。”
張半斛便詢問當前石門關的戰況。
丁原說道：“我等野戰不利，匈奴的游射戰術使得我軍傷亡慘重，只能退守關內，奈何城牆年久失修，缺少器械，被破只是時間問題。刺史又調集五千人馬駐紮在南側關內，一旦石門關破，就在關內決戰。”
張半斛說道：“適才來時，我看了此處佈防，把大營駐紮在城關腳下，實屬兵家大忌。一旦賊兵突破關隘，根本沒有空間集合士兵排好隊形。”
丁原說道：“我亦有此顧慮，不如讓大營向南退後三里？”
張半斛說道：“未必，可以將錯就錯，來個請君入甕。”
丁原問道：“何為請君入甕？”
張半斛便對丁原和呂布交代部署，讓他們如此這般……
石門關的夜裏，寒風刺骨、
守城的士兵，凍得瑟瑟發抖，但又不敢亂動，生怕暗箭飛來射穿了腦袋。
這些胡人不知用了什麼妖術，在夜裏也能射中城牆上的守軍。
石門關的城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漢軍分成幾股人馬，沿着兩邊的山谷向北行進。
早有匈奴哨馬報給右賢王。
右賢王笑道：“漢軍想趁夜色偷襲我大營，雕蟲小技，看我反其道行之。”
匈奴軍打仗本就沒有步步為營的概念，若是有戰機，可以直接棄了本營去突擊地方城池，兵貴一個“快”字。m.
右賢王當下命令全軍出擊，直衝石門關。
石門關里的漢軍剛出完，還沒來得及關門，便看見遠處匈奴人舉着火把，浩浩蕩蕩殺來。
漢軍就躲在兩側山谷中的草木里不敢妄動，胡人也不管他們，快馬加鞭往城裏沖。
城門官連門都沒關，就趕緊逃命。
匈奴騎兵率先殺入城中，抵住城門，後續部隊陸續進到關里。
胡人四下掃蕩一氣，卻沒發現多少漢軍，只是些老弱病殘的士兵跪在地上投降。
右賢王也極會用兵，叫道：“不可皆留在關里，否則極易受到兩邊夾擊，分出人馬繼續向南邊關內進軍，去占漢軍大營。”
匈奴兵便分出人馬衝到南邊關內，卻見到處都是漢軍的輜重糧草，營棚犄角也到處都是，卻不見一個人影。
匈奴騎兵的馬匹無法在這些障礙物中快速移動，有些騎兵乾脆下來牽着馬步行。
右賢王見了，似乎察覺到異樣，讓將士馬上向北退回到關里。
忽然一聲梆子響，退回關里的門前出現了一處四五米寬的陷坑，匈奴人馬不能過。
南邊山崗后忽然殺出漢軍數千步軍，手持長矛，向北殺來。
漢軍所慮者，不過胡人騎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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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在這遍地輜重營棚的戰場上，匈奴騎兵沒了施展空間。
想撤又撤不回去。
適才偷偷出城的漢軍，躲在草木中並未走遠，見南邊漢軍發出信號，一齊出動，殺回石門關。
張半斛提前讓人在城門做了機關，漢軍到了跟前，輕輕撥動機關，城門便一推就開。
呂布當先衝進城門，手持長矛，奪了一匹馬，如入無人之地。
匈奴軍受兩面夾擊，被殺得大敗。
右賢王上馬跑到陷坑附近，不能過去，往回退，儘是漢軍，正猶豫之間，只見一人一騎越過陷坑而來。
右賢王看清此人相貌時，頭顱已經飛在半空，隨即被那人一把抓住。
呂布提着右賢王的人頭，高高舉起，匈奴死傷無數，余者皆降。
丁原和張半斛緩緩進城，四周都是歡呼雀躍的將士。
“張半斛，你小子這一招‘請君入甕’，兩下迂迴的戰術，真乃妙計啊。”
丁原笑得合不攏嘴。
張半斛只是笑笑，沒有作聲，此時眼睛卻盯着呂布。
這個高大的男人，一隻腳踩在死人堆上，手裏提着血淋淋的人頭，如殺神一般……
張半斛從心底里對這個男人產生了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