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各施才能退強敵 初戰告捷顯身手
卻說波才醉酒來搶小麥，被張半斛橫在身前。
張半斛湊過去說道：“波大腦袋，我等真實身份是蓬勃山派來支援你們的道士，如何這般對待。”
波才聽到蓬勃山，一個激靈。這些強盜吐槽歸吐槽，也都知道蓬勃山馬道長的本事。
波才隨即又冷靜下來：“唬我？剛才還說你是將門之後。道士怎有女娃？道士如何穿着隨意進店吃喝？”
張半斛笑着說道：“你若不信，自去看我們隨身包裹。”
波才讓小嘍嘍去拿來包裹，翻開看時，真有道服。
波才心中疑惑，既不敢確定是蓬勃山道士，又不敢亂來。
此時那管亥幾人又叫波才過去飲酒，波才這才作罷。
“明日再理會，誰也別想騙我波大腦袋。”波才又搖搖晃晃走開。
張半斛安慰了一會兒小麥，幾人就一排平躺在地上，透過木籠看着天上的圓月星辰。
四人沉默了半晌，只有山野間的鳥獸叫聲。
張角忽然說道：“半斛，既然你是將門之後，你的家也在洛陽，我們就去洛陽。”
半斛轉過頭看了看張角，又轉頭看了看張寶和小麥。
張寶和小麥也點了點頭。
張半斛笑了笑，說道：“也好，我這軀體白活了前半輩子，回了洛陽，我要讓這身子充滿榮耀！”
小麥執手半斛，笑道：“半斛哥定能遂願。”
“大哥，你有什麼願望？”半斛突然問張角。
張角想了想，緩緩說道：“我父母被縣尉所害，又經人間疾苦。想效陳勝吳廣之志，揭竿而起，殺光奸佞，救百姓於水火。”
張半斛也拉起半斛的手：“半斛，若有一日我振臂一呼，你可否助我？”
張半斛兩隻手分別被小麥和張角拉着，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被人需要過。
半斛又想起自己下山前師父說的話，讓自己不可輕易離去張角張寶二人。
半斛笑了笑：“大哥與我目的一致，都是打倒奸臣，我豈有不助之理？”
張角大喜，快活的像個孩子，全然忘了深處囹圄之中。
張半斛又問小麥願望。
小麥想了半天，說道：“我沒有你們這樣大的志向，小麥嘛，有個安身立命之地，有人照顧遮風擋雨，足矣。”
幾人就這麼望着天，聊了半宿，連張寶小時候掉進糞坑的事情都聊了起來。
小嘍嘍遠遠聽見這幾人哈哈大笑，甚感奇怪，想去報給首領，卻見那四個賊首都酩酊大醉，倒卧不起。
當夜相安無事。
哪知次日就壞了事情。
這淳于瓊雖然自大，但也是個會用兵之人，知道兵貴神速。官軍過了汶水，馬不停蹄，日行三百里，一日便到了青石山地界。
早有小嘍嘍報于波才等人，幾個賊首大驚，急忙組織眾賊迎敵。
淳于瓊讓步兵排成長蛇陣，沿着上山之路進軍。沿途小嘍嘍哪敢抵擋，紛紛往山上跑。
山頭上倒是有幾十個弓箭手，波才讓弓箭手一起射箭。官兵前陣舉起長盾，后隊將盾牌舉過頭頂。山賊的弓箭不似軍隊那般精緻，多是山野間打獵的竹箭，根本無法殺傷盾甲兵。
眼看官兵要登上山頭，小麥在木籠中對張半斛耳語幾句，隨即半斛起身朝着賊首們大喊。
“居高臨下，要破長蛇陣，先以落石縱排落下，后以滾木橫向滾下。待敵兵陣亂隊散，以長矛兵自上而下攻之，則敵不能進，再以弓箭射之，可退敵也。”
那幾個賊首都聽得呆了，半晌反應過來，急忙讓小嘍嘍依言行事。
原來那日小麥看的乾坤術口訣，其實後面一大部分都是自春秋以來的兵法謀略，戰術陣法。小麥因此記住要義，卻不認識長蛇陣，適才只告訴了半斛。半斛心想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先吆喝一通再說，萬一蒙對，這些賊人必然服帖。
這青石山別的不多，青石卻應有盡有。小嘍嘍找些圓的，幾人搬着石頭，排成隊，就往山路扔，一塊兒接着一塊兒。
石塊兒順着斜坡砸到官兵盾上，長蛇陣已經開始搖晃。
波才就將半斛幾人放出，讓一起搬石頭禦敵。
張寶就念起口訣，使了個身法，一人就搬起一塊兒巨石，往山下丟去。
那些官兵看這巨石落下，沒砸死也嚇死了，紛紛四散開來，長蛇陣變成了芝麻陣。
張半斛見長蛇陣散了，就提醒波才趕緊下滾木。
山寨里倒有些滾木，連成一排首尾二三十米，一齊滾下去。
官兵分散在亂石野崗，滾木一下，摔死的磕死的砸死的不計其數，生生往山下退了百十米。
波才吶聲喊，眾賊手持長矛，從山上往下掩殺。那些官兵身處低位，刀劍不能近，被長矛一衝，戳死了大半。
餘下官兵，不敢再上山，紛紛退去，淳于瓊沒辦法，只能讓部隊扎住陣腳，再做打算。
卻說山賊得勝，又撿了好多兵器，歡喜歸寨。有些傷員，張角便使起符水術，也給治了。
波才等人大喜，安排宴席，犒勞眾人，又讓小嘍嘍把半斛四人也給請來。
眾人隨着小嘍嘍，進到那山寨廳堂，群賊紛紛起身，拱手施禮。
那廳堂左看掛着虎皮豹頭，右看懸着斧鉞鉤叉，中間一張青石桌，上面鋪滿酒肉，兩則分立眾嘍嘍手持兵械，見之冷森森，聞之酒肉臭。
張角張寶自幼走南闖北，見慣了三教九流，這種場面自然不慌。
張半斛和小麥對強盜一直有陰影，好在現在這個場面似乎是個答謝宴。
波才將半斛四人引到上座，四人也是餓壞了，也不客套，就開始胡吃海塞。
波才和管亥、徐和、司馬俱一一報了字號，向半斛等人敬酒。
波才笑着說：“諸位蓬勃山仙道，果真是高人，波才有眼不識金鑲玉，得罪，得罪了！”
管亥等人也恭維道：“這位角兄扁鵲再世，寶兄驚天神力，半斛兄弟更是年紀輕輕，卻深知兵法。”
張角站起身，對各個賊首拱手道：“既然知道我們幾人身份，還望快快送我等下山。”
波才急忙攔住，笑道：“幫人幫到底，再說這官府剿匪，聽聞也是你蓬勃山惹出的禍端。”
張寶拍案怒喊道：“我們幾人已不是蓬勃山道士，此事與我們無關了。”
波才陪笑道：“好漢息怒，力大震塌我山寨。我粗人不會說話，只望各位好漢留下相助。”
張角說道：“我等之前確實是蓬勃山道士，但現在已經離了山門，再無干係了。”說罷就拉着半斛等人要一起離開。
管亥、徐和、司馬俱三人一起跪在廳堂門口，直呼：“各位能人異士，還望助我等退了官軍，保我山頭太平。我們雖是強盜，哪個不是走投無路被逼上山的窮苦之人，我等身死無妨，只苦了這些弟兄們。若保全眾人性命，四山願意擁諸位為盟主，鞍前馬後，聽候調遣。”
張角又看了看波才，波才也急忙下跪拱手，表示同樣心意。
張半斛心裏並不希望和官軍產生太多糾葛，指望張角一口回絕，速速下山，哪知張角卻露出猶豫神色，竟扶起了那幾個頭領。
張角說道：“諸位請起，容我兄弟幾人商議片刻。”
張角把半斛連同張寶和小麥叫出廳堂，見四下無人，和幾人商議道：“這些人雖為山賊，實則也是窮苦百姓，我聽聞那淳于瓊嗜殺成性，這幾個山頭很難抵擋。不如就留下幫幫他們。”
小麥則有不同意見，說強盜始終是強盜，打退了官兵，怕是又反悔。況且即使留下，也不見得一定能打退官軍。
張半斛也覺得小麥說的也有道理，思前想後，說道：“現在說走，強盜必然強留，說不定又要反目，不如先說留下，隨機應變，一旦戰事不利，隨時就跑路。”
張半斛再次後悔沒學那逃跑的術法，行走江湖原來這個才是最常用的。
幾人商議后，張角回到廳堂，對幾個頭領說：“既然如此，我等便幫你們退了官軍，再做打算。”
眾賊大喜，又添了許多酒菜，推杯把盞。
小麥不喝酒，見張角兄弟三人也喝得有些忘我，便推了推半斛，說道：“你們三人已經想到退敵之策？”
張半斛說道：“尚且沒有！”
小麥怒道：“那如何忘乎所以，似已經退敵一般？”
張半斛說道：“這不是有你嗎？”
小麥打了半斛一拳。
張角笑道：“丫頭放心，我剛才出去看了山下敵軍佈置，心中已有退敵之策，適才三弟展示才能，下面該我顯個手段了。”
未知張角如何擊破淳于瓊，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