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才是兇手
公寓內,許川坐在辦公桌前抓耳撓腮,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孩子是出於什麼動機才會殺害自己的親生父母。
啪嗒,鎖芯轉動的聲音引起了許川的注意,他將手摸向桌子下面,時刻準備好應對突發情況。
是王雪晴,虛情一場。
進門后的王雪晴注意到了許川緊張的神情,忍不住打趣道:
“怎麼?仇人太多,害怕了?”
許川苦笑,不置可否。
王雪晴也不乘勝追擊,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資料,拍在許川的面前。
“這是你要的筆錄,有那兩個孩子的,還有周圍鄰居對受害人一家的評價。”
“嗯。”
許川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將資料攤開,細細查看着,渾然忘記身邊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這對夫妻有家暴傾向,並且只是針對小一點的楊向明。”
“楊向明在楊一鳴被找回后便被強制退學,一直在家裏當一個免費勞動力。”
“有鄰居看到楊向明對自己這個關懷備至的哥哥拳打腳踢,並且後者從未還手。”
“呼…”
放下資料,許川仰起頭看向天花板,重重呼出一口氣。
煙灰散落在桌子上到處都是,自己為滿不在乎,整間屋子都是雜亂無章,雖然客人和自己的朋友都抱怨過自己的邋遢,但用他的話來說,男人應該不拘小節,這是女人才應該乾的活。
隨意地將雙腳搭上桌子,許川還是無法從已知的資料中看出一絲端倪。
“你還剩下三天,給我祭品!快!”
腦海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撒旦。
許川像一隻驚弓之鳥一樣猛然彈起,眼睛向門口的掛歷望去。
果然,上面日子清楚地告訴他,這個月還有三天就要過去了。
“淦!你就不能月初再來!高利貸也沒你這麼黑!”許川惡狠狠地罵道。
就在此時,他只覺得渾身痛苦不已,那種癌細胞吞噬身體的感覺又回來了,看樣子撒旦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滿意。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許川匆忙抓起風衣離開屋子。
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殺人他是不願意的,至少在死之前必須將這個案子徹底查清楚。
許川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背上已經開始顯現出了一些詭異地紋路,正在慢慢地爬滿他的每一寸皮膚。
監獄探望室內。
許川再次和楊一鳴相對而坐。
顯然,楊一鳴對許川的再次到訪有些意外。
“我還有三天就要成年了。”這是楊一鳴開口的第一句話。
“你很期待吃花生米兒的感覺?小子。”許川有些生氣,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孩子一定背負了些什麼。
楊一鳴微微一笑,滿不在乎。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弒父弒母,你就一點都不內疚?”
“…”
“如果不內疚,為什麼要找我?你大可以直接去報案,而且你不自首,應該沒人會懷疑你。”
楊一鳴看着許川,和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的害怕不同,他現在穩重的不像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我說過,我早就聽說過你,許叔叔。”
許川一臉懵逼,只能靜靜地等待下文。
“你沒有家人,對吧?”
許川沒有回答,表示默認。
“你是個好人,我知道你這個偵探不太受人歡迎,你毆打過犯人,還罵過花錢找你幫忙的客人,但是在我眼裏,你,就是正義的代言人。”
“所以,你,當不了警察,對嗎?”
許川無言以對,一個沒有經過社會染缸磨練的孩子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也許是認為自己有些中二,楊一鳴搖了搖頭,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
“我只是在保護我的家人。”
說罷,楊一鳴站起身來,儘管手上還戴着手銬,但還是努力地捋起了自己的袖子。
一條條傷痕呈現在許川的眼前,這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因為這些傷疤他在楊向明的身上也看到過。
…
…
夜幕降臨,許川坐在福利院的對面,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只是地上多了很多早已沒了溫度的煙頭。
心煩意亂地掏出煙盒,發現裏面早已空無一物。
焦躁地情緒湧上大腦,用力地將煙盒甩了出去。
“哎呀!”
一位路人驚呼一聲,引起了許川的注意,立馬起身走了過去。
是那位在福利院工作的馬尾姑娘,剛才煙盒剛好砸到了她的頭部。
“誰這麼沒有素質!真是…誒!是你!”
馬尾姑娘正抱怨着世風日下,突然看到一襲風衣的許川,驚喜地伸出手打招呼。
“不是我不是我!”許川伸出手打擺,眼神不住躲閃着。
“怎麼不是你?是我啊!我們前天剛見過!”馬尾姑娘以為許川記性不好,急忙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許川懸着的羞恥心放了下來,看起來會錯意了…
馬尾姑娘名叫韓伊伊,這個時間剛剛下班。
路燈亮起,兩人並排而行。
“你是想來看望楊向明的吧?我還以為你是他的親戚呢,不好意思哦!”韓伊伊性格開朗,聲音也很甜美。
“沒關係,我…”許川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和楊向明的關係。
“楊向明都跟我說過了,這件事跟你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的,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
又漂亮,又善解人意,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頭豬。
路燈下的韓伊伊黑眸明亮,面容姣好,雖不算傾城傾城,渾身卻散發著一種青春活力的氣質美,屬實加分。
許川雙手插兜,對楊向明這兩天的生活來了興趣。
“他跟你說起過我?”。
韓伊伊嗯了一聲,雙手背到背後,眼睛盯着地面的方形石磚,盡量控制自己不去踩到磚縫。
幼稚的遊戲。
“向明說如果不是你向警察通風報信,做了狗腿子,他哥哥或許就不會被抓了。”說著,還朝許川撇了個你懂的表情。
許川頗有些無奈,自己全程都在躺槍,除了聯繫警察,什麼都沒做,有仇有怨也不該賴到自己頭上。
韓伊伊住的地方離福利院不算遠,很快便到了公寓樓下。
許川紳士地拒絕了韓伊伊帶他上樓喝水的申請,韓伊伊眼裏的失望一閃而過,便重新換上了開心地表情揮手告別。
抬頭望着樓道里的聲控燈一亮一閉,一戶人家的房間也亮堂起來,許川像是完成任務般鬆了口氣。
“愚蠢。”
是撒旦。
許川翻了翻白眼,和空氣對起話來。
“你聰明,你告訴我,我哪裏錯了,楊一鳴沒有殺人嘛?他自己承認了的!”
“他當然殺了人,不過,他只殺了一個…”
說罷,撒旦獨特地嘲笑聲充斥着許川大腦的每一寸土地,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