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贖人的價碼
先拿着各房賞錢回來的好兒見出去兩個回來仨，指着妝都哭花了的春燕問“這是誰？”
秦易坤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問你們家奶奶。”
玉蓮笑着道“這是二嬸給我的賞。”又吩咐說。“好兒你吩咐下去準備個下處和洗澡水，再挑幾件我不長穿的衣裳和首飾給她。”
好兒不明所以，但都一一照辦了。安頓好了春燕，已經到了晌午。廚房送來飯菜，玉蓮才知道秦家跟白家不同，都是各吃各的。好兒吩咐小丫鬟擺好了飯菜。
玉蓮和秦易坤對坐，二人端碗執筷，相視竟一笑。
“趕緊吃飯吧，這一上午你都陪我了。一定耽誤了不少的事兒。”玉蓮道“下午你該忙什麼就去忙。”
秦易坤道“那春燕怎麼辦？”
“這點事兒還能難倒我。”玉蓮笑道。
秦易坤也笑了，想起當初玉蓮對付自己的狠辣。道“看來秦家大宅要“血雨腥風了”。我躲出去也好，免得被血濺到。”
吃過了午飯，秦易坤略歇了歇，就出去了。
玉蓮獨自在家，閑着沒事兒，就叫好兒請初夏過來，又叫了春燕過來一起說話。
玉蓮善談，不一會初夏和憂心忡忡的春燕和一屋子的丫鬟都被逗得咯咯直笑。
初夏好奇道“春燕怎麼會在嫂子這兒？”
玉蓮笑着將李氏如何送人講了一遍。
初夏道“這個李夫人，二叔不理她，她就在家裏撒瘋。這會兒連二哥的人都敢送，看一會兒二哥回來怎麼說她。”
玉蓮道“二爺這麼厲害，連親娘都怕他？”
初夏道“我也說不好，反正二哥雖然是個文弱書生，但是看起來就不好惹。別看他平時都不怎麼開口。可是只要一開口，任誰都說不過他。李夫人讀書不多，自從被二叔冷落後性子變得更加不好。也就只有二哥能管她。”
初夏的話在春燕那裏得到了證實。春燕道“二爺話的確不多，大家也都的確怕他。”
玉蓮聽了這話，心裏大概對秦易天有個了個印象。這時，外邊丫鬟進來道“大奶奶，二公子說要來說話，問大爺是否在家。如果不在，就等大爺回來再說。”
玉蓮道“跟他說，大爺不在家。但大小姐和春燕姑娘在呢。有什麼話，他可以進來說。”
丫鬟應了一聲，出去按玉蓮說的學了一遍。
聽說哥哥不在家，秦易天轉身要走。可又想既然妹妹也在，嫂子又特別提了春燕。又轉身回來吩咐丫鬟前面領路。
“拜見嫂子。”進門后，秦易天先按規矩行禮，頭也不曾抬起。
玉蓮見狀笑着吩咐丫鬟看坐奉茶。
秦易天沒等玉蓮開口，就先道“嫂子才進門，就讓嫂子笑話了。我娘讀書不多，禮數不周，易天代母向嫂子賠罪。”
玉蓮故作驚訝道“二嬸子哪裏錯了。倒是我偏要二嬸子賞賜，二嬸子因沒有什麼好東西，就將隨身的丫鬟給了我。正好我這裏少一個擦傢具的丫鬟，就把春燕領了回來。”
此時，已止住眼淚的春燕又小聲的抽泣起來。秦易天聽了立即抬起頭，見春燕就站在玉蓮身後，一身嶄新的衣裳，頭上的首飾也換成了更值錢的翡翠。緊挨着她的是初夏。此時她含笑地看着自己。
秦易天立即明白，他道“嫂子既然什麼都知道了，何必為難易天，不如賣我的面子，讓我將春燕領回去。”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才送來的人，說話間又要要回去。”玉蓮笑着道。“即便還給你，也不可能只賣個面子給你這麼簡單。”
秦易天警覺道“我身無長物，每月只靠十幾兩的月錢過活，嫂子想要什麼？”
玉蓮笑道“我想要的東西，不貴可也不便宜。”
“什麼？”
“一句話。”玉蓮道“二弟是個聰明人，這句話到了該說的時候，您只要說出來。我就把春燕還你。”
秦易天見自己今天還領不回春燕，道“要是嫂子一輩子都用不上這句話，那春燕豈不是要一直跟着嫂子？”
“這個你無須擔心，因為這句話很快我就會用上。”玉蓮笑着道。
她原本只想借春燕羞辱李氏，以達到讓她收斂的目的。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竟然打到了一條大魚。方才秦易天走進來，她就看出春燕對他來是至關重要。玉蓮費盡心思才能與秦易坤在一起，她自然也願意成人之美。只是她想讓秦易天稍稍付出點代價助自己成為當家人。
“這段時間春燕還是要在嫂子這裏？”秦易天道。
“不過就幾天。你也瞧見了，她在我這兒可比在你房裏強百倍。至少我不會輕易地把她送人。即便是要送人，也要送對人，二弟您說是不是？其他的你就不用擔心了。這兩天我會讓春燕去伺候初夏，等過幾天我的嫁妝落滿了灰塵，再叫她回來擦。”
秦易天似乎聽出了玉蓮的弦外之音。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等着嫂子的這句話了。”
玉蓮道“春燕，還不送二爺回去。”
剛剛還在抹眼淚的春燕怔了一下，然後道“二爺隨我來。”說著話，前邊請着秦易天往外走。
秦易天也沒有多言，轉身跟了出去。
等他們走遠了。初夏才道“虧了嫂子成全他們，不然李夫人不定用什麼辦法弄死春燕呢。”
玉蓮道“方才春燕在，我不方便問。李夫人怎麼那麼恨春燕，一丁點的機會，都要把她攆走。”
初夏道“能為了什麼，還不是她的內侄女。李夫人和秦夫人一樣都擔心兒媳婦將來不孝順自己，自己老無所依。所以都想讓兒子娶自己的內侄女。剛剛嫂子也看到了，二哥的心思全在春燕身上，春燕從小就跟着二哥，又識字又會畫畫，還能做兩首詩。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過如此了。二哥的那個表妹卻跟李夫人一樣大字不識，還被嬌慣的不成樣子。二哥從小就煩她。李夫人卻認為是春燕教壞了二哥，所以對春燕恨之入骨。”
玉蓮聽了初夏的話，咯咯地笑了起來。初夏被她笑糊塗了。“嫂子你笑什麼？”
“我說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小姐怎麼打聽這麼多。就不怕將來沒人敢要？”
初夏嘆氣道“我也想做養在深閨的小姐，可我沒投身在夫人肚子裏。”
玉蓮見初夏小小年紀卻像個老學究一般，不高興道“年紀輕輕的胡亂想什麼，原來有夫人，現在有哥哥嫂子。”
初夏道“這個家裏，也就哥哥是真心對我好。”
這時，春燕兩眼紅紅地進來複命。
玉蓮道“初夏小姐心情不好，你過去陪她幾天，一定要把小姐哄好了。哄不好我可不饒你。”
春燕總算看明白了，大奶奶雖然嘴巴厲害但心是好的，而且也是真心為自己謀划。立即跪下來道“奴婢一定不辜負大奶奶。”
玉蓮笑着道“趕緊起來，我才多大你要是天天這麼拜，我能活到一百歲的陽壽都得被你拜沒了。”
一旁的好兒立即上前扶起春燕。“春燕姑娘，只要您能記住我們***好就行。”又對玉蓮道“奶奶，我這就帶春燕姑娘下去收拾一下。”
初夏道“昨日大婚，今天又折騰了一天，嫂子一定累了。我也回去了。”
送走了初夏和春燕，玉蓮歪在榻上籌謀着如何能當上這個當家人。謀者謀着，倦意襲來。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見秦易坤遞給自己一個石榴，叫她吃。玉蓮不愛吃石榴，因覺得它酸。但秦易坤一定要她吃。她硬着頭皮吃了一顆。結果發現這個石榴果肉不但大而且甜。她越吃越想吃。眼看吃了大半個，突然見到母親責罵說“你還要吃多少個？”
嚇得玉蓮“啊”的一聲丟了手裏的石榴，自己也從夢中驚醒。
一旁繡花的好兒見她驚醒了，放下手裏的活計，過來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玉蓮將自己方才做的夢告訴給好兒，好兒聽了高興地直拍手。
“石榴多子，這是好兆頭。”好兒高興道。“這件事兒一定得告訴夫人。”
玉蓮卻道“這件事兒不能張揚，尤其是在秦家。”
好兒不解。玉蓮道“你想想我才進門，就做這樣的夢，誰會相信，到時候她們一定會說我為了做當家，編出來的。”
好兒點了點頭，“但一定要告訴夫人。”
玉蓮含笑不語。自己的娘自己當然了解。
白夫人與白老爺做十年恩愛夫妻，白夫人卻只生了一子一女。這讓白夫人一直耿耿於懷，她一直擔心等到了自己的女兒時，生育更少。
好兒這邊正欲問晚飯準備什麼，就見外頭小丫頭匆匆進來道“奶奶，李夫人來了。”
小丫頭的話音剛落，李夫人便攜着一房的姬妾魚貫而入。
玉蓮起身道“二嬸子怎麼來了？”
李夫人道“廢話少說，立即交出春燕那個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