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試探 （下）

被玉蓮硬拉出來的秦易坤生氣道“聽他的做什麼。他又不知道聽信了什麼妖言，害咱們呢！”

玉蓮笑着推開他道“你信這個，還是我信這個。我看你怎麼一碰上老爺的事兒就亂陣腳。就沒瞧見樹根底下新添了那麼大一個坑。我瞧着老爺雖然對你和初夏不好，卻不是個糊塗人。人家說幾句他就信了！這裏邊一定有咱們不知道的事兒。”

秦易坤生氣道“他還能有什麼正經事兒。”

“你呀！”玉蓮狠狠地在秦易坤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忘了趙四姨娘說過什麼。她說老爺這麼多年一直再找一個人。眼看有了眉目卻叫人害了。”

秦易坤道“我都被氣糊塗了。”

玉蓮笑着拖着秦易坤回到家中。晚飯已經擺了上來，紅丫頭正因柳琴逗她，卻抓不着氣得直哭。一屋子的丫頭一面哄着紅丫頭，一邊兒說柳琴的不是。還有握着紅丫頭的手去打柳琴的，熱鬧的不亦樂乎。

玉蓮進來見這景象，從錢氏懷裏接過女兒責備道“當我閨女是什麼。給你們玩兒的？”

見玉蓮回來了，身份低些的小丫頭一溜煙兒全逃了。

好兒拿住柳琴笑着道“都是柳琴不好，惹着大小姐了。”

柳琴唯恐玉蓮真的動了氣，連連認錯兒。玉蓮被逗得咯咯笑，吩咐她打水來洗手吃飯。

半天沒瞧見親娘的紅丫頭一到玉蓮懷裏就不哭了。秦易坤過來逗了她一下，立即笑了。

玉蓮抱着紅丫頭來到桌兒前，秦易坤也入了席。好兒端飯上來。玉蓮吩咐道“吃了晚飯，你悄悄地出去叫阿貴帶兩個人去老爺院子外頭守着。悄悄地不許叫人覺察。”

好兒沒有多問，應了下來。

秦易坤笑着道“你猜猜這一晚上能守出什麼來？”

“不猜。”玉蓮笑着道“反正不會是好事兒。”

秦易坤輕輕一笑，夾了一塊肉放到玉蓮的碗裏。玉蓮道“我不吃。瞧我都胖成什麼樣了。’

自從紅丫頭降生，玉蓮就覺得自己胖了許多。飯也不好好吃。勾得秦易坤時常想起她絕食時的情景。

“哪裏胖的厲害了。”秦易坤又夾了一塊肉放到玉蓮碗裏道“我瞧你比成親前還清減許多呢。”

玉蓮不理他，將那兩塊肉放到秦易坤的碗裏。

這一夜阿貴親自帶着人在秦大老爺院子外守着。整整一宿，阿貴連瞌睡都沒敢打一下，卻沒聽見有任何動靜。東方泛起白肚之前，阿貴擔心被人撞見，帶着兩個小子偷偷地從角門溜了出去。等到天色大亮再進來回話。

因秦大老爺的事兒，秦易坤今天並沒有出去

“要是叫我查出來你偷懶誤事兒，我可不饒你。”玉蓮道。

“小的哪敢誤少夫人的事兒。整整一宿小的連個哈欠都沒敢打。”阿貴道。

玉蓮輕笑一聲道“行了。看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下去領賞錢去吧。”

等阿貴走了。秦易坤道“白辛苦這幾個小子了。我說他就沒有個正經事兒。”

“怎麼勸你也不聽。”玉蓮道“這點小事兒，至於動氣嗎？”

懶得在理會秦大老爺的秦易坤道“往後他的事兒我再也不管了，你要是不放心，就留心這。只要他不害初夏和咱們。願意幹什麼。你都別管。”

“我知道。”玉蓮道。“看來還是得尋個由頭把香雪叫來問問。她是老爺跟前的大丫頭。我瞧着老爺十分信任她。老爺的事兒她一定都知道。”

玉蓮正想着用什麼由頭能把香雪叫來，又不引起老爺的懷疑。門外丫頭掌帘子道“少夫人，香雪來了。”

提着裙子走進來的香雪嘴裏道“少夫人好，老爺使我來送還少夫人跟大爺的東西。”說話間人已經站到了屋子裏。一抬頭見秦易坤也在家。又道“大爺也在家。”

秦易坤因討厭秦大老爺，連他跟前的人也懶得多看一眼。道“這就要出去了。”又問玉蓮想要點什麼？

什麼也不缺的玉蓮道“給紅丫頭買些小玩應兒回來吧。”

秦易坤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香雪看着秦易坤出門兒去，道“大爺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的不高興？”

玉蓮笑着起身過來，將香雪送到挨着炕沿擺着的小圓凳上。笑着道“別理他。誰知道大清早的又是誰得罪了他。”

香雪年過二十，比秦易坤還大兩歲。伺候秦大老爺已整整十個年頭。知道府里的規矩，不再追問。將昨兒晚間玉蓮親手放到哪盒子裏的金簪和懷錶遞給玉蓮。

玉蓮接過來道“還叫你親自跑一趟。打發小丫頭來不就得了。”

香雪道“老爺這裏用完了，說這都是貴重的物件，叫我親自送來，怕小丫頭不知道輕重再給弄壞了。”

“什麼值錢的東西。”玉蓮隨手放到小几上。”

香雪知道白家富貴，白玉蓮恨不得吃金子長大的。不將這些東西放在眼裏也正常。笑着道“東西送到了。我也該回去向老爺交差了。”

正要問她話兒的玉蓮將她按住道“忙什麼，我還沒問你老爺突然叫我跟易坤過去，又放了兩樣東西到那個空盒子裏到底要做什麼？”

香雪笑着道“少夫人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昨日傍晚的時候老爺叫我在樹根地上挖個坑，然後就拿出個空盒子，又叫人請大爺跟少夫人。”

玉蓮道“盒子後來埋坑裏了？”

香雪搖頭道“沒有。老爺開始視乎是想埋的，可是瞧了少夫人放的那兩件東西后。有改了主意。叫我趁人不注意，摘了幾朵花兒埋進了那個坑裏。”

“這真奇怪。”玉蓮滿腹狐疑。

“因是少夫人我才說的。”香雪道“大爺因為記恨老爺，從來不給他好臉色。老爺說一句，他敢頂十句。好幾次老爺都嘆氣說當初是他的錯，不該叫夫人撫養大爺。後來少夫人來了。老爺十分高興，說這下子好了。”

見香雪雖跟自己不熟絡。倒沒把自己當外人。玉蓮趕緊問“香雪你跟着老爺這麼多年，應該知道老爺為什麼叫我和易坤拿東西放盒子裏。你跟我說實話？”

“少夫人別問了。”香雪道“香雪真的不知道。香雪是丫頭，丫頭有丫頭的規矩。不該知道的事兒。不問也不猜。老爺吩咐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老爺不跟我說的事兒，我從來不打聽。”

香雪口風緊，玉蓮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或許是怕得罪玉蓮，香雪緊接着道“不過有件事兒香雪知道，大爺跟大小姐畢竟是老爺的親生的兒女，再怎麼老爺也不會害他們的。”

玉蓮現在也做了母親。當然知道這一層。只是她好奇老爺究竟有什麼事兒瞞着眾人。

送走了香雪，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秦易坤才出去肯定不會回來吃。玉蓮自己胡亂吃了幾口就叫收了。現在玉蓮不當家了，她陪嫁的產業也由可靠的人打理，並不需要她十分上心。一下子清閑下來的玉蓮抱着紅丫頭玩兒了一會兒，以為過了好幾個時辰了。可細問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好兒見她實在無聊。道“要不咱們帶着大小姐去二夫人房裏坐坐。”

實在無聊的玉蓮欣然接受了好兒的提議。先使小丫頭去陳氏房裏知會一聲。然後抱着紅丫頭來到二房這邊兒。不想王大夫人跟喬氏也都在陳氏這裏。見玉蓮來了，王大夫人冷笑着道“你還有膽量到這頭來。”

玉蓮一進門就後悔過來了。可是已經來了，又不能立馬回去。抱着紅丫頭坐下，笑着道“我怎麼不敢來的。難道你們還能把我吃了？就算是要吃了我，也得有個由頭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們陷害的一家子的爺們兒。”王大夫人道“要不然怎麼單單秦易坤沒有去呢。”

初聽王大夫人這麼說，玉蓮還真有些擔心，怕秦易坤做事兒不小心，叫人抓住把柄。等王大夫人說完。玉蓮的擔心一掃而空。笑着道“原來就憑這個啊！”

王大夫人見她笑，更氣了。道“你笑什麼。別以為你們乾的那些事兒能一直瞞着，叫我查出來的。”

玉蓮不理她，自顧自地笑。

陳氏看不過對王大夫人道“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反而怪人家？自己命不好，沒遇到像易坤那樣好的。就別怪人家。況且這回要不是易坤及時相救，還不知道要丟人到什麼時候呢。你生氣也是白氣。”

“咱們吃虧，你到反幫着外人。”王大夫人指責道‘再說我可是你大嫂，你敢跟我這樣說話。”

陳氏道“我怎麼不敢。你就是老祖宗也得講理。想想我就恨不得把秦世堅活剮了。他自己出去丟人也就算了。還連累我跟着一起在祠堂里跪着。我得跟老祖宗說清楚了。他是他，我是我，往後他再犯錯兒，可別連累我。”

一直沒吱聲的喬氏道“說你瘋了你還真瘋了。他是你男人，怎麼能分彼此。”

王大夫人道“你跟她說這些，她也得聽得進去。不過她說的話也不全都沒有道理。咱們家這幾位爺哪個肯聽咱們一句半句的。他們犯錯，老祖宗連帶着我們一起罰，的確對咱們不公。”

喬氏嘆氣道“能有什麼辦法，老祖宗認準了是咱們的過錯。”

王大夫人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喬氏道“你能有什麼辦法？”

陳氏笑着道“八成又想請什麼神仙道姑來做法了。你忘了前些年她是怎麼折騰的。”

王大夫人白了陳氏一眼道“叫你亂說，當心惹怒了神仙，降罪於你。”

並不信這些的陳氏扭頭看着玉蓮吃笑。

王大夫人瞪了一眼玉蓮道“你等着我求到神仙的。把你們那些瞞着人的事兒全都問出來。看到時候老祖宗怎麼開發你們。”

玉蓮冷笑着道“我還真想瞧瞧神仙什麼樣。到時候嬸子一定叫我開開眼界。”

王大夫人見玉蓮不以為然，哼哼着道“看你到時候怎麼死。”

趁着王大夫人同喬氏吹噓那個神仙有多厲害時，玉蓮小聲問陳氏。陳氏笑着道“你別理她，幾年前她就折騰過一回，結果白搭進去不少銀子。惹怒了老祖宗才查出來什麼神仙啊！全是她房裏的小老婆弄的鬼兒。”

玉蓮低聲道“這回也是嗎？”

陳氏搖頭道“聽說好像是遊方的和尚，因醫好了幾個病人，就被那些不懂世路的奉若神明。老媽子添油加醋一說，她就信了。早上封了十兩銀子去拜了。又來勸我也封些，我是從來不信。”

玉蓮將這件事兒記下，等到晚間回到家裏，吩咐好兒去查老爺是不是也信了這些。因玉蓮早提起過，好兒留着心。出去叫來兩個老媽子問了幾句便進來回話說“少夫人老爺並沒有留心這些事兒。也沒有神姑道婆來蠱惑老爺。我還問了，這幾天除了您跟大爺，再就是周先生去瞧過老爺。因進宮的事兒，大小姐記恨老爺，已經好些日子沒去了。”

聽罷好兒回的話，玉蓮打量着她道“你這丫頭現在也知道揣度人心了，知道我早晚會查。先使人去問了。”

好兒含笑道“這不是我該盡的本分嗎。”

“掌嘴。”玉蓮笑罵道“你沒聽香雪說什麼，吩咐去做的事兒才做。”

好兒笑着道“她的話我不信。”

玉蓮笑着轉過身去瞧睡熟了的紅丫頭，不在同好兒說笑了。

一臉怒色的秦易坤從外頭回來，小丫頭見了紛紛躲開。玉蓮見他空着手，又一臉怒色，道“誰也惹着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