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〇七章 似懂非懂

第三百〇七章 似懂非懂

在昏暗的天色中,章曠帶着隨從走進了成都城。

剛一進城,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道路正中間的那條黃線。

這條黃線在章曠出城前開始了全城範圍內施工。

有的地方是把路中間的石塊切割后取走然後代之以黃色瓦片,有的地方則是用黃色的漆直接刷出來的,目的是要將車輛分成左右行駛,而不允許按從前的習慣大多在中間行駛。

同時,也提醒無論人和車都要養成靠右通行的習慣。

對於這條黃線的作用,章曠大概能理解到這也許會減少兩個對向而來坐車或者坐轎的貴人彼此誰也不想相讓產生的矛盾。

史書上有關名人們這樣的記述可不少!

但章曠還是不太明白其必要性。

就像這條黃線在後來時空的本名“瓊·瑪卡若線”開始不被理解一樣。

瓊·瑪卡若線,是以美國內布拉斯加州女外科醫生瓊·瑪卡若的名字命名的。

由於她在日常工作中看到太多因車禍受傷的患者,加上1917年她自己在公路上駕車行駛時與一輛對行而來的貨車發生了碰撞並受了一點輕傷,瓊·瑪卡諾於是決定為減少車禍做點什麼。

在思考過程中,她注意到駕駛員總喜歡靠公路的中間行駛,正是這個偏好讓汽車相撞的可能大大增加。於是一個念頭閃現在她腦海里:可以在公路中間畫一條醒目的線,讓不同方向行駛的車輛各行駛在線的一側。

但當她把自己的想法提供給有關部門時,卻遭到了冷漠和拒絕,沒人覺得汽車在公路上跑還用畫什麼線。

瓊·瑪卡諾不停地向有關部門呼籲,經過七年堅持不懈的努力,1924年內布拉斯加州的公路管理委員會終於同意在一條99號的高速公路上做試驗,試驗的結果是該州的所有公路都畫上了“瓊·瑪卡若線“,並以此為榮。

不過在通行方向上,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採用右側通行,但也有很多國家是左側通行。

這個原則起源要遠遠早於汽車的誕生。

有一種說法是以前很多英國人有佩劍的習慣,而且因為“右撇子”比較多,所以把劍都佩在左側,以方便拔劍。這樣靠左側通行,佩劍就不會碰到迎面的人。

另一種說法則是,在以馬為主要交通工具時,人們上下馬都是在左邊的,所以經常會在馬的左邊放一些石頭什麼的方便上馬。這樣一來,靠左行駛的時候上馬就可以直接走了,很方便,也很安全。

由於英國的殖民地遍佈全球,這些國家和地區就基本都是左側通行,比如香港。

而右側通行則源於法國,源於馬車大量使用的需要。多匹馬共同拉的車上,車夫通常坐在左面。右側通行可以讓車夫看到整個路面,減小盲區,和今天的汽車一個道理。

李平當然要選擇右側通行。

而且他這個時候搞黃線顯然也不是為了減少車禍,更多的本意還是為了通過醒目的提醒方式來促使人們更快的養成靠右通行習慣,以提升通行效率。

章曠當然不可能被告之後世靠一側通行的歷史,他對李平無數這樣的稀奇古怪做法十分不解,也想不明白李平哪裏來的這麼多與慣常完全迥異甚至有的根本就是離經叛道的想法。

離開幾天了,章曠決定先不急着回府邸休息,而是先在城中轉一轉,看看這幾天李平又搞出了什麼新的么蛾子。

成都城的城門雖然會在天黑后關閉,但城中卻並不實行宵禁,甚至整個夜晚都繼續允許人們自由活,這也是李平的另類之一。

據說等再過一段時間,李平還打算把關閉城門的措施也取消。

雖說中國曆朝歷代大多是搞宵禁的,但也有不搞宵禁的,比如晚唐的一些時候和兩宋的大多數時候。

但那是特定的歷史時期,而且也不可能是在戰爭時期。

也不知道李平是太自信,還是傻大膽兒。

但不管怎樣,除了安全的憂慮之外,章曠現在感到很方便,城中的軍民肯定也很方便。

尤其是當天已經基本完全黑下去時,路上往來的軍民仍然很多。

他們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然自得。

而為了照顧路人,大的道路兩旁還正在被人點起一盞盞燈籠。

儘管現在還沒有商業活動,也沒有酒樓茶肆,但還是讓人感到了一絲繁華的味道,也增添了很多期許。

很快,一個綠色裝扮的沿街樓宇映入章曠的眼帘。

儘管這之前大概是酒樓或者茶館之類的不大樓宇目前在閉門狀態,但門前通紅的燈籠上那“郵局”二字和被幾排燈籠照映下的綠色門臉還是十分醒目。

章曠知道這是隸屬於保障營總理府的一個新成立部門,主要解決普通人的通信和寄送包裹服務。

章曠目前還沒有使用過這一服務,他心裏猛然想到應該儘快試一試,以切身體會來了解一下這項民生的意義。

正在充滿思索的恍惚時,一群推着水車拿着斧頭等各種器物漢子突然在道路上沖了過來,然後一陣風似的跑過。

章曠大驚,急忙四處張望。

但卻又沒有發現燈火通明的城市哪裏在着火。

這時,正好有兩個正在巡邏的黑衣警察一臉淡然的走過。

章曠急忙上前詢問。

卻得知這是新成立的消防隊,正在演練快速去救火,不用擔心。

由於消防隊剛剛新成立,還沒有統一的服裝,也不被很多人所知,所以常常會讓人誤會,也搞不清狀況。

不過只要警報沒響,就一般都是演練。

“消防”

章曠念叨了這個奇怪的詞好幾遍,想要搞清李平或者是宋寶來用這個詞的含義。

用救火隊不好嗎?

不過,章曠自己就否決了救火隊這個詞,消防顯然更為貼切,也能被賦予更多的職能。

有過城市管理經驗的章曠知道城市不可能只有火災,而只是救火同樣也是對人力的一種浪費。

他沒法知道消防這個詞也是從日本舶來的。

但在告別了兩個客氣的配刀警察后,章曠的臉卻很快又黑了下去。

到處是警察,卻沒有衙役。

章曠開心不起來!

而且他的心情還很快更加糟糕。

因為他看見了法院的大門。

法院,在李平這裏其實並不是一個新機構,章曠之前也了解過。

那是在保障營規模越來越龐大後為彰顯公平來解決一些普通的內部糾紛而設立的一個看上去不那麼正式的機構,並且當時有很多名字。

宋寶來叫的最多的是平議廳,有時也叫仲裁處,但也有很少的時候會叫法院。

章曠當時就覺得這個機構不簡單,因為它有形成標準的章程,也有在不斷完備的審判依據,包括法規和判例,並且還是有層級的,可以向上審訴。

不過由於李平違例和搞新花樣的事多了,又一直在戰爭的關鍵時期,章曠當時不可能也沒心思去計較。

現在看,他們那個時候搞出很多名字可能是故意擾人視聽的,法院之名才是本意,其內里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用法之名,這可是只有王才能用的。

尤其現在,人家已經不再掩飾。

章曠的心裏很難受,也很糾結,他的臉開始變綠,渾渾噩噩的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繼續走着。

章曠陰沉着臉不說話,他的隨從也都不敢說話,牽着馬在後面默默跟着。

直到很久之後,一輛散發著油漆味的嶄新馬車從章曠身旁駛過並停在了不遠處一個燈火通明的大院子門前,章曠才走出恍惚並駐足凝視。

但他的臉色卻隨着馬車上下來的人更加惡劣。

馬車上下來的人,章曠認識。

那是二師的團長陳子道,麻城人,目前所有大西軍俘虜眼中的大紅人,也是大貴人。

因為陳子道目前兼任對俘虜的甄別工作,並是重要長官。

李平對大西軍俘虜以及投城人員的態度很奇怪。

除李如靖的部下外,李平居然還特別對大西軍麻城兵網開一面。

除當初麻城的里仁會和直道會二會的骨幹人員、職業私兵以及專業土匪外,李平對普通麻城兵給予了特別的重視,只要在檢舉揭發中沒發現有嚴重傷害平民行為的就立即予以釋放。

想繼續當兵的可補充到新兵訓練營接受訓練。

相互檢舉揭發,是李平軍中特有的針對俘虜人員的一種甄別措施。

其實這是一把雙刃劍。

它可以相對更高效和更快速的查清一個人,但也很容易激發出人性的惡,讓人性更為不堪。

但李平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尤其是在受害者大部分都已經被幹掉了的情況下。

章曠的不滿在於麻城大西軍幾乎全是主動投賊的,其心可誅,最不應該被原諒。

相反,里仁會和直道會二會的骨幹人員、職業私兵以及專業土匪反倒大多是在投機,沒那麼一心反對大明。

李平重用陳子道也就算了,現在還讓陳子道去負責甄別麻城俘虜並對麻城那些堅決反對大明的人網開一面,其心跡讓人想都不敢想。

尤其是章曠知道李平還非常讓人不解的並不打算將大西軍俘虜全部釋放,那些俘虜中更多其實是被擄來良民的大多數人將會被不分男女老幼的組織強制勞動,未來也沒有給他們分田地和放歸民間的計劃。

章曠越想越難受,臉色也開始可怕。

但當他走到那燈火通紅的大院門口,看着燈籠下醒目的醫院大字時,他又嘴中發澀。

醫院顯然又是李平的一大創新。

據說這裏會不分白晝的受理病患。

雖說它的負責人是女人,裏面的很多醫護也是女人,但章曠對李平軍中這個很早就開始出現的醫療體系卻讚譽有加。

而那句經常會在各級醫療體系中看到的用簡化字寫的“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也讓他對李平的敢為常人所不敢為以及另類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章曠並不反感女性拋頭露面,也不保守。

尤其是那個叫高蕾的天縱才女,從各種神奇的手術、妙手回春,不斷更新的對病證和健康新認識,以及效果驚人的新藥物,高蕾在不斷的帶給大家驚喜,帶給眾生福音。

由高蕾主編的《健康知識》,每次更新內容,章曠都會第一時間去索求,去認真閱讀。

從醫院,章曠一下就又想到了很多令他深受觸動和想要高聲讚歎的事。

甚至,章曠有時候覺得他跟李平可能才是一類人。

而前些天在跟柳如是聊天時,即使是應該對李平十分憤恨的柳如是也對李平眾多另類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婦女能頂半邊天”那句口號讚不絕口。

於是,章曠又迷惑了。

李平的很多事,他覺得看明白了,又覺得沒看明白。有能夠理解的,也有不能理解的。

但無論明白還是不明白,理解還是不理解,他知道李平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並且大多都不會告訴他背後的原因。

章曠的腦子很亂!

他突然發現不想留在這裏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然後他想到自己應該出川去看看。

北京陷落後,四川之外的世界怎麼樣了!他需要去了解清楚。

這很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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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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