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合理出動
一聽是找自己父王的，小寺也不敢耽誤，帶着楊柳紅就去了後院。
政事繁忙，除了書房，銀川郡王平日就在那裏，處理封地上的事宜。
雙方都是為慈寧宮太後效力多年的人，也用不着客套。
楊柳紅直接道出所見所聞——“謝家鐵礦，最大的買主，很有可能是段王府……”
她一雙眼睛看向郡王。
段王府的主人，是段孤光，前朝餘孽的身份，實在特殊。
鐵礦，同樣也是很特殊的東西，很容易和戰爭掛上鉤。
當然，生活的方方面面，也都離不開鐵，萬一大題小做就不好了。
所以，楊柳紅想要聽聽郡王的意思。
“女官，可有確鑿的證據？”
銀川郡王的眼皮微垂着，不斷的在一張張紙上落下玉印。
顯然，他還在忙着處理封地上，送來的大事小宜。
“沒有。”
楊柳紅微微一搖頭。
也正是因為猶豫，才沒有急着去段王府調查。
“那就去查清楚，再來稟報我。”
隨着話音落下，上好白玉製成的印章被舉起。
再摁到硃砂印泥盒裏，發出一聲黏膩的響動。
銀川郡王抬了眼，神色淡淡的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從不喜歡捕風捉影。”
他說話裏有話，楊柳紅正因為聽出來了，才一點頭——“知道。”
她揖了一禮，算是告辭，轉身就往外而走。
小寺見對方要走，也沒有追上去，心裏還在琢磨，剛剛父王的那一番話。
少年單單薄薄的站在檐下，一陣蕭瑟秋風拂過。
他明白了——捕風捉影，在銀川郡王這裏是忌諱。
在聖人面前更是催命符，想要上稟段王府有反心，得有證據。
“看來楊女官，有得忙了。”
小寺自言自語起來。
“羽兒，你在外頭做什麼？”
銀川郡王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
“父王，我在想事呢。”
小寺一面應答，一面規矩的走入屋中，鶴首香爐之中，煙氣渺渺。
銀川郡王用筆蘸了蘸墨，道：“羽兒，為父要交代你幾件事。”
他的指腹上，不小心沾染了一點硃砂的痕迹，鮮紅如血。
而那枚白玉印章，就扔在印泥盒裏，還沒有拿出來擦乾淨。
“父王，你只管吩咐。”
小寺倒是沒有推辭。
在王府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幫家裏的忙。
“去找白大人，讓他問一問陸將軍，還有多久，軍隊才能抵達草原邊關？”
銀川郡王說話間，香爐里散出幾縷青煙，飄飄渺渺的。
手邊是一大摞蓋好印章的白紙，還等着落筆。
“好，我這就去。”
小寺點點頭。
將軍府和慈寧宮，畢竟不是一個體系，只是合作關係。
想要聯絡陸將軍，還得白大人出面。
“還有……宮裏那邊，讓蕭娘子抓緊，我怕夜長夢多，會有變數。”
銀川郡王還沒從爛攤子裏抽身，筆停不下來。
他一抬左手，示意話已經全部講完，兒子可以離開去辦事了。
而兩位白大人跟曲風河，現就住在王府當中。
聞人俊還在京中大肆抓捕，他們不好露面。
以至於郡王府，時不時的會出現許多陌生面孔。
“白大人……”
小寺七拐八繞的，來到王府中的一處偏院。
“世子爺。”
曲風河正在幫着白大人上藥，一手拿竹棉簽子，一手拿藥瓶的。
見他過來，也沒辦法揖禮，只好嘴巴上問安。
“幾位，不必多禮，大人，您的傷勢如何？”
小寺自從認識蕭望月之後，就變了許多，不拘這些俗禮。
他反而恭恭敬敬的向著白大人一拜，詢問起對方的傷勢。
“好多了。”
白大人輕咳一聲，雖然在刑部大牢裏傷了身子。
不過，在郡王府里調養了一段日子，氣色看起來，要比之前好。
“這就好，至於我，是幫着父王來傳消息的。”
小寺找了個位置坐下，把來意說明白，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白大人聽后，若有所思的道：“世子，回去稟報你父王，至多一月，陸將軍就能抵達草原。”
這個數字，還算準確。
小寺自己也算了一下——京城和草原之間還有好幾個州省呢。
足足隔着上千里，陸將軍的隊伍，儘管騎兵居多。
並且大部分的駐軍，早已抵達邊關，只有少部分是途經各州陸續調來。
可人吃馬嚼的，怎麼著也要走兩個月的路程。
拋開這段時日，的的確確，還需要一個月。
“白大人，你好好養傷。”
小寺得到答案，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於是起身告辭。
等他走後，五大三粗的那位白大人，卻是琢磨上了。
他低頭，問自己的族兄：“這兩者之間，難道是有什麼聯繫？”
前腳，慈寧宮女官發現了段王府的不對勁。
後腳，郡王就打發兒子過來問，陸將軍何日抵達草原邊關……
“或許吧。”
白大人淡淡的開口，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他也覺得有些話，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是不宜說出口的。
曲風河在旁邊沒出聲，上藥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
白大人看向曲風河，郡王府拿來的都是些好葯。
見風就壞，可別浪費了。
“沒什麼，大人，你說這鐵礦之疑，咱們將軍府是不是也該去瞧瞧？”
曲風河傾斜着藥瓶子，從裏面倒了一點綠藥膏出來。
用竹棉簽子沾着，塗抹到白大人手腕處的損傷上。
他想的簡單，不能什麼消息都讓慈寧宮先知道。
“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
白大人掩面輕咳了一聲，沒有反對。
鐵礦這東西，向來敏感——在大端朝，乃是官府專營。
如果段王爺當真跟謝家去採買。
至少得探查清楚，其用意，究竟是好是壞。
倘若只是想利用鐵礦發一筆小財，那可以不管。
“好，大人，我晚上就去。”
曲風河點頭，他為將軍府做事，也有許多年了。
身手不比姜堰差，又常年在京城中行動，乃是最合適不過。
而且，這一去，說不定還能幫上慈寧宮的女官。
她一個人，勢單力薄的。
人多力量大嘛，有幫手，總比沒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