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有生命危險
路遙的發言讓咖啡桌邊的氛圍變得微妙。
“Well……考慮到我們剛剛才撞上意識殘留，我並不多麼震驚。”茱莉婭整整頭髮：“這座島上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和茱莉婭相比，風海美柚顯得不可置信，她歪着腦袋眨巴眼睛，片刻后，嘴裏吐出兩個名字。
“八百比丘尼……還有浦島太郎？”
八百比丘尼是個尼姑，她在機緣巧合下吃了人魚的肉，擁有了遠超常人的漫長壽命，據說活到八百歲才去世。
浦島太郎是個漁夫，因救下海龜而被邀請到水底龍宮，數日狂歡后，他回到地上卻發現已度過數十年光陰。
風海美柚所提到的這兩個故事，是在日本淵源流傳的民俗神話，兩者都和人魚千絲萬縷，更合長生不老息息相關。
“是，就是如此。”路遙緩緩點頭，語氣顯得篤定：“天魚昇家的可疑之處讓我聯想到這方面。”
“美柚你說過，天魚昇家說話彷彿古人，就或許因為他們就是古人，時代在他們的生活方式上，留下抹不去的烙印。”
“可這太瘋狂了，路遙先生！”風海美柚掙扎着，她反而開始為天魚昇家辯護：“他們可能只是口音很奇怪啊！”
“我們已知，天魚昇明美的兩任丈夫，都在他們和天魚昇明美誕下子嗣後，不久因為所謂事故而戛然離世。”路遙向風海美柚扳着手指：“與此同時，哪怕島嶼已經現代化，天魚昇家依舊堅持把小孩藏起來養育的習俗。”
“MyBoy，這意味着沒有天魚昇家以外的人見過那些孩子……”茱莉婭最快跟上路遙的思路。
“正是如此。”路遙打了個響指，覺得思路越來越順遂：“除天魚昇家以外，沒人能確認那些新生兒的存在。”
“路遙先生……”風海美柚顯得更加不安：“請別再說了……”
“如果天魚昇家真的不老不死，那麼他們就需要不時更新身份，尤其在這個信息化的時代。”路遙的聲音愈發急促：“而那些小孩的成長狀況不為外人所知，全是天魚昇家單方面對外的一面之詞。”
“仔細想想，作為六鱗島上的大地主，天魚昇家的主要成員竟然只有四個人，這本身就很可疑，但如果，天魚昇家是通過呢些小孩取得合法身份，再將他們謀害，在出屋的時順理成章地替代身份……”
“不要再說了！”風海美柚突然爆發，她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向路遙懇求的尖叫：“請您不要再說了！”
她的小臉漲得通紅，兩條腿抖個不停，眼睛裏也眼淚汪汪，明顯是害怕極了。
咖啡廳里那零零散散的幾個其他顧客投來視線，路遙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亢奮過頭，趕緊冷靜下來，他和茱莉婭安撫風海美柚，哄着她重新坐下。
“你也不用這麼緊張，這只是我單方面的猜想，不，臆想。”路遙輕輕拍着風海美柚的手：“我這人就喜歡胡思亂想。”
“但能夠和我們搜集到的線索對上！”茱莉婭糾正路遙的發言，她的雙眼閃着光：“NO！不是臆想，而是合理推斷！”
“摩根小姐！”
“OK，OK，我們的小羔羊被嚇壞了。”茱莉婭聳聳肩，身體向後靠去：“你們兩個繼續。”
“其實也沒什麼好繼續的。”路遙又拍拍風海美柚的手，讓她逐漸穩定下來：“我已經把我的想法全說出來了。”
明明身處離奇的處境，但路遙卻並不慌亂，
反而有種如魚得水般的冷靜，茱莉婭則顯得很亢奮，就像參加刺激的冒險。
看起來受到驚嚇和衝擊，似乎最為柔弱和膽怯的風海美柚，或許才是他們三人中最正常的那個人。
“So……你的計劃是？”茱莉婭看着風海美柚重新冷靜，馬上迫不及待地追問路遙，似乎恨不得直接跳起來。
“繼續向下深挖，試着證明我的猜想。”路遙說道：“但如果真如我所說，那我們的處境可不太妙了。”
“咿？！”風海美柚再次渾身一顫，要是她有尾巴，這回肯定要被嚇到筆直豎起。
“如果路遙的推理屬實，那天魚昇家就殺過不止一個人，其中甚至可能有他們的血親。”茱莉婭搖頭晃腦：“想必，這樣的集團也不會覺得將我們滅口有多困難。”
“還記得那兩個駐島警察說的嗎。”路遙捏捏自己的鼻樑，總有種不慎打開潘多拉魔盒的感覺：“這片海域時常死人。”
“說起來，先前還有人跟蹤我們呢，Sorry，美柚，先前沒找到機會同你說。”茱莉婭朝風海美柚擺擺手，又補上一刀。
咖啡桌邊變得很安靜，不知沉默多久，路遙還是晃晃腦袋，打破這讓人抑鬱的僵局。
“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封閉的時代了，這座六鱗島上也接通了網絡，還有日本本島派來的警察。”路遙望向身旁兩人，溫言鼓勁：“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我所說的那些事了。”
“繼續深挖，繼續調查，掌握更多天魚昇家見不得光的隱秘，就可以用將其公開到各國的網絡上威脅他們，不老不死之人這種事情，恐怕很多國家都會感興趣吧。”
“我們知道的越多，我們還有我三舅就越安全。”
“但顯然，天魚昇家肯定會試着阻止我們，甚至不惜直接使用暴力，所以，接下來就是競速的活了，要是我們可以在被天魚昇家發現或阻礙前，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就一切安康。”
“要是不能……”路遙長嘆一聲，言盡於此，無需多說。
風海美柚連連點頭，她看路遙的眼神就像剛出生的小鴨子看鴨媽媽，而茱莉婭看他的眼神則更加具有侵略性，好像想要狠狠咬他一口那樣。
“那接下來怎麼辦，路遙先生？”
“美柚，你是為記錄民俗來的島上。”路遙揉揉額角：“這座島上哪裏可以找到舊報紙之類的東西？”
“我想試試能否找到舊照片之類，證明天魚昇家那些人有問題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