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者

建設者

96年底回到老家,一部分是陌生,一部分是欣喜。

小時候適應環境的能力是很強的,只有因為口音和鄉音差別較大,在學校和家裏開始我總不習慣,話語很少。大人交代什麼事情儘力去做,數學成績不錯,所以我的人設一下子可能就改變了,一下子成了優等生。那時候的學校就在村子裏,在我家對面,中間隔的大坑。大坑的來歷是這樣的,63年的時候發大水,後來村子裏蓋房子就會拉土墊高,村子附近都有幾個大坑。下雨的時候水都引到坑裏。

剛回來那會是兩套房子,都是土胚磚面的,前面的房子是大爺很早蓋的,63年淹水到了屋裏,屋裏返潮很嚴重,地基上層的磚腐蝕也很厲害。屋裏是三間,東邊兩間打通了,屋裏冬天做飯,燒的都是柴火,房梁熏的黢黑。燥火膛連着土胚炕,冬天能暖和些。不過做的是兩個人的飯,炕基本不熱,經常鋪的事海綿。下房只有西邊有一大間,用來儲存糧食,挨着西方南邊就是大門,底下放車。回老家那年大爺才買的時風牌三輪。大門外有一塊地是神廟,說是神像埋在地下的,辦喪事過年啥的都會在這燒東西磕頭。比較忌諱,後來大門從沖南改沖西,最後又在東邊牆邊開了一個門,改門是第二年的工程。

大爺剛開始在水泵廠上班,後來廠子效益不好,最後也沒出去了。平時的時候就是拉土墊後面的宅子,後邊的房子是奶奶住的,圍牆很破敗,下房都漏雨了。平時就放個柴火。開始奶奶還是和大爺分開做飯的,後來我們就一起吃飯了。三輪車的最大用處就是拉土,想想者十年時間,我的房子和我們房子旁邊的路就是這一車車墊起來的。蓋房子基本上算是大爺一生的事業了。

奶奶這邊的院子除了北房,幾年下來都被整修了,放假的時候或放學我都是小工,和大爺做工程。拆土牆的時候是冬天,裏面掏出來一個接近40公分的蜂巢,難怪夏天總看見一群群鑽來鑽去的。牆外面坡子上有十幾顆棗樹,很多老樹了,夏天吃棗是最快樂的事了,那幾年也賣過青棗。收穫還不小。

初中的時候奶奶的院子後面的坑已經填的差不多了,到我工作幾年後,大爺蓋起了房子,準備給我娶媳婦用的。下房蓋的時候,大爺把最前院的北房拆了,用了很多那上面的木頭。那個房子給我留下的記憶還是蠻深刻的。牆上有我寫的字,春蠶至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無限風光在險峰,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大爺和父親的眼界都是極端的,一個從沒去過外面生活工作,一個18歲出去就不回來。但從他們身上都保留了困難時期的作風,捨不得吃好的,穿好的。社會變化快,思想總是跟不上趟。改革開放對於那時的農村來說,影響是很有限的。

蓋房娶媳婦,基本都是農村人的生活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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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子三十年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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