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衝突（上）
曾池現在正站在江城南門的門口處，用手擋着直射雙陽的陽光，抬起頭看了看這個煥然一新的城門，說道：“我上次來還不是這樣的呢，那時候城門破舊，現在弄得這麼氣派了？”
“老大，江城上次被永歌王朝得人攻破了，然後朝廷派人來大修了一番，就變成現在這模樣了。”一小弟上來說道。
“這樣啊，走，進城。”曾池一揮手，六個人拿着刀劍走了進去。
衛兵看着他們說著中原的話，也就沒理會他們，讓他們直接走了進來。
曾池走在街道上，到處的看，嘴裏時不時“哇哇”的發出怪聲，周圍的百姓總會下意識的看向他，想着“這人莫不是腦袋有什麼毛病”，但是一看到他抗在肩膀上的大刀，就忍住不說，也不敢多看，只好離他遠點。
六個人在街上尋尋覓覓，想要找一個歇腳處，卻都沒發現合適的，曾池鬱悶不已，說道：“不是說江城大修嗎，怎麼像樣的酒店都沒有啊。”，正抱怨着，忽然有人拍他背後，曾池拍開那隻手，說道：“有事就說。”
後面卻沒人說話，曾池也就沒理會，這會撐着膝蓋在喘氣，然後後面又被拍了，曾池回過頭了，發現是他的一個小弟拍的，只見這個小弟，滿頭是汗，嘴唇發白，張着嘴在喘氣，顯然是熱的不行，所以他只在那裏拍。
看見曾池回過頭了，就指着側邊不遠處的一座樓，曾池疑惑的看了過去，遠遠就看見了，掛在外面的“福澤酒樓”四個大字。
曾池站了起來指着遠處說道：“走，就去那裏。”
眾人都抬起頭，望向那位置，看到這酒樓外飾品味還可以，就都點了點頭。幾人都站了起來，跟着曾池走向福澤酒樓。
福澤酒樓，周司彥帶着自己的兒子周興文正在二樓吃飯，馬掌柜就在旁邊候着，滿臉的笑容。桌面上滿滿的菜，可是肉食挺少的，大部分都是素菜。四周都是在扇着扇子的丫鬟侍女，侍女身上的香味充斥着整個包間。
主食也是白粥，用周司彥的話說，天氣炎熱，不應該吃那麼多肉，要以清淡為主，隨後馬掌柜馬宏便安排了這一桌子的特色菜。馬掌柜已經在心裏面想好了，這桌子的菜品就是這個夏日最高的套餐了，名字就叫“王爺宴”，肯定會受到眾多富商的追捧的。
馬宏腦海中已經想到面前這一桌子的菜品給他賺的盆滿缽滿的場景了。
“哎哎，老馬想什麼呢，口水收一收，看着噁心人。”周司彥聽到馬掌柜嘿嘿嘿的笑聲，便看了過來。
馬宏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馬跪了下來請罪道：“王爺，小人失態了，打擾到您用膳，罪該萬死，請王爺責罰。”
“王爺贖罪，老馬這幅樣子肯定是想到什麼賺錢的鬼點子了，他只要一想到賺錢就會忍不住嘴角流口水。”王德上前給馬宏求情道。
周司彥笑罵道：“在你們眼裏本王就是這麼個不近人情的人嗎？好了，本王又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周司彥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聞着上好碧螺春的茶香，一臉的陶醉，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好了，都起來吧，給本王說說，想到什麼坑人的鬼點子了。”
周司彥轉過身來，翹着二郎腿，一副準備聽馬宏的“宏韜偉略”的架勢。
馬宏說道：“領命。”然後兩人一起站了起來。
“是這樣的，王爺，我準備用您面前這一桌子的菜品，做一個本店最高消費的夏日菜品，
叫做‘王爺宴’，您看如何？”馬宏滿臉希冀的望着周司彥。
周司彥哭笑不得，說道：“好，本王准了，果然是商人，這都能想到，有你的。”
馬宏滿臉驕傲道：“多謝王爺誇獎。”
王德在旁邊站着，聽得也是一臉驚訝。
“老馬啊，這裏沒事的，你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周司彥轉回去夾菜，看向馬掌柜擺了擺手說道：“出去吧，老王也出去。”
“是王爺。”馬宏和王德齊聲應道，然後走了出去。
旁邊坐着的小男孩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就一直不停的吃，按理說從王府出來的人不應該如此沒有吃相，可是這個些菜太對周興文的口味了。
馬宏和王德一起走着，來到樓梯口德地方，王德問道：
“上次王爺讓你打聽江畔德消息有沒有？”
“並沒有，這個孩子就像人間蒸發一般，沒有一丁點消息。”
“有消息就報告給王爺，我知道你這個人心慈手軟，沒事，我來辦。”
“哎，我效忠的是王爺，有消息我自會稟告的，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能有什麼江湖令啊。”
“誰說的好呢，根據宗正大人的說法，此人是江湖盟的餘孽，說不定身上就有江湖令的線索，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可惜了江大鎚，我到現在都沒找到刀工比他好的屠夫了，很多老客戶前幾天還問呢，說原來的屠夫哪裏去了，還說現在的屠夫刀工差得要命，好幾樣菜銷量都跌了很多。”
王德有點無語，馬宏看了看王德平靜的臉色，再次嘆了口氣。
有店小二走了上來道：“掌柜的，何氏的兒子讓我們給他留一個天字號包間，留不留？”
“哪個何氏？”馬宏皺着眉頭道。
“就是那個做船商的何氏。”店小二說道。
“留着，幹嘛不留，對了這是他的哪個兒子？”馬宏好奇的問道。
王德笑道：“還能哪個？肯定是哪個第五子，叫做什麼何秉燭，此人性格浪蕩，好面子，花錢如流水，一幫酒肉朋友。我們酒樓如今可是江城最大最豪華的，背後還有王爺的背景，能來這裏訂一間天字號包間，說出去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馬宏臉上瞬間笑開了花說道：“你立馬去安排，等他們來了一定要給他推薦最貴的套餐，知道嗎？”
“是掌柜。”店小二快速的下了樓。
“嘿嘿，最喜歡有錢..，唉不對，最喜歡讓我的客人感到賓至如歸的感覺了，必須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馬宏一臉驕傲的說著，要不是嘴角流着口水，別人都以為這家酒樓的掌柜最看重服務呢。
王德站在旁邊看着馬宏這模樣，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的拍了拍額頭。
忽然酒樓外面進來六個江湖的武把式，進來之人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上前招呼他們，便用刀敲了敲桌子喊道：“掌柜的。”
樓上的馬宏忽然聽到有人叫，立刻應道：“這呢，客官，小的馬上來。”，隨後一手扶起衣服的下擺，一手扶着樓梯快步下去，王德再次驚訝，這是一個胖子嗎？速度比我還快。
曾池聽見聲音卻沒看到人，忽然樓梯上門走下來一個肚子肥大的人。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宿呢？”馬宏面帶微笑的問着，
“你們這最好的包間有沒有，哥幾個想吃頓飯。”曾池豪爽的說道。
“有，有有有，上好的天字號包間。”馬宏立馬說道。
“那就給我來一間。”曾池毫不猶豫的說道。
馬宏說道：“可是這價格有點..”說著做一個搓手指的動作，曾池大方的說道：“錢不是問題。”
“好的，客官，來這邊請。”說著就要給曾池等人帶路，這時候剛剛的店小二走了過來，靠在馬宏的耳邊說道：“掌柜的，天字號包間就只剩一間了，就是何公子定的那間。”
馬宏輕輕的說道：“真沒了？”
“沒了，掌柜。”
馬宏一臉為難的看向曾池，說道：“客官，這天字號最後一間給人訂走了，您看我給您換一間，一樣不差。”
曾池“啪”的一聲，拿出了一塊金子拍到馬宏的懷裏，看着馬宏說道：
“掌柜的，這下有了嗎？”
“有了，有了，貴客您這邊請。”馬宏看着懷裏的金子，眼睛都直了，立馬帶着曾池六人上去。
店小二趕緊湊到馬宏的耳邊說道：“掌柜，那何公子那邊怎麼辦？他可是付了五十兩定金的。”
馬宏一臉正直的說道：“何公子，什麼何公子，他來你就說在他之前已經有人定了，定金給他退回去。”
然後轉過頭了，笑道：“讓各位貴客看笑了，這邊請。”，馬宏伸出一隻手引領六人走進了二樓的包廂。
包廂中，馬宏滿面堆笑親自給曾池他們推薦菜品，說道：“貴客，我們店最近推出了新品套餐，叫做‘王爺宴’，我強烈推薦你們嘗嘗。”
“王爺宴？嚯，好大的口氣啊，你們這麼賣，王爺允許了嗎？不然我可不敢吃。”曾池訝異的問道。
“貴客放心，這是王爺親自允許的，這個套餐就是王爺欽點的，王爺吃了連連誇讚。”馬宏說起謊來那是心不跳臉不紅，說的時候還不忘對着周司彥包間的方向拱手道。
“你是說這個菜是王爺吃過的？”曾池驚訝的問道，好傢夥，看着也就比別的酒樓好點，王爺竟然來這裏吃過。其他的五人也是一臉驚訝的看向馬宏。
馬宏一臉得意的說道：“那是，就是王爺吃過的菜品樣式。”，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偷偷四處看了看，那肥胖的身軀低了下來，小聲的對着曾池說道：“不瞞各位貴客，瞧見對面那個包間了沒？”馬宏神秘的笑着，然後指了指對面門牌號寫着“平天下天下平”的包間，神色恭敬的說道：“王爺此時就在那裏用膳，吃得就是這個‘王爺宴’。”
曾池等人更加驚訝了，“嚯”的一下都站了起來，小心的說道：“那我們在這裏吃飯會不會打擾到王爺？”
“沒事，王爺親民，這都是他允許的。”馬宏自信的說道。
曾池向著馬宏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那就來一個王爺宴。”
“好嘞，貴客，您稍等，我馬上去準備。”馬宏站了起來，對外面的小二招了招手喊道：“給天字五號上茶，拿我那上好的大紅袍來。”
然後笑着跟眾人打招呼後退了下去。
包間內
“大哥，那個掌柜的說王爺就在那包間裏面用餐，是真的還是假的啊？”一個小弟低聲的問着。
曾池想也不想的說道：“肯定是真的啊，這種事能開玩笑嗎？這是酒樓，人多口雜，一出去人家就說出去了，你再看看，這麼多房間，只有那個房間的門牌號是寫着字的，不像我們的，就是個數字，你再看看門口那兩個看守的，一看就知道武功不低，拿着王爺的名號招搖撞騙可是會被砍腦袋的。”說完還不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時候外面走進來小二，手裏端着一個大托盤，托盤裏面是六杯茶，店小二笑容燦爛的說道：“客官，這是你們的茶，這可是上好的大紅袍。”，然後給曾池眾人一一遞了過去。
不一會馬宏帶着眾人把菜都一一端了上來，馬宏介紹着：“這是九層塔豆腐，鮮嫩豆腐炸制兩面酥黃，再配上九層塔的嫩葉，烹制而成，有治眩暈之功能。”
馬宏走着，接着又指向另一個菜說道：“您再看這個，農家芋頭飯，別聽它名字土裏土氣啊，這個吃起來最好吃了，解饞還不膩，也是有治眩暈之效；這個叫玉米核桃粥，也是治夏日容易引起的眩暈之物；這個叫濃湯雜菌煲，喝起來鮮美可口；這個是翡翠萵筍絲，加入本店精心調製的秘密料汁，吃起來爽朗可口；這個是菠菜拌粉條，夏日炎炎，涼拌才是最有靈魂的；這是醋泡黑木耳，有活血的功效，吃了對身體又好吃。”
馬宏還想說被曾池的一個小弟打斷道：“掌柜的，你還讓不讓我們吃飯了？”
“不好意思，打攪各位用餐了。”馬宏賠笑道。
“啪”曾池一巴掌拍在這個小弟的腦袋上，罵道：“這菜又跑不了，讓掌柜介紹完。”曾池再次坐了下來，說道：“掌柜你繼續說。”
“不好意思那我就繼續說說。”馬宏直了直身子，用手摸了摸臉，可那圓滾滾的肚子怎麼看都很滑稽，咳嗽一聲繼續說道：
“這個是本店送給各位貴客的本店獨有的好酒-靈霄露，由八爪蟲、白附子、僵蠶和高濃度的好酒，配以秘方泡製而成，喝了能強身健體，習武的還能增進功力。”
眾小弟兩眼發光的看着這陶罐裏面的酒，個個躍躍欲試，曾池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注意形象。
“這是地三鮮，營養豐富，吃了強身健體；這是香草鮮菌炒粉，習武之人經常腰酸腿軟嘛，這個就是我專門為你們準備的；這個叫做冰糖百合，清甜可口；最後一個是硬菜，銀花茅根豬蹄湯，利於夏天的清熱解毒，好了菜品介紹完畢，各位貴客請慢慢享用，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叫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馬宏走了出去，帶上門。一小弟立馬拿起了那陶罐，曾池說道：“一人一碗，不能多，這酒就這麼點。”
“大哥，這個菜看着是挺好吃的，可是就這麼點，我總感覺我們被宰了呀。”一小弟說道。
“你蠢啊，人家王爺吃了都說好，你憑什麼質疑，動筷子。”曾池罵道。
“嗯，真的不錯啊，哇，這個粥好好喝。”
“大哥大哥，你快嘗嘗這個湯，好鮮啊，我家婆娘做的跟這個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啊。”
房間裏面吃的熱火朝天。
門外的馬宏笑得合不攏嘴，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店小二提醒道：“掌柜的，麻煩收一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