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武當掌門

風繼忠沒有見過華山掌門，今日一見，並不是自己腦海中仙風道骨，白須飄飄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這華山掌門蔡清平身高七尺有餘，目光精悍，步履矯健，渾身透着一種精明強幹的氣質。他後邊跟着幾個二十多歲的精壯漢子，手裏捧着蔡清平常用的佩劍，看着像是他的嫡傳弟子。

蔡清平走進酒樓，眼光在風繼忠和桃谷四仙身上一掃，並無過多停留，邁步上了二樓的雅間。他的兩個徒弟爬上三樓，將一條橫幅綁在三樓的欄杆上，上邊寫的也是“恭賀沖虛道長接任武當掌門”幾個大字。

風繼忠心想：此時才來了崑崙和華山兩派，其他名山大派還沒來到，樓下這些散座上坐着的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啰。他想趁着儀式開始前，去二樓向華山掌門蔡清平報信，哪知他身子剛一離座，遠處的百十個江湖漢子“轟”地一聲全站了起來，滿臉的戒備之色。

風繼忠有些不好意思，又連忙坐下，那些江湖漢子又都跟着坐下，又是一陣桌椅板凳亂動的聲響。混亂中，還有人的手悄悄摸向腰間包袱里裹着的兵刃，好像只要有人一聲令下，他們隨時就要動手。

酒樓里的空氣變得凝重起來，風繼忠的一舉一動都被百十個人監視着，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只有桃谷四仙混不在意，桃根仙和桃干仙仍舊在大吃大喝，桃枝仙和桃葉仙本來在互相猜拳。猜了一會兒感到無聊，抬頭一看遠處的兩百多雙眼睛都惡狠狠地盯着他們，兩人便也惡狠狠地盯着對面的百十個江湖人士。

盯了一會兒，桃葉仙道：“三哥，你盯了這麼久，眨眼了沒有？”桃枝仙道：“還沒有，你眨眼了沒有？”桃葉仙道：“我怕一眨眼就沒了氣勢，一直沒眨眼，現在眼睛好乾，我不眨眼不行了。”

桃枝仙道：“四弟，堅持一下，那些人也沒有眨眼，他們的眼睛也怕干，只有他們眨眼認輸，咱們才能跟着眨眼。”

桃花仙道：“不錯，以前我小的時候，爹娘就跟我說過，咱們祖師爺曾經跟一個叫做靈智上人的西域番僧打賭靜坐，就算那番僧被人點了穴道，絲毫不能動彈，祖師爺也沒有耍賴，硬是贏了那人。”

桃枝仙道：“不錯，咱們玩瞪眼遊戲也要有瞪眼遊戲的規矩。”

一旁的桃根仙見兩個最吵鬧的弟弟沒有動靜，好奇心起，放下碗筷問道：“什麼遊戲規矩？”桃枝仙道：“和對面一百人比瞪眼，誰先眨眼誰就輸！”

桃根仙道：“有趣有趣，以我們四兄弟之力，抗衡對面一百人，這一場比試才顯出我們桃谷四仙的厲害。”一邊說著，一邊也加入戰團，向對面的人狠狠瞪去。

桃干仙本來不想加入這麼幼稚的遊戲，桃根仙一個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桃干仙立刻改口說道：“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好遊戲。”

就在兩方人馬互相瞪眼的過程中，衡山派，峨嵋派和嵩山派的掌門人陸續趕到。各派掌門帶着弟子從他們眼前經過的時候，他們的眼睛裏已經一片茫茫，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風繼忠看着各派掌門到齊就坐，作為東道主的沖虛道人這才帶着武當弟子姍姍來遲。

沖虛道人年過半百，留着一叢花白的鬍子，身穿一件紫色道袍，從屏風后緩緩走上台去。他門下壯年弟子甚多，各個神情肅穆，身着藍袍，所有人的袍子上都繫着一條白麻做的長帶子。

到場的五派掌門已從樓上雅間出來，坐在了高台的一側，

作為武當掌門繼位見證人。武當派是江湖第一劍派，在各種名山大川中排名第一，武當派掌門人的繼承，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

不然武當派也不會在武當山安葬了前任掌門之後，專門在周邊最近的大城鎮襄陽，招待各路英雄好漢，來舉辦這個重要的繼位大典。

沖虛多人先向到場的眾人道謝，然後向祖師爺的牌位行禮。跟着師弟清虛將掌門的印信交給沖虛，並將幾句話當眾問了出來。

“我武當派的鎮派之寶，武當真武劍，現在何處？”清虛問道。

“後世弟子不肖，讓祖師傳下的真武劍被魔教妖人搶去，實是本派的奇恥大辱。”沖虛答道。

“沖虛今日接任武當掌門，責任何在？”清虛問。

沖虛道：“弟子定當團結江湖同道，萬眾一心，與魔教周旋到底。弟子拼盡一生心力，誓要將武當真武劍完璧歸趙。”

然後是一套嚴苛而複雜的繼位流程，一會兒誦經聲響，一會兒鐘磬齊鳴，這時候桃谷四仙早就不和對面的百十個人瞪眼了。他們在瞪眼過程中發現自從各大掌門在台上亮相，武當沖虛道人繼位儀式一開始，對面的目光就齊刷刷看向了高台。

當沒有人的眼光再看向桃谷四仙的時候，他們就默認對方主動認輸，所以是他們四兄弟贏了。

沖虛坐在掌門的太師椅上，接受同門的禮拜，接受各大掌門的恭賀，忙了好一陣子，突然沖虛帶着所有的人，走下高台，站在了風繼忠的面前。

“貧道今日事忙，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遠客多多包涵。”沖虛客氣地說道。

風繼忠道：“沖虛道長不必客氣。在下能有幸恭逢盛會，可說是緣分不淺。”

沖虛道：“閣下既然明目張胆地上門挑釁，何不報出真名？大丈夫就算心狠手辣，惡貫滿盈，只要行事光明磊落，也不失為江湖上一個好漢。”

風繼忠道：“在下並無隱瞞，沖虛道長明鑒。”

沖虛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不知閣下跟沈竹樓沈兄如何稱呼？”

風繼忠一臉迷茫，沈竹樓是誰？沒聽過啊。他回頭看了看韓紫雲和桃谷四仙，他們也是一臉茫然。

這時嵩山掌門趙九章道：“你既是魔教中人，如何不認得‘四絕神魔沈竹樓’的名字？”

風繼忠問道：“四絕神魔？是哪四絕？”

趙九章道：“四絕不就是你身後站着的四個長相奇特，心狠手辣的怪人嗎？”

風繼忠道：“我不是四絕神魔沈竹樓。”

趙九章還沒開口反駁，一旁的韓紫雲突然道：“你們都是名門正派的高手，武林中相當的人物，誰敢向四絕挑戰一場，一賭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