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實驗
實驗室很乾凈，四周潔白的牆壁與外面石灰泥鋪就的走廊截然不同。
張朔理把科研基地里最乾淨的實驗室分配給了陳翰。這間實驗室里設備齊全，場地開闊，室內環境也讓人心曠神怡，但如果陳翰完不成任務，恐怕就是另一副光景了。
“火星蟲啊火星蟲，你想害地球就算了，還害到我頭上來了。”陳翰邊小心翼翼地轉動高倍顯微鏡邊說道。
在經過各種各樣的試驗，例如加熱，冷卻，或者各種化學物質的浸泡以後，‘火星蟲‘的狀態依然很穩定，這使得陳翰顯得有些惱火了起來。
‘火星蟲‘既然可以繁殖，陳翰心想，那做燃料可以說是相當合適不過，但是幾十年前用‘火星蟲‘做燃料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血的教訓，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星際移民的計劃就不太可能實現了，可是如今星際移民是最為合理的解決方案。相比起改變地球之外的事情，改變我們人類自身在宇宙中的地理位置簡單多了。
陳翰在寬敞的實驗室里踱着步，他先從操作台走到了熔解器旁，又從熔解器旁走到了實驗室的門口，在他快要走出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咚咚咚。”
“進來。”張朔理聽到了敲門聲，看到進來的人是陳翰，便略帶吃驚地問道，“你不會已經有了方案吧？陳博士。”
“有倒是有，”陳翰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正對着張朔理，“但我需要一點材料。”
“不跟你吹牛，只要是地球上面有的東西，我都能給你弄來，陳博士，儘管開口吧。”說到資源時，張朔理一下子就變得很有信心了，因為在這個地下，最不缺的就是工業資源了。
“也沒那麼誇張，只是要些金屬。”
“具體是哪些。”張朔理一邊說一邊拿出筆來。
“金，銀，銅，鐵，鋁，鈦合金······，”陳翰說出了三十多種金屬，“都要一些，每一樣都不少於五十克。”
“多久需要？”
“越快越好。”
“好，我讓小華下午就給你送去。”
陳翰簡單道謝后便回到了實驗室。
在等待的時間裏面，陳翰跟着說明書裏面學習了實驗室裏面各式各樣的設備儀器，不管是構造原理還是運行效率，這些設備儀器都要比王飛在美國的時候用的要先進得多。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裏面是不可能在科技上面發生這麼大的突破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每個國家對外展示出來的科研成果與設備都僅僅是皮毛而已，最先進的科技都被隱藏在了最深處。
在下午華文茵送來他要的東西時，他剛剛吃完午飯，作為研究基地的大紅人，他的午飯也是由他人送過來的。
“陳博士，你要的東西拿來了，”華文茵手中提着一個長方體的鐵盒，按要求大概兩公斤重。“金屬材料室的人找了一個多小時。”
“那，謝謝啊，放桌上吧。”陳翰一邊鼓搗着儀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要這麼多材料做什麼實驗呀。”華文茵靠近問道。
“在出結果之前，我還不知道這個實驗有沒有意義。”
“要是出了結果呢？”
“如果是沒有用的結果，那我就得被張部長的上級給整頓了，但如果是有用的結果，那就能改變整個工程的大方向了。”陳翰從扭過頭來說道。
“那，加油吧，陳博士，等你的好消息。”
陳翰繼續把頭扭回去鼓搗儀器，聽到華文茵的話后只是點了點頭。
陳翰通過餘光看到身穿白褂的華文茵還在一旁站着的，便問道
“還有事嗎，華，華女士？”
“就叫小華吧。”華文茵笑着說道，“你要是不着急做實驗的話介意聊一聊嗎？”
陳翰看了看手錶，“好吧，可以聊一會兒。”
“那個手錶是張部長送給你的吧。”華文茵一邊問道一邊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這個啊，是的。”陳翰無奈地回答道，這個時候他不想說這些沒有意義的寒暄。
“陳博士，我其實想問問，你和那個女酒保，是啥關係呀？”
“朋友啊，我們是一個鎮子上的，認識好幾年了。”
“這樣啊，那你們有沒有啥打算？”
“打算？下都下來了還能有啥打算，這輩子都得跟你們研究基地綁定上了。”
華文茵吃吃笑着，“話雖如此，但是下面有足夠的人生自由啊，我們機構後面還會找一些女科學家下來，總不能讓那些男科學家們孤守在地下一輩子吧。”
“原來你是問這個，這個想法暫時還沒有。”
“哦，我就隨便問問，你先忙你的吧。”
等到華文茵走後，陳翰打開了裝着三十多種金屬的鐵箱，裏面是個5乘7規格的模樣，大小一樣的小槽位一共三十五個，王飛要了三十四種金屬，所以鐵箱裏面空出來一個槽位。
王飛先拿出鈦合金，將它放到重鑄器的平台上，按下開關，重鑄器的平台陷了下去，陷進了重鑄器裏面負責加熱的槽子裏面，繼續加熱不到不到一分鐘系統便提示道：允許重鑄。
“這麼快。”陳翰一邊說道一邊按下按鈕，重鑄器內部隱隱約約傳出了攪拌機一樣的動靜。
重鑄完成。
前前後後不到兩分鐘時間，這機器比陳翰之前想的還要高級。
按照陳翰操作的標準，重鑄器把鈦合金鑄造成了一個有一條縫隙的圓球，陳翰拿起操作台上的一個‘火星蟲‘活體，順着縫隙放入了圓球內部，還有一點鈦合金材料放着密封器裏面，做為封口的材料。
陳翰把這個裝着‘火星蟲‘活體的封閉鈦合金圓球放到了掃描儀器上。通過儀器外屏幕中呈現出來的圖像，‘火星蟲‘果然在貼着鈦合金球體內部移動。
陳翰放大了圖像，聚焦在了鈦合金鐵球與‘火星蟲‘貼合的地方。
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裏，陳翰都十分專註地看着圖像裏面的一舉一動，因為‘火星蟲‘正在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奮力穿透着一毫米厚的鈦合金球體。
直到‘火星蟲’活體從鈦合金球體內貼着邊緣摸索到最後的橫穿而出，整整用了三個半小時。
“三個半小時。”陳翰看了看手錶，發現指針已經走到了四點半，“三十多種材料，三個半小時的時間，看來得把金屬的厚度降低到半毫米才行，不然時間到了任務還不能完成。”
接下來的實驗是把鐵放在重鑄器的平台上面，後面的步驟跟之前做鈦合金封閉球體完全一樣，只是把厚度降低到了半毫米。
“一個半小時，穿過鐵球球體。”陳翰一邊看手錶一邊拿筆記錄。
“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穿過金球球體。”
“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鐘，穿過鋁球球體。”
“一個小時五十五分鐘，穿過銀球球體......”
鐵箱裏的槽位一個接一個空了出來，各種各樣的金屬一樣一樣被重鑄，陳翰絲毫沒有不耐煩或一絲想放棄的念頭，專心於實際操作實驗的他永遠都是那麼認真。
送晚餐的工作人員來實驗室時，盡量沒讓自己發出動靜打擾到陳翰。陳翰那雙眼睛就像是越過大西洋尋找新大陸的哥倫布一樣，讓任何人看到都不忍心打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