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猿自有意
太平在竹林里從白天坐到了晚上，儘管竹林的清涼已經將他的心火降下幾分，可是他依然為許多困惑所煩擾，師父離去的原因、眾人的不理解、自己的不夠強大等等，他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這時，葉震風過來，坐在了太平的身邊。
“太平，你不應該怪長安，他本性善良，這是不錯的。”
“嗯。”太平回應着，“我只是覺着做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挺可笑。”
“太平，你怎麼看天星營？”
“天星營在皇宮保護皇上，肯定高手如雲。”
“你說的沒錯，你知道我當初怎麼加入天星營的嗎？”
太平搖了搖頭。
葉震風接着道：“我的父親也是天星營的武士，我從小便以他為驕傲，立志成為他這樣勇敢、強大的人。可是老天爺好像忘了給我天賦，我那個時候體弱多病，身體也極不協調，練功總是出錯，父親雖然很少責怪我，但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失望，於是我就咬牙堅持，想着終有一天證明自己。可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葉大哥？”
葉震風嘆了口氣道：“我父親沒有等到那一天，死於了奸人之手。我想為他報仇，決心加入天星營。然而天星營選拔異常嚴格，我落選了不知多少次，甚至有一回差點送了命。我發奮練功，就像不知道疲倦一般，你看天上的星星，它們最知道這些。我沒有放棄每一次的選拔，終於進了天星營。”
“你找到仇人了嗎？”
葉震風苦笑着搖了搖頭：“是我太天真了。”又說道：“不說這些了，太平，這麼長時間以來我把你和長安當成了自己的兄弟，我講我的經歷就是想告訴你，堅持內心的信念，可以戰勝一切困難和恐懼，內心的強大才會使自己真正的強大。”
太平道：“師父也說過類似的話，我依然覺着這些不太實際。”
“你慢慢會明白的。”葉震風拍了拍太平的肩，“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眾人等到慕南的師父來，向她詢問接下來如何。
慕南的師父道：“現在不是時機，趙大督來了赤沙城，‘梟’的營主敏覺隨他一起，不好對付。”
“趙大督！”慕南驚道，“我那時和弟弟跟隨尖喙，就是到了大督府。”
“趙大督位高權重，是朝中大員，‘梟’背後的勢力果然深不可測。”葉震風托着下巴思索道，這是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那麼是否能和其他事件搭上呢？許多不好甚至可怕的念頭在葉震風腦海中冒出，但是又模糊不清。
“我爹呢，我爹怎麼辦？”馬小富急了，甚至跑過去抓住慕南師父的胳膊，不停搖晃着。
慕南的師父皺起眉頭，一下將馬小富震出好遠摔在地上，她對馬小富說道：“再敢不懂規矩，下次要你的命。”
馬小富嚇得不再出聲，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其他人也不敢說話，長安和慕南過去扶起馬小富。慕南的師父拂袖離去。
葉震風安慰馬小富：“小富，我們大家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要先商量好計策才是，對不對？”
馬小富神情獃滯，沒有回應。還有太平，從一開始便一直在一旁，沒有說一句話，不知在想着什麼。
赤沙城，城令府。
此時屋內只有趙大督和化名”聞先生”的敏覺，二人正在品茗。
敏覺道：“想不到在這赤沙城也能喝到這麼新鮮的茶。”
趙大督端着茶碗，輕輕吹着，碗裏的兩葉嫩茶打着旋兒：“人只要有錢，什麼買不到？你知道這曾經的赤沙城是幹什麼的嗎？”
敏覺道：“我曾有耳聞，赤沙城以前盛產赤色的沙子，也由此當時這裏是整個南廣最為富饒的地方。”
“這種沙子對於其他地方來說是稀罕物，各地的有錢人都想買回去。人嘛，一有錢總想標榜自己的特別。這一買二買，居然還把赤沙給買空了。”
“其實當時的老百姓如果想到細水長流，就不該那樣沒有節制地去挖，賺來的錢也該做些其他的行業，起碼不致於落得如今這般破敗。”
“還不是一個欲字，賺錢的速度追不上慾望漲升的速度，那麼必然會被反噬。”趙大督給自己和敏覺又續上一杯，“這姓陳的為何發跡？也是因為這欲，但是他有能力控制這欲，只控制還不夠，他將欲不斷擴大，然後又能滿足這麼大的胃口，這就是他的本事。我十分欣賞他，所以在他想向我靠攏時，我給他這個機會，他很好地把握住了，於是有了現在這樣的成就。”
“大督您是慧眼如炬。”敏覺奉承道。
“我不怕你給我戴高帽，因為我清楚，人吶，有欲就有動力，為了欲可以說是竭盡所能，什麼都做得出。說實話，我也有一方面是為了我自己，我滿足了這些人的欲，他們就死心塌地跟着我，為我做事。”說完，趙大督品了一口茶。
“大督，我不太明白·······”敏覺察覺到趙大督的話里似乎含着別的意思。
“開門見山地明說吧，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當然，你還是‘梟’的營主。”
“我們‘梟’本就是為趙大督效命的。”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在你們四個裏面，尖喙和利爪是不可能真心跟我一邊的。尖喙隨時會背叛我；利爪，就不說了，挺招人煩的；振翅，沒有腦子，想跟我我也不要。只有你，敏覺，你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是他們當中我唯一欣賞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條心，我絕不會虧待你，這也是為何我這次只讓你隨我來這個地方。”
敏覺沉默着，他有些不知如何應對當下的情況。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往，那些時候······他不禁苦笑出來。趙大督知道，敏覺此刻已經同意了。
夜再降臨，夜風拂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太平他們吃過晚飯，太平想要找長安切磋一下武功，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長安沒了人影，問其他人，其他人也沒有注意。
葉震風一下意識到了什麼，驚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