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師
“先生，我對於家族出身這種東西，並沒有很在乎，相比之下，還是想要請教，那喜樂水飲用之前，混搭的葯囊里，究竟是個什麼名堂？”
說來有些諷刺。
這十四年來，母親一手帶大了徐行，那所謂的徐家名門，所謂的家人，族人。
並未有一絲一毫的關懷，真不知道是母子二人憑空消失了，還是整個徐家憑空消失了。
正因如此，徐行對於世家子弟的出身，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出於藥房雜工的職業素養，他很想知道，喜樂水的問題，是否就存在於那兩個葯囊之中。
縱然他也喝過喜樂水，可那畢竟是自己平日裏熬藥，為了確保味道沒錯，放涼之後，淺嘗而已。
對於那些轉送到總鋪，統一加工，裝上兩個葯囊的二次加工版本，他是一次也沒有喝過的。
儘管價格親民，人人皆可消費，但對於一個要奉養母親的藥房雜工而言，似乎性價比並不高。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小子，那兩個葯囊里，便是真正要人命的東西！”
“你若是當真想要追問，我就當你是把林伽城中，萬千百姓的性命，一肩擔之了！”
那黑袍老者眼神之中滿是期待，彷彿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這種略微帶着道德綁架的表情，對於徐行而言並無任何作用。
之所以允諾，僅僅只是因為，他是一個藥房雜工，是萬千百姓中的一份子。
“先生，願為百姓請命！”
話音剛落，徐行便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隨即說道。
“請先生，教我！”
緊接着，徐行磕了三個響頭。
這象徵性的拜師儀式，簡簡單單的跪地磕頭，卻是這片天火大陸，傳承了萬千年的禮節。
“好徒兒！真箇有血性！”
黑袍老者緊接著說道。
“我乃是中州北府人士，以家紋玄龜為姓，世人皆稱我玄老，或是尊我一聲靈泉尊者。”
徐行自打出生到現在，就沒有離開過林伽城，江南水鄉，重文倚商，對於武夫的培養，遠不如中原和北地。
加上林伽城隸屬於大楚王國，在大楚境內，能夠受到專業武學指導的人群，只有三類。
其一，是軍隊。
這一類，數量眾多，但武學水平，也僅僅只是凡俗武者，即便有靠着天賦和悟性，修鍊至九品巔峰，要晉陞靈武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武者，卻是不易。
其二，是貴族。
拋開那些被家族投放進入軍隊的旁系子弟，留在家族的嫡系成員，往往會修鍊自己家族所傳承的武學功法，通常有天賦出眾的，晉陞靈武境，只是時間問題。
其三，是王族。
尤其以那些年長的，基礎夯實，起步較早的王子，在提升武道境界的同時，也需要積攢軍功，來獲得楚王的認可，並在未來的某一天，繼承整個大楚。
境界方面，已經是那些靈武境巔峰的後起之秀，無法比擬的。
放眼整個天火大陸，大楚王族的選拔方式雖然很殘忍，但培養出來的繼任者，不過是區區中下水平的武者。
但只要有這種選拔方式存在，每一代楚王的制衡手段和危機意識都會得到保障。
加上一些隱世宗門，在押寶的時候，總是喜歡一窩雞蛋，分開放。
大楚王族，在這個實力為尊的天火大陸，之所以能夠綿延五百多年，與各地諸侯周旋拉鋸，便是靠着隱世宗門在暗處扶持。
“師父，我這個人，見識短淺，也沒有什麼文化，只是有一顆赤子之心，願聽師父指引！”
徐行並不懂什麼中州北府，更不明白靈泉尊者這一封號背後的沉重。
此時的他只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不求從玄老身上獲得什麼父愛的補償，那是從小便不存在的東西。
只是日後要勤加修鍊，無論是武學，還是醫術，不要辜負了恩師的知遇之恩。
“成就大事，必須要有超凡的手段，據我所知，大楚王族對於各方城池的管束，其實並不嚴格。”
“當初林氏一族，聯合伽氏一族，一起推翻了金家，取而代之，金徐城，改名林伽城，不過一紙文書，上表楚王便是。”
“想來，若是要解救百姓與水火之中，勢必要與林伽二族打一場硬仗。”
說到這裏，玄老看了看徐行，在確認了他的神情並無動搖，而且十分堅毅時，繼續說道。
“林伽城屬於江南水鄉，武道高手並不多，如方才與你交手的林家三小姐，林暖暖，十七歲的年紀，實力在靈武境三重左右。”
“這般不入流的資質，卻也能成為林伽城裏，以引為傲的後起之秀。”
想來如此，玄老更不把林伽城的武者當回事了。
真正讓他顧慮的，是那兩個葯囊的原材料，生前作為當世第一流的煉藥師，十歲博覽群書，熟透經典，十三歲，便能夠煉製出一枚，成效接近完美的化靈丹。
要知道，中等品質的化靈丹，便是可以讓一位九品巔峰的凡俗武者，突破鍛體的桎梏，將丹田內的真氣，凝聚提純，煉化成內家靈氣，晉陞至靈武境。
就算依然有不小的概率失敗，但有總比沒有強。
而到了靈武境，才能夠算是一名真正的武者，可以通過吐納，冥想等等方式，直接吸收天地靈氣，並儲存在丹田處。
不過，武道之所以如同高山一般，難以攀登，正是因為並不是所有武者，都可以晉陞成功。
許多天賦和悟性尚可的武者，通過不懈努力，終於來到了九品巔峰，可偏偏就是卡在這裏，一輩子都無法邁入靈武境，成為真正的武者。
那化靈丹，便是上古時期，神農氏嘗遍百草，為華夏族人，研製出來的一種，專供凡俗武者服用的丹藥。
用相對便宜，普通的藥草，加上一絲牽引凝聚方向的靈魂之力，便是可以煉製出來。
但畢竟大多數人，在二十來歲的年紀，才有機會接觸煉藥師的領域。
此時的武者，在轉職煉藥師的同時，還要兼顧武道境界和靈魂能量的提升。
等到真正開始着手煉製化靈丹的時候，或許已經是接近而立之年了。
緊接着，為了熟能生巧，那些天賦和悟性欠佳的煉藥師，便只能一輩子煉製化靈丹。
說好聽點，是為了培養廣大靈武境新秀，做出終身貢獻。
說難聽點，就是爛蘿蔔，只配待在爛菜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