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仰馬翻
在這個世界,冉墨最期待的不是日出,而是日落。
今天亦是如此,白衣男子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看着粉衣男子白皙乾淨的臉頰,在思索。
不經意間,時間已經過去。很快就到了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這期間,粉衣男子一直都沒有醒來,白衣男子都沒有發現異常。
白衣男子目光渙散,直到看到七顆星子在粉衣男子四周流轉,冉墨才將目光收回來。
--那是?!七星連珠星象?!
冉墨雙眼凝聚唐廣陵身體,眼眸子裏儘是不可思議。
--為何七星連珠,會出現在他身上?!
七顆星子微弱閃爍,分別在唐廣陵七處大穴位上,只是粉衣絲綢極佳,只能看到十分微弱光亮。
在世人的認知里,四星連珠、七星連珠等珠連星象,星子都整齊並列如一條流線串起來。其實不然,七星連珠亦是如此,七顆星子是左右偏離近十度角,遠看如線,星子軌道近乎一線。
冉墨身為占星師,自是熟悉星象圖,更是在師傅的棍棒下,將每易幅星象圖來歷,及帶來的氣運都背了下來。
七星連珠,如北斗七星般,都是大福澤星象圖。從古至今,七開頭的天文異象,都是運交華蓋之兆。但是,星象圖從來都是出現在晴天夜裏,在雲氣較好之時才能觀察到,冉墨從未聽說過星象圖能出現在人身上。
唐廣陵依舊沉睡,微弱的呼吸帶動他衣衫一上一下的。粉衣透出來的光點微弱,一閃一閃的越發不明顯。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隻金屬製成的奔馬翻倒在地,整個小馬自腦袋處裂開,金屬無光責且裂成無數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這一切,都沒有人發現,更無人知曉這個小角落發生的小事。
冉墨目光一直凝聚在唐廣陵平躺的身子上,眸子渙散,很明顯在思考。
他冉墨,即便知道對方是男子,更是原主的表弟,也做不出來扒了對方衣服,去探究他身上的七星連珠。
七顆星子很快暗淡,粉色衣衫上一點兒痕迹都沒有,彷彿那星象從未在其間出現過。
唐廣陵慢悠悠醒來,睜眼看到第一人是冉墨,陡然大叫。
“啊!!!!!!”唐廣陵很是誇張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整個人都縮在床榻最裏邊,一雙如小鹿的清澈眸子眨巴,看着還沒回過神來的冉墨。
“表哥!!!你!!你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唐廣陵聲音嘶啞,如驚弓之鳥。
冉墨:……
冉墨翻了一個白眼,這唐廣陵果然沒讓他失望,醒來就忘了所有,還一副自己非禮他的模樣。
只見,白衣男子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站起身來也不看唐廣陵,背着手轉身,正要往外走去。
“哎哎哎!表哥你幹什麼去?!”唐廣陵一下子將被子丟開,手腳並用爬起來,正要追上冉墨去拉他衣服。
冉墨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回首看着四腳並用的唐廣陵,微微笑了。
“怎滴?!你不是害怕我對你坐了什麼嗎?!”冉墨笑着,想了一下又開口說道。
“你一男子,我亦是男子,我還能占你便宜不成?!”冉墨說完,自嘲的笑了。
冉墨突然想到,原主那個寺廟般的禪院,以及自己死前的禪房,自己還真是,無論身在何處,都是一個和尚。別說扒人衣衫,他連自己衣衫都沒被人扒過。
冉墨其實都發現了,唐廣陵這個傢伙,自己追着他打,他倒是十分興奮跑得飛快。自己不理他,他便會賤兮兮湊到自己跟前。
“嘻嘻嘻,表哥啊!!”唐廣陵笑意盈盈湊到冉墨身邊,伸手拉着冉墨衣服,扯了一下。
“有話直說,別拉拉扯扯的。”冉墨聲線清冷,聽不出言者心情,只是默默扯過自己衣服。
“嘻嘻嘻,我是怎麼回來的?!難道是表哥你背我回來的?!”唐廣陵眼裏泛着得意,眸子亮亮的,其中閃爍冉墨看不懂的光。
“想的美!老子拖着你腳給你拖回來的。”冉墨拍了拍衣衫,正是方才唐廣陵擠過來,揪的袖子布料。
唐廣陵:……
這表哥這麼狠?!一路拖着自己回來?!難怪他覺得背後有些發熱。
“表哥你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唐廣陵不自覺抬手,往自己後背摸了幾下,衣衫整潔絲滑,似乎並沒有拖拽痕迹。
冉墨撇了他一眼,眼眸子分明再說:“你身上能用憐香惜玉?”
“等等,你脖子那是什麼?!”唐廣陵動了一下,脖頸被衣衫隱藏之下,露出一星不起眼的光。冉墨剛好捕捉到。
“我的脖子?!”唐廣陵順着冉墨目光,摸了一下脖頸,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雙手摸向脖頸在衣衫里一頓翻找。
冉墨定住雙眼,看着唐廣陵的動作,很是好奇他身上是什麼東西在發光。
唐廣陵快要將自己衣衫扒了,才將東西拿出來。
冉墨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唐廣陵,從衣衫里拿出一個巨大的金屬勺子。
冉墨:……
果然不能太高估唐廣陵,這個蠢貨,這麼大個勺子,他就不嫌咯得慌?!
“嘻嘻嘻,表哥啊,我跟你說啊,一般人我才不給他看。”唐廣陵臉上堆着笑,雙手將那個被他捂暖的金屬勺子遞給冉墨。
冉墨內心並不是很想看,但唐廣陵都遞給他了,不接過不太好。
冉墨單手接過那一大塊金屬,如鐵皮一般輕薄,上邊還殘留着唐廣陵的溫度。
這次冉墨不敢低估這塊金屬的重量,上次那把大刀如玄鐵般重,冉墨至今還記得。果不其然,冉墨剛拿了一下,立即改為雙手接過。
說這是大勺子,其實不對。冉墨雙手舉着細細端詳,覺得更應該稱這個為馬甲衫,許是古人說的金鐘罩鐵布衫。只是這個外觀,的確像一個吃飯的勺子。
細線金屬絲涇渭分明,以密度極高的經緯網,將金絲線銜接,這精密的手工下,還能在其間綉上蝴蝶飛舞,飛花如雪。
冉墨讚歎這古人手工藝的同時,也對唐廣陵的品味感到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