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亡妻”歸來
熾烈焚荒手段驚奇,將自個心中的意念,凝練成實體形態的兩位活人尊者。
得益於身上流淌着遠古神明的血統,外加濃厚的執念框圖,才讓他有此等威勢法能。
在他創造此事起,三者間的關係層面,算是時刻牽絆在了一起。
故而,尊者們不能分開獨處,更別提脫離主體,自由的生存了。
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此,在火皇悄聲去憐柔宮的短時內,承諾和誓言一旦有敗退的遭遇,便無反擊的思維了。
他倆甚如丟了使命的棄子,毫無價值可言,只能等着被對手斬滅。
這刻,感應到主人再臨現場,兩尊者頓時醒目,並扭動僵硬的軀幹。
他們緩慢的偏頭,去識別對接發令者,好全身心進入戰鬥狀態。
當二人見到主事者出面,承諾與誓言抹去無神之色,立刻示以滿分的警惕。
看他們的樣子,是想擊殺搗亂的殤澤羽等人,好在主子跟前表現一番。
豈料,熾烈焚荒揮手示意,暫且制止了兩人的衝動傾向。
尊者乃火皇的分身投影,對其發出的指令,是絕對的遵從,不會有絲毫違抗。
而滿面偽善的熾烈焚荒,似也以此為殊榮,流露得意的淡笑。
在阻止屬下的進攻后,他回身朝向宮殿內里,彎腰做出紳士的舉動。
只待半晌的光景,他便牽領出一位,衣衫破舊不堪,身份神秘的女賓客。
女子長發及地,卻無比的凌亂,令妝容也隱去蹤跡。
彷彿終年不修剪的青絲,遮蔽了她的相貌及容顏,有種刻意疏於打扮的跡象。
從她瘦小的身軀里,可以看出無盡的恐慌,還有堅定不屈的意志。
殤澤羽眾者的眼睛,鎖定此人的那刻,皆以為她是來擋刀送命的流浪者。
於是,除了對她表達憐憫外,竟產生常理之內的嫌棄。.
但熾烈焚荒卻用相反的態度,非常珍視般對待着,那個未知來歷的女性。
大夥猜不出當中因果,只覺得有些疑惑,卻又下不了定論。
因為火皇特意把目光,瞄準了風絕痕一人,好像在傳達莫名的關心。
其實,他許是知道兩尊者堅持不久,終將迎來和風絕痕的決戰,遂故意擾亂風絕痕的定力,增加對陣時的勝算。
或者說,火皇此舉是想邀人一同觀戰,見證敵手的覆滅,以揚皇者的威風。
就當火皇凝視的瞬間,風絕痕貌似感到了,兩男子隱形的「深情」,所引發的尷尬之意。
風絕痕急忙移開視線,免得被對方俘獲靈魂,變為形如尊者的無腦人物。
然而,他卻藉此契機,瞥了一眼那位突然冒出的女子,想確認她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剎那間,風絕痕這位雖老猶少之人,忽地怔住了心神。
他像受到了極度誇張的打擊,登時就滿面滄桑,呈現無數倍衰老的程度。
其兩鬢烏黑的毛髮,猶如榨乾了營養,都應時花白了不少。
他原本飽滿的額頭,摺疊出的細小皺紋,跟着顯露真跡。
風絕痕並未有親自揭開,那位女子的來由,而是被另一種方式,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股熟悉的味道,飄向了風絕痕的嗅覺,顛覆了他平靜的心態。
特別是女子的一身裝束,讓風絕痕的雙眼,頃刻淪陷在了過去的時光里。
見風絕痕神態失控,熾烈焚荒邪魅的問道:「怎麼,你是年紀大了,記性變差了嗎?竟然認不出昔日的伴侶了!」
全體人員聞訊,當場驚擾了心魂,面色各異的齊聚眼光,看向風絕痕的影子。
風絕痕知曉火皇所云,聽後身體一顫,甩頭凝聚神識,來過濾重要信息。
風潯則雙目圓睜,兩腿邁開幾步,表露欲上前認親的節奏。
但他被明理的殤澤羽,擋住了前頭的去路,並搖頭暗示他別激動。
風潯沒再往前走去,一掌推開殤澤羽橫抬的手臂,安靜觀察父親後續的操作。
熾烈焚荒應是看穿了,風絕痕難忍的相思苦痛,又採取激化矛盾的行為。
他用手使勁捏住,女子尖削的下巴,將其扭轉面朝風絕痕。
這一刻,風絕痕終歸是瞧清了,她被蓋住的面貌。
剎那間,他老道的形象,頃刻跌落千百尺,變得如幼稚的孩童一樣。
近處的那人鬼參半,不知姓名的女子,居然是他多年前的「亡妻」瞳蕊!
瞳蕊完全不是,當初體態豐腴,千嬌百媚,美似冰霜,青澀如花的年輕女性。
而是現今是凄慘到了,比街頭的乞討者,更為邋遢的模樣。
「蕊兒!蕊兒!蕊兒!······」
可惜,再遇分別已久的至親,風絕痕並無擁抱她的機會。
他不敢叫出聲來,只能在煎熬的心裏,抓狂的呼喊着她。
因為他沒膽放聲喚醒愛人,讓她跟自己相認,重拾以前的回憶。
畢竟全是他為實現一己私慾,導致結下了錯綜複雜的江湖恩怨,卻害得別人來承擔後果。
此外,風絕痕亦是擔憂,處於敵人手中的至愛,會遭受更深的傷害。
風絕痕自知有愧,便強忍着心痛,來沖淡與嬌妻重逢的驚喜。
看到風絕痕神情崩潰,熾烈焚荒不屑的移開了,掐住瞳蕊的手掌。
火皇將手在堅硬的衣物上,往複擦拭了幾下,宛如是瞳蕊污染了他的潔凈。
風絕痕見此狀況,一直緊繃的心緒,也輕鬆了許多。
就當他在暗自懺悔期間,其子風潯失去了鎮定,開始對着母親喊話。
「娘!我是潯兒,你怎麼不說話啊?」
風潯從未展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差點哭出響聲的模樣。
對他熟知的人們,是能感受得到,他徹底改善的心意。
可是,身着一襲黑色絲裝,被遮蓋了和藹面目的瞳蕊,頭部急轉一下,兇惡的回應了他。
風潯備受驚嚇,趕緊後退規避,以免經受誤傷。
瞬時出現的氣流,撥開了瞳蕊垂吊的髮絲,讓兒子得以窺見生母的真容。
她的造型如嗜命女鬼,兩眼獃滯無光,卻充滿了濃重的殺氣。
見母親沒有應答,風潯又連忙詢問道:「娘,你也是受了欲魔控制,當了其走狗和跑腿嗎?」
「兒子,不許胡說,你娘心性善良,怎會背叛人間?」風絕痕立即訓斥辯解。
「你看她的形態,跟閻羅剎十分相似,有很大的可信度······」
風潯唱着反調,來正視當下的情景,防止某些意外的發生。
風絕痕卻低聲道:「或許她······」
「你就別自我安慰了,她已經不是本人了,甚至都忘了叫何名字!」
熾烈焚荒打斷風絕痕的幻想,用最殘酷的現實,來提醒着失落的他。
風絕痕僅剩的那點,讓愛人清醒的期望破滅,霎時腦海里一股翻滾的劇痛。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變成了這副樣貌!」風絕痕滿腔怒意質問着。
「本皇並沒做啥,就是吸食了她的精魂,控制其一切言行罷了。」熾烈焚荒高傲的敷衍作答。
「你這個畜生,簡直禽獸不如,竟做此等有損陰德的事!」
風絕痕醞釀好了台詞,當即痛快喝罵,來消解內心的恨意。
熾烈焚荒冷靜得可怕,徐徐而道:「果真是人變老了,臉皮也跟着厚起來了。
你這些惡毒之話,應該對着自身咒罵,才比較貼切吧?
你若想掩蓋罪行,是決不可能的,我今天就當著眾多人的面,拆穿你的虛偽。」
熾烈焚荒此語既出,惹得人群中一陣嘩然,紛紛奇怪的凝望風絕痕,送上唾棄和聲討的目色。
風絕痕明知事件即將敗露,故不再掩藏積攢的過錯,且以常態應對諸多譴責。
但見熾烈焚荒繼續道:「你是否還記得,當時你將她贈予本皇,是用於互相抵命?
你無情的跟她決斷,壓根不顧她的感受,比冷血動物更殘忍。
本皇見她乖巧可憐,便提出保命的條件,讓她做個選擇。
最終她因惜命,以及難卻我的盛情,才免遭隕落的風險。
能留她活到今日,全是我的包容之心,並非那小子口中,提及的妖魔賞賜。
要想到本皇自成一方霸權,是統治這片世界的領主,何必依附外部勢力幫扶?
難不成在你們眼裏,我就那麼的弱小,不值得你等高看?」
「你保留她的性命,老夫很感謝你,但你讓她活似走屍,還不如直接殺掉她,來得更為妥當!」風絕痕近乎失態。
「比起你做的齷齪勾當,本皇沒掰斷她的手指,再卸掉其胳膊,折磨成終生殘廢的人,算是仁至義盡了。虧你還有臉來責怪我,真的讓人可笑又無語。」熾烈焚荒加以駁斥。
「呵呵呵······」
風絕痕爆出陰冷的邪笑,仿若在為他的無恥,尋找解釋的理由。
熾烈焚荒見風絕痕淡定默然,再次加火催促道:「本皇還想問一句,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坦白告知,舊時犯下的罪孽嗎?」
風絕痕沒去回答,仇家不放鬆的追問,卻是外觀有了驚異的變化。
只見他蒼白的頭髮,竟在很短的時間內,又還原到純黑的顏色,表態也恢復精神的現狀。
殤澤羽眾人看得傻眼,都不解他的妙法,同時做足相應的戒備。
只聽到熾烈焚荒,以羨慕的好奇語調,問道:「你難道成功了?」
「沒有,老夫靠自己的天賦,悟出來的而已······」風絕痕喃喃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