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破鏡重圓

宜舒玩到日頭西斜才盡興回宮，在坤儀宮門口被攔下了，竹青站在門口，說給她搬家了，搬去了公主所，以後她就住那兒。

宜舒伸長脖子往裏張望，竹青在這兒，梁祁燁肯定也在，不會欺負姐姐吧？她推推搡搡想往裏擠，程芳聽到動靜從裏頭出來，告訴她娘娘在歇息，讓她別吵着娘娘了。

宜舒秀眉皺起，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姐姐還是對梁祁燁余情未了，如今他們一家團聚，她是個外人了。

宜舒悻悻走去了公主所，梁祁燁倒也大方，把公主所最好的院子明珠館給她住了，可屋子一大入夜後就顯得冷清，尤其是一人面對一桌晚膳，想到往日在坤儀宮和姐姐靖北一起吃飯，熱熱鬧鬧的，如今是一點胃口也沒了，白日裏的歡喜在此刻蕩然無存，隨意吃了幾口便洗漱歇息去了。

翌日吃過早飯宜舒溜達去坤儀宮，宮人說娘娘去內務府看新到的禮器了，宜舒便去找靖北玩，他在自己的小書房搗鼓一個小迷宮，見到宜舒過來喊了一聲小姨，又投入了自己的小天地里。

宜舒坐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兒，問他：「哪來的？」

「父皇給的。」

宜舒第一次在他嘴裏聽到這個詞，竟有些恍惚，梁祁燁還真是好手段，這麼快就搞定了老婆孩子。

「靖北喜歡父皇嗎？」

靖北停下手裏的動作，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堅定點了點頭：「喜歡，父皇說他每天都會來陪我玩。」

大概這就是父子天性，就算梁祁燁缺席了他前三年的成長，只要他一出現，靖北就喜歡他。

「小姨，你昨天住哪兒？」

吃晚飯時沒看到她，靖北以為她在宮外住了呢。

宜舒摸摸他的頭，對他道：「小姨以後不住這兒了，這兒是靖北和父皇母后的家，小姨住在遠一點的地方，以後也會常來看靖北的。」

靖北小臉皺起，嘴巴一癟就想哭，這個哭的前戲和宜舒一模一樣。

「不要小姨走，小姨和我們住一塊兒！」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父皇來了小姨就要走，不都是一家人嗎？

宜舒心疼地抱抱大外甥，感慨沒白疼他，她這輩子大概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姐姐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靖北乖啊，小姨不是要走，還是住在家裏的，只是搬到了另一個屋子，皇宮這麼大，都是靖北的家，靖北要不要去看看小姨的新屋子？」

如今他認為坤儀宮這一片地才是他的家，等他長大一些，就會知道整個皇宮都是他的家，再長大一些，就會知道這個天下都是他的，她和姐姐會提前幫他守住。

靖北便先放下手頭的玩具跟着小姨去參觀她的新屋子了，路上宜舒問起昨日發生了什麼，靖北說：「小姨和沈叔叔走後父皇就來了，靖北推小車撞到他了，他叫母后出來，母后就哭了，父皇把她罵哭了，父皇壞壞。」中文網

宜舒啞然失笑，問靖北：「那靖北怎麼還喜歡父皇呢？他都把母后罵哭了。」

靖北說：「父皇蹲下來，我看到他也哭了，後來程姑姑把我帶走了，就……就沒看到了。」

他年紀還小，說話有時會語無倫次答非所問，宜舒大致能聽懂，她從來沒有干預過姐姐和梁祁燁的感情問題，她永遠支持姐姐的決定。

「那靖北以後要和父皇一起保護母后，不要再讓她哭了，知道嗎？」

靖北高聲說：「知道！父皇說他也會保護靖北。」

他像個自信高傲的小孔雀，似乎突然變得明媚熱烈了許多，或許這就是父親給予的底氣吧，以前雖也沒虧待過他，可他總是含蓄內斂，缺少幾分男孩子的野性。

宜舒帶靖北去她的新家玩了一會兒，到了要吃午飯的時候便領着他回坤儀宮了，宜黛也回來了，宜舒見到她，覺得她今日與以往不同，像一株久旱枯萎被雨露澆灌過後重煥生機的花朵，添了幾分艷色光彩。也該如此，她才二十七歲，便過着清心寡欲的日子，實在荒廢了。

宜黛被她看的不自在，問她看什麼，她臉上有花不成？

宜舒笑了笑：「看姐姐人比花嬌，今日分外美麗。」

宜黛耳根一紅，讓他們洗手吃飯，飯桌上問宜舒新屋子住的可還適應，有哪處不如意的安排宮人去整改。

她不提為何要把宜舒挪出去，宜舒也沒問，說一切都好。

「那個成衣館沒什麼好看的衣裳，比尚衣局的衣裳差遠了，我一件也沒瞧上，倒是伊人閣上新的胭脂不錯，我給姐姐也帶了兩盒，放在你妝枱上了。」

宜黛輕輕嗯了一聲，姐妹倆便都無話了，飯後靖北又去鼓搗他的小迷宮，說晚上父皇過來要驗收成果的。

他一走，姐妹二人對視一眼，便都有了默契。

程芳把門關上，留姐妹倆在屋裏說話，宜舒問姐姐是如何想的，這就和好了？

宜黛輕聲嘆息：「靖北漸漸長大，總會知道自己缺少一個父親，我不知該如何和他解釋。出孝后前朝又嚷嚷着選秀，我不能再……」

「我知道，姐姐的選擇沒錯，那……他答應你不選秀了么？」

她知道姐姐不是愛令智昏的女子，或許對梁祁燁余情未了，但那點情意在她身為皇后的榮耀和兒子的前程面前比起來，微不足道，梁祁燁希望和她重修舊好，那就好起來，以此來謀得更多的利益。

宜黛輕輕點頭，「他說前朝的事情他會處理，除服禮順便頒佈靖北的立儲聖旨，也免得再辦一次立儲大典辛苦我們。」

宜舒便心滿意足了，梁祁燁對姐姐有愧，如今姐姐原諒了他，他會加倍對姐姐和靖北好，來彌補他以前犯的錯，身為一國之君面對的誘惑太多，宜舒不相信他真能做到不納二色，但有了這份愧疚，姐姐便可以穩居后位，別的小蝦米想上位，不必姐姐出手，梁祁燁都會料理了她們。

至於愛不愛的，宜舒想着，姐姐今年二十七了，不是十七，應該不會再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