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等了太久太久
裴欽寒的表情徹底黯了下去,“我沒有要你爭……”
“你已經享受了被人爭奪的優越感,你高高在上看着女人為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你當然可以說你不想要,你這樣跟白蓮花綠茶婊有什麼區別?”
祈月越說越激動。從林芊芊出現的那一刻起,好多過去的片段在她腦海里閃回。
兩個女人爭奪男人,為了他大打出手,而他永遠作壁上觀,好像動物園外看猩猩的遊客。
她覺得好累,頭痛欲裂,還要維持着體面,怕在他面前失了儀態。
說不上為什麼,面對他,她總有一種天然的自卑。
從前或許就有,現在淺淡了很多,但過往的記憶湧來的時候,她就好煩躁。
裴欽寒少見的啞然,沉了沉嗓子,才說,“過去我做錯了,現在你怎麼看待我,我都接受。但是祈月,我們不是沒有相愛的時候,只是太淺太薄,沒有對彼此坦誠過。”
“你怎麼好意思這麼說?”祈月喉嚨哽了一下,笑容疲憊,“就是因為你,讓我覺得我不曾被愛過,被珍惜過,讓我自卑自怨在情愛里迷失自己。你怎麼好意思說你愛過我?”
“如果你的愛是往心裏藏着白月光,往家裏帶情人,為了自己的面子絕不說愛,卻坦然接受着別人對你的好,那過去三年沒聽見你說愛,真是我的好運氣。”
祈月說到後面,心臟一陣緊縮地疼。
裴欽寒更是心裏堵塞,話到嘴邊又一陣苦澀。
怎麼說都是他的錯,怎麼說他都沒法打動祈月。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是真的,他還以為,只要自己努力挽回,就會有餘地。
他說相愛過,是因為深信在那三年的時光里祈月是愛他的,是因為後來分開的時光里他後知後覺自己是愛她的。
他們不過是錯峰相愛,為什麼就不能再次重逢?
可他不敢問為什麼。
他看着祈月眼底的光一點點破碎,看着她忍着氣一字一句沉靜無比,他再開口,不管說什麼都彷彿是對她的傷害。m.
兩人相望着,膝蓋緊貼着,看起來親密無間的距離,卻各自紅了眼眶。
氣氛僵持。
司機在前排傻愣愣地聽完,看着耽擱的時間,悄聲問,“不好意思,小姐,請問您還走嗎?”
“走。”祈月扭頭不再看裴欽寒。
司機又看裴欽寒。
他垂眸,語氣很輕,卻又很沉重,“對不起。”
然後下車。
車開走。
祈月始終扭頭看着窗外,耳邊縈繞着裴欽寒哽咽的那句‘對不起’。
喉嚨里像塞了一團棉花般生澀。
得到他的道歉,她開心嗎?
沒有。
只是積壓在記憶里的那些痛苦,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在她身體裏四處亂躥,直衝腦門。
好像她為這誠心誠意的三個字,等了太久太久。
回到家裏祈月就病了。
第二天沒能起來,蘇綿進來才發現她高燒不退。
周奶奶給她拿了退燒藥,退燒貼,都沒有作用。
祈月開始說胡話,聲音很小。
如同一隻迷失在森林裏的小動物,囈語都成了嗚咽。
“不要,不要……”
“裴欽寒……”
“我討厭林芊芊……”
“為什麼這樣?”
到了醫院,醫生給祈月掛水,蘇綿去了公司,才發現萬晟過來交接工作的換了一個人。
她直覺敏銳,找謝畢笙問了問情況。
蘇綿主動找他的時候不多,謝畢笙想把人哄回來,就主動去找了裴欽寒。
只是到萬晟,裴欽寒的會議就沒停過,股東會高管會,甚至市場部小組會他都要去視察。
整個人忙得像陀螺,就沒停下來過。
中途警方為了昨天的事找了文森,文森轉告裴欽寒。
他也只說了一句,“knight那邊會處理,你讓人暗中盯着裴御歡就行。”
剩下的就沒有了。
之前只要提到跟祈小姐相關,他都親力親為,恨不得飛到祈月面前去。
現在這是怎麼了?
謝畢笙也不想等了,直接進了小組會把裴欽寒拉出來,“祈月病了。”
裴欽寒灰暗的眼神終於有了神色,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醫生會照顧好她。”他說。
謝畢笙愣了一下,“你們吵架了?”
“沒有。”
沒和好過,哪裏來的架可吵。
到昨天他才理解,他覺得可以努努力跨越過去的錯誤,在祈月心裏,是不可磨滅的傷痕。
傷好了就成了疤,他碰一次,她痛一次。
沒有贖罪這麼一說。
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困擾。
她要的是無可替代,要的是永遠被堅定的選擇,哪怕有人覬覦,有人搶奪,她仍然可以巍然不動,因為她知道身邊的人不會離開,不會放棄。
可他離開過放棄過,他不配說悔改。
這些情緒,謝畢笙不會懂的。
裴欽寒沒來由的跟他說了一句,“在她沒有恨你之前,好好珍惜。”
他說的是蘇綿和謝畢笙。
謝畢笙冷汗直冒,論年齡,他比裴欽寒還要大,可裴欽寒這副樣子,老成得好像中年人。
顧敬珩早晨來了江城。
處理了醫院的事,把上次沒弄好的合同弄了,才去找祈月。
昨天祈月和裴欽寒在車裏親吻的照片他看到了,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在祈月身邊這麼久都無法感化她,而那個人……
只是出現,就讓她方寸大亂。
可聽到祈月住院后,顧敬珩一顆心就提了起來。
再不高興,也還是她的身體更重要。
他去了祈月住院的科室,找了醫生問她的情況。
醫生說,“祈小姐之前車禍搶救用過一些大劑量的抗生素,在這個階段,不適宜用猛葯,我們建議是物理退燒。”
顧敬珩取了一些酒精過來病房的時候,才看到病房裏已經有了人在照顧祈月。
而周奶奶和謝爺爺在門口,看到他來就緊張地叫住他。
“敬珩你來了!”
“看到你的新聞了,你和那個安家的小姐,真的訂婚了?”
顧敬珩臉色僵了僵。
不是因為被爺爺奶奶問刁鑽的問題,而是因為,他沒想到他們會幫裴欽寒打掩護,不讓他進去。
裴欽寒在裏面照顧祈月,幫她用酒精擦身體降溫,他都看到了。
為什麼他們要攔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