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故人,不徒勞

第四百九十章 故人,不徒勞

自那日之後,又過去了很多天,雪原厄斯這邊的戰場被明禮打理得井井有條,彷彿之前的那場戰爭從未發生過一樣。魔教教主死亡的消息也傳回了帝國,明禮瞞下了林葬天的情況,只對林家的幾個人說了這件事,林老爺子得知林葬天受了重傷的消息之後愁眉不展,戰爭勝利的喜悅也一下子蕩然無存,他在得知消息之後,便想着披甲準備趕往戰場,卻被剛好來到房門口的林岩攔住了,那個一直嬉皮笑臉示人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這般凝重的表情,找不到任何詞語能夠準確地描述出來他臉上的神情,只是看着那臉上的憂傷和擔心像是一層淡淡的霧靄遮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半個身子都隱藏在了陰影之下。

男人對林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話:“我去接他回家。”

然後便轉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夢雪璃相比起他們,倒顯得平靜許多,因為她在外人面前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看上去倒是與平常沒什麼不同,大家都格外擔心她,但是看到她還在照常處理着工作上的事情,便也不好多言,只能偶爾寬慰她幾句沒事的,然後看到她報以微笑,就覺得她好像還好。只不過偶爾幾次大家能看到夢雪璃在獨自對着空無一物的桌子發獃之後,便也心知肚明了。

林葬天在回到城裏的時候,可是嚇壞了明禮,後者看着躺在靈兒懷中的林葬天,渾身都在顫抖。星花她們見到林葬天渾身是傷,也如明禮一樣,嚇得魂不守舍的。

之後的幾天裏,大家可謂是嘗試了各種方法,但是都對林葬天起不到什麼效果,即使是星花以她憑着自己的記憶所能掌握的那一點神通,在觸碰到林葬天的身體的時候,也感到自己的靈力像是流入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方,就像是滾滾河流匯入了某個沒有底的深淵,靈力進去了之後聽不到一絲迴響。

星花憂心忡忡地看着林葬天,皺眉道:“那施咒之人,真是心思歹毒至極。”她的語氣中帶着罕見的憤怒,在林葬天的體內的一些關鍵的節點處,她都看到了許多稱得上是惡魔的存在,它們不知辛勞地拿着兵器在林葬天的體內敲敲打打,勢要破壞掉這副軀體才算是善罷甘休。

“怎麼樣?”明禮問道。在試過了所有的方法之後,眾人抱着試一試的想法讓星花來試一下,若是她還不行的話,那大家可就真的是沒轍了。

眾人都圍繞在林葬天的床邊注視着他,軍帳外圍繞着一層又一層的黑騎,人人莊嚴肅穆,軍帳內,有他們拚死也要守護的人。

暮的旁邊站着一位模樣凄慘的男人,後者也是魔族之人,與暮是同族,當時在魔殿內,他在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之後,陰差陽錯地離開了那個地方,可以說是他強大的求生的慾望救了他,在那片倒塌一片的廢墟之中,他從一處廢墟之中僥倖爬了出來,之後發生的事情便是大戰已經結束,魔教的人或選擇歸順活命,或選擇了結自己不願意受那委屈,其餘的人接下來,也都有了各自的活法。

躺在床上的林葬天微微睜開了眼睛,現在他感受不到體內任何的靈力存在,簡直和常人無異,但就是體內被那些“墨汁將士”給侵佔了地盤,現在卻無力去與之爭搶,當初齊祥其出現的時機正是林葬天體內油盡燈枯之際,將所有的手段和咒術全部通過這樣的方式施加到了林葬天的身上。若是當時林葬天體內還有一半的靈力的話,說不定還能解除齊祥其費盡心思所設的這一手段,但是可惜的是,體內靈力存半在當時是絕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說時也命也,天時地利人和不在他自己那而已。

既已如此,林葬天也沒什麼怨言,是自己當初沒有考慮到這一步,陷入了苦戰之中,只想着拚死一次,全力相搏,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到這,林葬天不禁自嘲一笑。

“扶我起來。”林葬天說道。

靈兒坐在他身側,手掌貼在林葬天的背上,將他從床上託了起來。

“你現在怎麼樣了?”靈兒問道。

林葬天笑了下,臉色慘白道:“暫時死不了。”

聞言,靈兒頓時泫然欲泣,此時林葬天才注意到她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這都過去了幾天了還是這樣?靈兒看着林葬天現在這副模樣,眼淚又落了下來。

林葬天微微皺眉,本想着抬手幫她擦一下眼淚的,但是發現自己現在渾身都使不上勁,居然連手都動不了,頓時有些難受,仔細回想一下,這萬年以來,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

好久沒這麼瘋過了啊。林葬天有些懷念地想道。

抬眼看見眾人都嚴肅地看着林葬天,彷彿他很快就要離他們而去了一樣。林葬天見此,只好無奈地說道:“別擔心,我沒什麼大事,至於我先在這傷,我有辦法解決的,你們別擔心。”

“真的?!”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林葬天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得再過些日子,等我能走路了再說。”他渾身都纏着繃帶,被靈兒攙扶着坐在床上,但是好像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看上去還是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可你……”靈兒看了眼林葬天,猶豫道。

林葬天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於是解釋道:“我現在只是需要時間去適應一具沒有任何靈力的身體而已,不是沒有靈力就什麼也都做不了了,需要時間去適應罷了。”但其實林葬天還有一點沒有說,那就是別人的話或許這樣被抽幹了靈力又得不到恢復的話,確實是有可能死的,但是他不一樣,林葬天在很早之前就一直在堅持修鍊體魄了,早就將自己的體魄的強度提高到了一個常人難以達到的恐怖地步,即使是歐陽世那樣的武夫見了,估計也要豎起大拇指樂言一句同道之人,以道友相稱。林葬天這副身軀,即使是在武夫裏面,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存在,這

也就是他在忽然變成現在這樣之後還能夠說話的原因之一了。

靈兒聞言,也就低下頭來,不再說什麼了。

眾人聽林葬天這樣說,於是很快放下心來,他既然已經說自己有辦法了,那麼大家也就都相信他。不得不說,林葬天的話總是帶有一種讓人信服的能力,讓人能夠相信他。

王冬看着林葬天,眼神之中有些慚愧,因為她無法看到林葬天的未來,無法知曉有關他的一切,如今即使他躺在床上如病人一般,但她還是看不到有關他未來的任何東西。她眼底的那抹魚影倏忽遠逝,來往於虛無與現實之間,像是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林葬天注意到了王冬的眼神,他眼神平靜,朝着她笑着點了下頭,一切都在無言中。王冬見此,也輕輕一笑,雙手攥住衣袖,有些無法出力的難受和無奈。她頭一回覺得自己如此派不上用場,但是林葬天用他和往常一樣的平靜的眼神告訴她,有些事情不是這麼論的。她於是心中又被一抹漸漸湧上來的暖意給燒了一下,打了個顫,好像突然開竅了一般,心思通明。

“你爸正往這裏趕呢,說是要接你回家。”明禮看着林葬天笑道。

林葬天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也好,回家去歇一陣,然後再出發也不遲。”說到這,林葬天眼前的眾人又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他感到自己的眼皮變得很重,然後自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不一會就閉上了眼睛熟睡了過去。

在這之後,雪原厄斯又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只不過這些瑣事暫時都與林葬天無關了,那些事情現在全部都交代在了明禮的身上,讓他也覺得有些不堪重負。

魔教之內的一些人被關在了黑騎臨時設立的牢房裏面,吳良和安命也在其中,後者身上衣衫襤褸的,依舊懷抱着那隻肥貓,肥貓都已不肥了,快變成瘦貓了。

“那個……”吳良突然說道:“你覺得林葬天到底怎麼了?我看他身上的那些傷勢,倒不像是因為和教主交手的時候留下來的。”

安命輕輕地撫摸着懷中的肥貓,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以他的能力,想必也是能夠化險為夷吧。”

“也對,誰叫他是林葬天呢……”吳良噘着嘴說道,她百無聊賴地看向囚牢之外,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不由得嘆息一聲,誰能想到,當初的那場本以為是勝券在握的戰爭,如今居然會變成這樣。

“唉……”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學着那隻肥貓,身體縮成一團。

遠處。

臨近林家府邸。

當林葬天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靠在一個堅實的背上,身下馬蹄狂奔,看得出這位駕馬的人心情的焦急。

“呃……”林葬天張了張嘴。

“醒了?”林岩問道。從他高昂的聲音裏面可以聽得出他內心的喜悅,“嚇死我了你小子,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林岩說道。

林葬天笑了笑,說道:“他們沒跟你說嗎?我有辦法恢復的。”

“那誰知道是真是假呢?世上的事,變化都實在太多,我實在是沒把握你就不是其中之一。”林岩認真道。

聽他這樣說,林葬天心底莫名一暖,嘴角勾起,笑道:“靈兒呢?”

“我在這。”一旁,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她御劍而行,手上拿着月壺劍,盯着剛剛醒來的林葬天看。

林葬天微微動了動手指,臉上有些笑意,看來要不了多久就能走了,於是他跟靈兒說道:“明天……嗯,後天吧,咱們一起去一趟北海海域,麻煩你了。”

靈兒搖搖頭,有些生氣林葬天這麼客氣的說法,“不麻煩,不過……我們去北海做什麼?”她問道。

林葬天輕聲笑道:“當然是去療傷啊。”

靈兒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只要有林葬天在,她怎樣都行。

從清晨到傍晚,靈兒抬起頭來,望着天上的夜空,星星很少,只有寥落的幾顆閃爍在天上。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有很久沒有抬頭看星空了啊。靈兒想道。

她雙手負后,一襲青色的裙子隨風而動,看上去像極了從天上落在人間的仙子。

幾日後,林葬天與靈兒一起出發前往北海海域了。

林家眾人都出來相送,這讓林葬天想起了上一次離家,當時好像也是這樣的場面。

林岩與夢雪璃站在一起,林老爺子站在後面慈祥地笑着。

他們與林葬天囑咐了些事情,然後用一種不舍的眼神看着林葬天,看得林葬天渾身不自在,只好說道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聽到這句保證之後,大家才算是放下心來。不過他們轉念一想之後林葬天還要去東海,就不由得一陣擔心。因此夢雪璃拉着靈兒的手說了好久的悄悄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林老爺子和林岩的話倒是不多,只不過字字都在關鍵,也與靈兒說了些感謝照顧林葬天的話。

最後林葬天回頭看向送行的諸人,林老爺子算是見到了魔教的覆滅,當初答應老爺子的話也算是做到了。林岩接下來不準備去東海,而是要去幫明禮去處理雪原厄斯那麼大塊的地方的諸多事宜,夢雪璃還是照常負責林家的情報工作,只不過她現在也在逐漸着手佈局雪原厄斯與這邊的情報網了,估計接下來也夠她忙了。

挺好的,大家都有事情可以做。林葬天笑了笑,隨即與靈兒一起上路了。

月壺劍以林葬天的心思牽引,倒還是可以跟上靈兒的速度,只不過在月壺劍需要休息的時候,林葬天會和靈兒站在同一把飛劍之上。也虧得林葬天體魄還算是強悍,不然的話他早就被御劍時候的颶風給吹得左右晃悠,從上面摔下去了。

“北海那邊有什麼嗎?”想了很久,靈兒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道。

林葬天聞言,只是微笑道:“什麼也都沒有,我們這次過去,是為了找一位故人。”

“故人?”靈兒疑惑道。

林葬天輕輕地點了點

頭,心想:“她現在應該是恨死我了吧?”

沒事,反正我臉皮厚。林葬天抿起嘴,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當初確實得罪了她,現在需要她幫忙了才去找她,怎麼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地道。

就這樣,當他們御劍來到了北海海域之後,廣闊無邊的碧藍海域一直蔓延到視野的盡頭,空中的雲很少,只有薄薄的一層,天空湛藍,陽光明媚,他們兩個人就這麼御劍懸在海面上,像是一艘怎麼也不會沉的孤舟。

“就是這裏了?”靈兒問道。

林葬天說道:“是這了。”他眯了眯眼,看向遠處,還未等他開口,在他們面前就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凸起,從海底冒出來,靈兒御劍離遠了些,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巨大的海獸。

“隨我來吧。”它沉悶地開口道。

林葬天笑了下,看來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已經來到了附近。於是他與正在看着那個巨大的海獸的靈兒說道:“走了。”

靈兒這才反應過來,她於是一邊御劍而行,一邊仰着脖子,看着這個將太陽都擋住了的巨大傢伙,眼神中充滿着好奇。

在經過了一系列的陣法之後,他們的眼前終於豁然開朗,一座白色的島嶼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靈兒張了張嘴,驚訝地看向遠處。

與其說這是島嶼,不如說這是一塊大陸,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光是肉眼看到的就寬廣無際了,更何況它的疆域呢。

“你這位故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靈兒難掩心中好奇,於是便開口問道。

林葬天看着遠處那座白色的島嶼上的眾多女子修士們,她們個個都面露不悅,似乎是十分不歡迎林葬天他們的到來。

“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先登島再說。”林葬天說道。

當他們二人出現在島嶼上的時候,那些修為至少在元聖的女子修士們都注視着他們二人,眼神不善。

靈兒收起飛劍,見她們如此,不禁皺了皺眉。

相比起靈兒,林葬天倒顯得坦然許多,他張望着這塊白色大陸上面的綿延群山和丘陵,眼神溫柔。

島嶼上的女子修士將林葬天這邊圍得水泄不通,林葬天他們身後那個巨大的海獸瞥了眼那位身份神秘的客人,心中嘆了一句:“自求多福吧。”便準備離去了,能夠讓整個島上的修士都來迎接的人,想必也是和那個南宮七溪一樣的存在吧,只不過這次相比上次,好像還要更……隆重?它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不過它也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那個人,渾身便已經沒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了。

人群中漸漸移開一個空,走出來一位佩劍如銀白游魚的女子,她面若冰霜,先是看了眼林葬天,然後瞥了眼林葬天身旁的靈兒,頓時有些不悅,皺了下眉,眼神中有些殺氣。

“你就是冥帝?”萬清依看向那個看上去和普通人無異的男人,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道。

林葬天看了眼萬清依腰上的佩劍,笑了笑,然後平靜道:“是我。”

萬清依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冰帝的吩咐,身子側了側,讓出一條道路。隨着她讓開道路,身後的諸位女子修士也都紛紛散開,讓出了一條通路。

林葬天雙手攏袖,月壺劍系在腰間。他還是一襲黑衣,除了體內一點靈力也無,其餘都一如往常。

他緩緩地走上前去,靈兒跟在後面,她看着周圍的女子修士們皆低着頭,好像現在才算是真的在迎接他們一樣。不過,在靈兒將要走過去的時候,卻被萬清依擋住了去路。

“這是何意?”靈兒皺眉道。

萬清依擋在前面,說道:“這是冰帝的吩咐,只能讓冥帝一人前去。”

靈兒聞言,頓時焦急地看向林葬天。

林葬天回頭看向靈兒,微笑道:“沒事的,她們這裏就這規矩,我去去就來。”

萬清依微微點了下頭,然後抬起一隻手,勉強擠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說道:“姑娘請隨我來。”準備將靈兒帶到別處去休息。

“放心吧。”林葬天對靈兒說道,然後孤身一人開始緩緩地往前走去。

靈兒站在後面看着林葬天的背影漸漸地被合攏的人群擋住,踮了踮腳,還是有些擔心。之後她被帶到了另一處,結果靈兒驚訝地發現這裏還有兩個人,一位明艷的豐腴女子,身穿紫衣,名為“煙兒”,另一位喚她老闆娘的藍發清秀男子,名為“劉澈”,此刻他正數着自己背簍裏面快要壞掉的靈物,有些心疼。他們見到了靈兒之後也是十分驚訝,因為沒想到這裏除了他們還有別人會出現在這裏。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三人才安心了許多。還好,是自己人。

遠處。

一座冰雪城堡內,那位高坐在寶座之上的女子正襟危坐,看上去面若寒霜,冷艷至極,但是她搭在一旁敲個不停的手指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她抿着紅唇,有些坐立不安。找了那麼久的人突然就要見到了,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若不是之前煙兒他們過來的話,她估計還會更不平靜,現在也好,算是有了些心理準備。

“哼!虧我找了你這麼久!”被世人尊稱為“冰帝”的女子,此刻的模樣誰見了都會覺得吃驚。

她咬着嘴唇,一會坐下一會站起,就差走出城堡了。

突然,她收斂神色,坐了下來,眼神冷冷地看向前方。

大門緩緩打開,一位身姿挺立的黑衣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他雙手負后,眼神複雜地看向她。

冰帝看着那個闊別已久的男人,微微皺了下眉,眼眶泛紅,看到他如今這副陌生的模樣,她莫名覺得有些心疼。

“好久不見。”林葬天開口道。

“嗯。”冰帝點了點頭,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眶濕潤。

她的表情憂傷又可愛,惹人心疼。

林葬天突然覺得眼前有些恍惚,就好像這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一樣。

有些徒勞的等候,終於迎來了屬於它的曙光。在這個具體而又虛假的世界裏,真心換真心,唯有情意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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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古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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