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萬年寒潭——結局倒計時

極寒之地，生機不復之地，常年飄雪，冰川起伏。

前些時日因為異寶所復蘇的生機此時早已看不出。

蒼絕等人位於入口，便沒有再靠近。

唐奕環顧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陸隨深他們到底來沒來。

「陛下，咱們進去吧。」

他出口提議，奈何蒼絕就跟沒有聽見一樣，轉而看向身邊裹着大氅的青闌。

「青闌，你感覺如何了？」

這裏，並不適合青闌這種本體為植物的修者出現。

青闌搖了搖頭，「無妨，咱們進去吧。」

蒼絕卻阻止了他，對着身後的魔族吩咐，派出一人前方探路。

那魔族去了又歸，「陛下，此路無礙，只再往前不是屬下的修為可探入的。」

蒼絕擺手讓他退下，再進入之前又為青闌設下一層魔氣防護，以免寒氣入體。

「走。」

——

「此處冰寒，你回船上等着。」

這句話陸隨深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塵曇就是不聽。

「這裏的寒氣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挺些話好不好？」

陸隨深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氣，好聲好氣的勸慰。

塵曇依舊搖頭，「鼎盛時期，我曾來過這裏。」

「那也是鼎盛時期！」

兩人明顯就要發生爭執，遠山插嘴道：「當下是什麼局勢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吵嘴？」

局勢？

「怎麼了？」塵曇問。

「此處溫度不對。」

遠山警惕的釋放出靈識感受這中心地帶，「好像比從前更冷了。」

這到底是什麼問題？

「會不會同當時師尊的心臟出現在這裏有關係？」

「說不好。」

遠山擰着眉頭，心裏頭不好的預感濃烈。

「總之，此行務必要謹慎，所有人保護好自己為先，明白了嗎？」

「弟子遵命。」

角落裏，陸離已經凍的瑟瑟發抖，唇瓣都變了顏色。

宣櫟又急又氣。

早就跟他說過了，極寒之地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人就是倔強的非要跟過來。

他左思右想，最後起身走到塵曇面前恭敬道：「老祖，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便是。」

宣櫟到底是同塵曇一起生活過的，塵曇對他自是同其他弟子不一樣。

「陸離的修為淺薄，經受不住此處的寒氣，不知老祖可有護身的法器可暫借於弟子，弟子...」

「給你。」

一個鮮紅色的大氅摺疊的整齊，出現在宣櫟的面前。

「這...」

「拿去用，不過回去的時候要還給我。」

這是狐狸送給他的，暖和，他不能送給別人。

「好傢夥，用我的皮毛作人情是不是？」

遠山看了也不生氣，「只不過你將大氅給了你那徒孫，屆時我去作戰，你用什麼？」

「不用，我也去作戰。」

「塵曇！」

他是真的想吵架是不是？

陸隨深驟然站起身，嚇了塵曇一大跳。

雙眼猩紅的，像是要咬塵曇幾口才泄恨似的。

塵曇摸了摸自己亂跳的心口，告訴自己摸摸毛嚇不着。

最後不急不緩的解釋道，「我有理由。」

陸隨深額頭青筋直蹦。

塵曇一天的理由可多了，哪裏個佔了理？

都是強詞奪理！

遠山瞧着兩人的互動直發笑，「什麼理由，小花你說說。」

「此次前來極寒之地的目的，是斬殺蒼絕還是奪回我的心臟？」

遠山：「首要任務自是奪回你的心臟，蒼絕順手斬殺了便好。」

這話說的當真是輕巧。

塵曇仰着下巴，「那是我的心臟，我自會有所感應，我不在，你們怎麼取回？」

遠山：...這次竟然不是那些歪理了。

陸隨深：...說的還挺有道理，可還是生氣怎麼辦。

「報，蒼絕已經進入了咱們設下的圈套之中。」

遠山瞬間肅起了表情，火紅色的戰袍再現，「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待信號。」

宣櫟是最後離開的，臨走前他還不忘囑咐陸離，「你好好在這裏等我回來找你，哪都不準動，知道嗎？把大氅披好了。」

「我知曉。」

塵曇也站起了身，一襲白色戰袍似是融入了漫天的冰雪之中。

「咱們也走吧。」

此時也來不及再說什麼了，遠山和陸隨深對視了一眼。

「保護好自己，還有你小花，不準逞強，就算你在這裏坐着，我也會把你的心臟帶回來的。」

「這話你還是對自己說吧，我怕你光顧着找蒼絕報仇，把我的心臟忘到腦後了。」

「嘖，那不會，有心臟的時候你都夠缺心眼了，如今缺了半顆都快成傻子了。」

「別鬧了。」陸隨深鄭重的凝視塵曇，「塵曇，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懂嗎？」

老祖傲嬌的揚了揚脖子，「這話也是應該對你說的。」

「走吧。」

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陸隨深為前鋒不能同塵曇同行。

一紅一白站在最後方。

遠山瞧着陸隨深遠去的背影忽然感嘆，「希望這次之後，咱們的生活能夠再次平靜下來。」

他側頭看向塵曇，突然轉了話音，「小花，我想飛升了。」

塵曇怔了怔，隨即展露笑顏，「你早就應該飛升了啊，你讓師尊等的太久了。」

若是沒有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擾亂遠山，想必此時，他已經同師尊一起回到九重天了吧。

這一世，他終究還是耽誤了遠山啊。

不過還好，這一世大家都好，大家都在。

「我會幫你把心臟奪回來的。」

塵曇搖了搖頭，「奪回來的前提，是活着。」

「狐狸，現如今有多高的修為飛不飛升已經不是我所執着之事了，只要你們都在，只要能同阿深在一處，縱然不能飛升，同阿深帶着娘和隨心一起歸隱山林，也並非不是一個好的去處。」

遠山深深的看了塵曇一眼，輕罵了一聲，「傻子。」

這才不是傻。

塵曇仰望天邊，眼斂如星辰。

他只是學會了什麼是愛，什麼是情。

有舍才有得，這是他付出了生命后才悟出的道理。

「一會若是有所感應記得提前告訴我，我會為你護法。」

「好。」

...

「前方便是中心地帶了。」

唐奕唇瓣蒼白，臉上已經掛上了冰霜。

他說完，便給自己和阿若都餵了一顆丹藥，這才得到片刻的溫暖。

蒼絕帶的人能進入的已經寥寥無幾，他懷抱着青闌。

寒冷已經讓他開始昏昏欲睡了。

「青闌別睡，咱們到了，你很快就會好了。」

透着朦朧的視線，青闌輕笑着伸手撫上蒼絕的臉，「嗯，我不睡。」

唐奕猶疑再三，還是將丹藥遞給了蒼絕幾顆，「此丹蘊含的火氣，足以抵擋一陣，陛下還是給青闌喂一些吧。」

這也算是他最後為青闌盡上的情分。

蒼絕沉默了片刻，終是將丹藥接下，喂於青闌。

直至青闌恢復了些許的精神，看起來沒有那麼冷了，蒼絕動了動唇瓣，抱着青闌繼續前進。

「謝了。」

唐奕聞言看着蒼絕二人的背影微愣。

隨即失笑的搖了搖頭，呢喃道：「阿若你瞧，都是為情所困的人啊。」

塵曇可以為陸隨深放棄生命，拯救天下蒼生積德善報，只為求得一世同陸隨深白首相攜。

他做到了。

陸隨深為塵曇，殺母之仇不能報，最後又因塵曇一句話渾渾噩噩幾十年，死了對他來說更為是解脫。

這一世，陸隨深更是竭盡全力所有注意只放在塵曇一人的身上，為其生，為其死。

他也是做到了。

青闌堂堂青竹仙君，同塵曇站在一個告訴俯視大陸，卻因情幻做奴隸委身於魔族魔尊的身側受盡侮辱也未曾退卻。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得到了蒼絕的真心。

那蒼絕呢？

他想救回自己的愛人，作惡多端的他，今天能如願以償嗎？

一切盡在天命吧。

「唐奕，跟上。」

「來了。」

...

一進入中心地帶，此處安靜的可怕。

也不知是不是來自於強者的直覺，一進到此處，蒼絕心中便湧起不好的預感。

奈何塵曇等人早就已經做足了準備，他什麼都沒有感應到。

「陛下，當初異寶是在何處發現的可還記得？」

「我帶你們去吧。」

青闌開口，帶着眾人緩緩走向一片河流。

此處，是極寒之地唯一的聲音來源之所。

只因這裏的河流是涌動的，並沒有任何冰凍的跡象。

「萬年寒潭。」

唐奕僅靠近了兩步便被逼退，體內的丹藥瞬間被這刺骨的寒意殆盡。

他忙續上兩顆，「陛下，接下來便只能看你們了。」

蒼絕沒看他，深深的凝視着寒潭後方的瀑布。

「當時異寶就是在那裏發現的。」

唐奕看了過去，「...那麼遠，怕是不好過。」

「若是將異寶拿出來呢？當初它為此處帶來過生機...」

「怕是不可。」唐奕搖頭，「當時的異寶還是完整具有野性的，可現如今咱們只有半顆，又將它浸泡在藥水裏幾月，必定不會再像之前一般了。」

青闌面色沉重，帶着難以掩飾的失望。

一直沒有說話的蒼絕忽然開口，「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裏等着。」

「阿絕...」

青闌剛想說什麼，蒼絕就已經帶着異寶飛出去了。

與此同時——

暗處的陸隨深忽然高呼，「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