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石家滅門
第94章
沈觀棠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女人的的身上,片刻后,他遲疑地道,「蘇婉?」
「不,不對,你不是蘇婉。」
很快,沈觀棠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面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和蘇婉一模一樣,但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都和沈觀棠印象里的蘇婉沒有絲毫相似。
可不知為何,他卻總覺得這個女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而且,剛才,這個女人說,又見面了。
難道說,自己之前見過她?
可……是在哪裏?
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是沈觀棠面上卻維持着鎮定,「你是誰?」
他本沒有指望那個女人會回答,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女人竟然真的回答了。
「我的本名,叫做葉丹芸,沈道友,你可以喚我芸娘。」葉丹芸看向沈觀棠的目光有些痴迷。
而正是這一分痴迷,讓沈觀棠迅速將這個女人與記憶里的某個人對上了號。
是那個曾經叫囂着希望沈觀棠能把自己的魂魄送給她的那個女人!
竟然是她?!
那個女兒讓沈觀棠覺得十分危險,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這裏見到她。
看情況,她似乎是已經奪舍了蘇婉。
她是什麼時候奪舍的蘇婉?
沈觀棠迅速回憶起了自己和蘇婉之間的衝突,他忽然開口,「當初在萬寶齋的時候,也是你?」
葉丹芸笑了起來,「沈道友果然敏銳。」
沈觀棠心裏一沉,但同時,那一根線也串了起來,原來,葉丹芸竟是從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算計自己了!
那豈不是說,蘇婉被奪舍的時間要更早?
想起之前在妙真宗的時候,秦湘和蘇柔師姐妹曾經提起過,蘇婉的性格變化,還有……那些流言。
說不定,也是眼前這個叫做葉丹芸的女人的「傑作」。
「蘇婉身世的泄露,和你有關嗎?」
葉丹芸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片刻后,她搖了搖頭,「哎呀,時間真的是太久了,我都忘記了。」
「可能……做過吧。」葉丹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我真的做了,也只是太寂寞了,想要找個人聊一聊罷了。」
沈觀棠……
一個女孩兒的一生,在她的嘴裏,竟是如此輕描淡寫。
「不說這些了。」葉丹芸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着沈觀棠,似乎是在仔細地描摹着他的靈魂。
「沈道友,你還是不願意將你的魂魄送給我嗎?」葉丹芸輕柔地問道。
「上一次,你不同意,所以事後我仔細地想了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承諾,你的那些弟子,可以得到我的庇護。」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沈觀棠當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話,甚至……沈觀棠懷疑,她說的所謂庇護,大概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庇護。
「你說的庇護他們,是把他們都製成魂燈嗎?」沈觀棠問道。
葉丹芸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來,「不愧是被我看中的魂魄,沈道友,你與我竟是如此心有靈犀。」
沈觀棠只覺得周身一股冷意泛起,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誰踏馬的和你心有靈犀!
那一瞬間,不僅僅是沈觀棠,甚至和葉丹芸站在一起的石家人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雖然從最開始,他們就知道這個女人很瘋,但是誰能想得到,這個女人竟然還這麼變態!
將人煉製成魂燈,簡直……
石家人不由得悄悄地看向了那個女人身側的燈籠,那裏面的火焰,會不會也是一個被煉製成了魂燈的修士呢?
那一瞬間,不少石家人的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有些路,一旦選擇了,就是無法後退的。
石崢本以為自己不會後悔,但現在,親眼見證了那個女人的瘋狂之後,石崢的心裏,終於升起了一絲隱秘的悔意。
可他不能後悔,那一絲悔意只是剛剛泛起,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見沈觀棠和葉丹芸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點子上,或許是為了彰顯自己對此事的掌控,他可以冷聲開口,「沈觀棠,你與魔族勾結,擄掠女修,被葉逢山發現后,將葉氏庭園裏的人盡數滅口,這一次,你逃不掉了!」
似是此時才終於察覺到了其他人的存在,沈觀棠眉頭微微蹙起,看向了石崢。
見石崢臉上滿是惡意,沈觀棠一瞬間福靈心至,將前後的線索都給串了起來。
難怪在葉氏庭園裏的時候,葉逢山死前的樣子有些奇怪,原來,動手的竟是石家。
將葉逢山滅口,只是為了往自己的身上潑髒水嗎?
還真是看得起我。
不過,這對於沈觀棠來說,只是意外收穫罷了。
他忽然輕笑一聲,「時間該到了。」
「什麼?」石崢的心裏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沈觀棠瞥了石崢一眼,眸子裏平靜無波,「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陪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等對面開口,無數藤蔓從地底湧出,根莖粗壯,葉片邊緣佈滿了尖刺,只是稍稍被碰到,就被劃得傷痕滿身,血跡斑斑。
將人困住后,裴執玉在此拖住葉丹芸,沈觀棠則循着自己和柳葉之間的契約,瞬間挪動到了柳葉的身邊。
這也是契約帶來的能力之一,只是大多數時候,都是主人瞬間將契約的妖族挪動到自己的身前,當肉盾來用的。
沈觀棠將其反向利用,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柳葉的身邊。
柳葉被關在了水牢裏,水深幾乎沒過了她的鎖骨。
沈觀棠忽然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催動冰屬性法術,不然的話,現在可就有大麻煩了。
一般而言,身居水靈根的修士,天賦好的話,也大概率能夠掌握冰屬性的法術。
畢竟,追根究底,冰與水,本就是同源。
一旦沈觀棠將水凝結成冰,體積膨脹,說不定會擠壓到柳葉。
饒是如此,被浸泡在水牢裏,對於柳葉這樣的植物類妖修而言,也絕對稱不上是什麼舒服的事情。
植物的生長雖然依賴水源,但水太多的話,也是會因為缺氧窒息而死的。
沈觀棠雙手揮動,迅速掐了一個法訣,水牢驟然間變得空蕩蕩的,而水牢裏的那些水,已經被沈觀棠挪到了半空,在石府內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利刃揮出,鎖鏈應聲而斷。
柳葉本就氣息奄奄,依靠着鎖鏈的束縛才能維持住站立,此時鎖鏈一段,整個人立刻軟倒了下去。
但這一次,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託了起來。
沈觀棠問道,「柳葉,你知道岑珞在哪兒嗎?」
雖然問是問了,但是沈觀棠其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
「他沒被抓住。」柳葉的聲音很虛弱,但是很清晰,「我故意將他甩開了,現在……他大概又迷路了吧……」
沈觀棠……
「如此也好。」
不必多救一人,也能節省一些時間。
那個叫做葉丹芸的女人,讓沈觀棠十分忌憚。
「阿玉,立刻離開。」
救出柳葉后,沈觀棠便以神識告知了裴執玉。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覆后,兩人皆是騰空而起,向著濡山的方向飛去。
沈觀棠人雖然已經離開,但他造成的破壞卻並沒有停止。
整個石府都被地底湧出的藤蔓破壞,牆壁裂開,磚石碎裂,整個石府內像是遭遇了一場地震。
石崢站穩后,恨恨地道,「沈觀棠——」
忽然,石崢只覺得自己胸口一痛。
他愣愣地低下頭,一根尖刺穿透了他的胸膛,那尖刺的兩端還有細小的凸起,此時那上面掛着血肉,似乎是從心臟上撕下來的。
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石崢腦海里回蕩的只有一個念頭,「是誰?為什麼?」
但可惜的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從傷口噴出,濺射到了坍塌的牆上,汩汩的紅色鮮血在地面上緩緩流動,匯聚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血泊。
一夜過去,有人掙扎着從石家的側門裏爬了出來,被早起出來擺攤的小販發現。
「這……這是怎麼了?」
那人喉間咳血,手指顫巍巍地往後指着,「救……救人……」
有膽子大的,從那個側門裏往裏面看了看,然而這一看,就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死……死人了!」
「好多人!好多人死了!」
石家滿門被滅的消息像是風一般傳遍了整個廣華府,幾乎每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第一反應都是不信。
「是真的!哎呦你是沒看見,那石府內,簡直是血流成河!」
「好像最終活下來的人也就是四五個,還有一半兒都瘋了,問都問不出什麼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大概是被嚇傻的。」
「哎呦,可憐吶,誰能想得到,石家竟然會被滅門?」
「那剩下的一半兒呢,有說是誰滅門的嗎?」
「石家的家主,也就是廣華府的府主,實力少說也得在出竅期了,竟然也毫無反抗地被殺了,嘶……也不知道那人的實力得有多強。」
「少說,也得是大乘期的修士吧?」
「哎哎,我聽說,殺人的是各種植物,像是藤蔓啊,荊棘啊之類的。」
「那豈不是木靈根的大乘期修士才行?」
「魔修里有能對得上號的嗎?」
「魔修里沒有,仙修里倒是有一位。」
「哦?是誰?」
說話那人左右看了看,湊近后,壓低了聲音,「還能有誰,沈觀棠啊!」
「哎,你這麼一說,我似乎是記得,前段時間,有傳聞這位沈觀棠沈長老入魔了?」
「這沈觀棠也和石家有些過節呢,石崢貌似就是被他廢了的,還有啊,這位沈長老不就是木屬性的靈根?還是大乘期!這不就都對上了?」
「難道……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