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華樓處論朝堂
春華樓。
雕欄玉砌,流水潺潺,花團錦簇,雅士風流。
獻京有名的位居一流的銷金窟有三處,而這春華樓便是其中之一。
每至夜時,那琉璃瓦檐上,掛起一盞盞猶如圓月的燈籠,將這座樓變成整個獻京最閃耀的那顆明珠。
春華樓有三門,分別為貴門,雅門,與金門。
貴門前,高官豪族出入,雅門前,文人雅士駐足,金門前,腰纏萬貫展顏。
此地,匯聚了整個獻京,最頂流的官紳,文人墨客與世家商賈,也代表着獻京最頂流的那個圈子。
又有三閣。
白閣,露閣,鳶閣。
此三閣女子又各有不同。
鳶閣便是常人所認知的那般的青樓女子,價錢的到位,便可春宵一刻:露閣略有不同,其中女子多是賣藝,但若是客官能夠滿足一些特定的條件,也可賣身;而白閣則是純粹的賣藝,且必須為紅丸女子。
春華樓之中有尋女人,此三閣女子皆是這些尋女人在大獻朝各處尋找的身形條件最為優質的女子,少數為凡間女子,大部分則是來自於那些破落的世家,觸犯刑律流放的高官家族……
所以,此地,還匯聚了整個大獻朝最頂級的美女。
這裏既有閉月羞花,也有有容乃大,更不缺少纖纖玉足。
甚至不乏修士。
也是當今朝堂諸多王公貴族的子嗣們,平常最喜愛去之地。
而王公子嗣們平時聚會,也愛談這朝廷的大事。
首輔長弓盧家的庶子長弓澈,長遠侯次子杜幡,兵部尚書家的庶子林遠,以及翰林院大儒吳凌的首徒張鑫今日聚會。
“今日的朝堂,又是一番風起雲湧啊!昨日,山陽郡太守一案的主謀吳仆生應當已被滿門抄斬,臨刑之前,卻被兵書樓全部接走,今日朝堂之上,又重提此案,要將此案重審!”長弓澈玉袍玉帶,端着玉杯,一邊喝着玉酒,一邊說著從家中聽來的朝中要事。
“據家父所言,兵書樓溫軒胤大人連向聖上請旨都沒有,直接先斬後奏,今日朝會,光是彈劾溫軒胤大人的上奏,就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朝堂的局面可謂一面壓倒,兵書樓的溫軒胤大人,連話都插不上幾句!”
“聖上更是半天不說話!”
長弓澈之話,讓在座的其餘三人都是驚嘆朝局的驚變。
“如今的兵書樓,可不比以前了,聖上的恩寵少了許多,朝中更是以國教大衍道宗為尊,各大官員都在親近大衍道宗,有意疏遠兵書樓……”林遠微微一嘆,在為曾經強盛的兵書樓的衰弱而感到惋惜。
“兵書樓此舉是在將自己的把柄給送到了大衍道宗和各大官員的手中啊!無異於將自己往火坑裏拉!為了一個吳仆生,真的值得嗎?”
“兵書樓,究竟是為何這樣做?”
“根據家父所言,兵書樓提出了山陽郡太守吳仆生一案,那被替換的封印法器很可能並未被替換,而是有三品以上的修道者,在封印法器運出獻京的時候,就在其中佈置了可控的障眼法,等到山神廟了再進行控制,使得吳仆生和眾多封印人員將其看成石頭,最終,等山神廟事情結束,再將裏面的法器轉運到吳仆生的家中,對吳仆生栽贓陷害!”長弓澈又皺眉說道。
聞言,其餘幾人心中都是一冷。
兵書樓這是要做什麼?
幾人都並未在意長弓澈的解釋之中是否真的有此案的隱藏真相,
心中只覺得覺得兵書樓是瘋了。
這是在將矛頭直指朝中的大衍道宗以及那些三品以上的元老啊!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兵書樓說出這樣的話,無異於進一步將自己推向朝堂的對立面,被眾多官員所排擠,被聖上所不喜。
還是從刑場將人帶走。
別說現在是證據確鑿,那吳仆生九成以上就是本案的兇手。
就算是吳仆生真的是無辜的,這樣做的代價也太大了。
“兵書樓,這怕是要惹大麻煩了?”林遠心冷,他對兵書樓向來崇敬和嚮往,也不會因為兵書樓近年來的頹勢而就對兵書樓有所輕視,反而越加喜歡這個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地方。
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真的不看好兵書樓的這番作為。
“兵書樓此舉,恐怕非但不會讓吳仆生的案件重審,反而會越加使得聖上和朝堂震怒,讓這個案件再無翻身的可能,而兵書樓自己也會被拖下水!”杜幡冷笑一聲,他當年想要拜入兵書樓,為自己增加一筆履歷,卻未能成功,心中對兵書樓也多有嫉恨。
“可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聖上最終決定將此案重審,為期一個月的時間,滿朝官員也都認同,並且,負責追查的人,誰也想不到,會是幾日前,和蒹芸公主有着姻緣之命的那個耕戶之子!”長弓澈又接着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案件真的重審了?等等……如此重大的案件,竟然讓那個耕戶之子去查?這是瘋了嗎?”滿座都是驚然。
這區區一個耕戶之子,就只會種地,要學識沒學識,要修為沒修為,要能力沒能力,怎麼能夠承擔如此重任?
“耕戶之子查案,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以預見,這個事情,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大街小巷!”杜幡露出冷笑之色,感覺這獻京,有些好戲是越來越荒唐了。
“一個耕戶之子,別說查案了,連這獻京的衙門往哪邊開,他可能都不知道!”林遠嘆息而失望。
“在這寸土寸金的獻京,耕戶之子連生存下去都困難,估計都得睡大街,連個包子都買不起!”杜幡越發覺得此事可笑。
已經聽聞完整過程的張鑫,卻是陷入了沉默。
按照正常的情況,此案絕無再審的可能,兵書樓也會受牽連,但是,結果卻讓所有人詫異,其中不對勁兒的有兩點,一個是兵書樓如此冒犯之舉,反而讓此案重審,並且足足給了一個月的期限,另一個則是,為何會讓一個耕戶之子來查,這不是讓整個朝堂都跟着被恥笑?
張鑫意識到裏面絕對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過程,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只是,這個過程,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