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晉江獨發】

第52章 【晉江獨發】

周五一天兩人都沒什麼安排,顧星洛也不是很想一整天都和他宅在酒店裏,也不知道正常的談戀愛應該做點什麼,兩人去吃飯看了電影,結束后也不過才下午五點多鐘。

顧星洛出來后盯着手機的時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還能去做什麼。

江言琛以為她還有安排,等她的時候,卻見顧星洛好半天都沒決定。

「去哪?」他問她,「很遠嗎?」

顧星洛盯着手機,跟他坐在電影院大廳無人的一角。

她只是忽然想到,那些年裏,江言琛送過那麼多門票給她,好像有無數件想要跟她一起做的事情,可她關於約會,能想到的東西卻又很匱乏。

「我就是想到,」顧星洛抬起頭看着他,有些猶豫怎麼把話說出口。

「想到什麼?」江言琛在散場的時候買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后遞給她。

顧星洛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渴,電影院附近有些街機,發出有點吵鬧的聲音,原本還以為江言琛會覺得亂,但他並沒有說什麼,注意力也一直放在她身上。

「你以前怎麼想到那麼多的,」顧星洛說,「我好像,一件有趣的事情都沒找到。」

「因為重要的只是,」江言琛拿過她的手機,找到了臨江市巡演的一個鋼琴表演,他又把手機遞過來徵詢她的意見,顧星洛沒什麼異議,江言琛換了自己的手機購票,然後牽着她起來,「只是想見你而已。」

顧星洛挺心塞的,自己的興趣愛好甚少。

本就覺得,跟江言琛談戀愛是一件很不真實的事情,這第一天,她連做什麼都沒想好。

票是江言琛隨手買的,因為還有一個小時開場,前排票都差不多售罄了,江言琛買了最後一排的角落位置。

音樂館不遠。

江言琛察覺到顧星洛的沉默,兩人步行過去的時候,音樂館正好開始檢票。

後排幾乎沒什麼人。

燈光也昏暗,顧星洛下意識地抓住了江言琛的手,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怎麼買這兒的票?你要是想看音樂演出的話,應該去買中靠前的位置,這樣視聽效果才是最好的。」

「這個問題有點兒不好解釋。」

江言琛個子高,坐在這椅子上姿態有些慵懶,偏偏身影向她偏靠,左右前和前方都沒有人,像是一個隱秘的角落。

「怎麼不好解釋了?」顧星洛小聲問她。

江言琛轉頭過來,眸光看着她。

光線很淡,是恰到好處的暈淺,前方遠處的舞台那兒,樂手都在做準備工作。

「因為,阿斯伯格的世界裏沒有任何感興趣的事情,遇見你以前,只有我爺爺的花園才能讓我覺得世界是有顏色的,遇見你以後,我的世界裏只有有了你,」江言琛說,「所以跟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無聊,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他話音剛落,台上的表演緩緩開始了。

顧星洛牽着他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一些。

以前從未聽他或者身邊的人講起江言琛的過往,只知道他家境優渥,寡言冷淡,對大部分的事物都缺乏興趣。

她不曾知道他以前的經歷是怎樣的。

也不知道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只想起了宋時軼以前像開玩笑似的說,「可能缺乏一切的感知力就是成為天才的代價吧。」

顧星洛想起昨天跟江言琛回去的時候,他說很久沒回家的時候也照舊如常,像是生命里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一樣。

也想起很多年前就讀臨江一中的時候,同學叫她出去玩,去了之後才知道是江言琛的生日。

但那天明明是他的生日,整個別墅里都沒有江言琛的身影。

顧星洛那天情緒也不佳,只想找個地方自己呆一會,誤打誤撞去了地下室,卻也沒想到江言琛也在那。

顧星洛後知後覺的想起那天的那一幕——

地下室只有一個老舊的枱燈亮着,所以能照明的區域有限。

江言琛安安靜靜地坐在堆滿各種文件的桌子上,像是機械化地撥弄着手裏的一個模型。

好像外面的熱鬧與否,他都毫不關心。

顧星洛也同樣在這一刻,才漸漸明白。

他的世界如此空曠,卻又如此固執的停在原地,等着她遲到了那麼多年的回應。

「明年也會補給你的。」顧星洛靠過去,壓低了聲音跟他說了一句。

「補給我什麼?」江言琛彷彿沒料到顧星洛突然說話,也下意識地向她那邊靠攏了一些。

「你的生日禮物,」顧星洛竭力鎮定,甚至清了清嗓子,說,「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補別的,這個答案不算。」

說完,顧星洛就要繼續去聽演奏會。

卻依然能夠感覺到,江言琛的視線是落在她的臉上,存在感極其強烈,彷彿在無聲里讓空氣升溫起來。

「顧星洛。」

「嗯?」

「看我。」

「看你幹嘛。」

「不幹什麼。」

顧星洛挺心虛的,慢慢轉頭看向他。

江言琛忽而朝她俯身靠過來,他身上清淡的橙香與木質的清冽味道交融,在這樣光線昏暗的時刻,顧星洛卻感覺異常的安心,她看着他的眼睛,心跳莫名加速。

一切都像是一場老舊的電影,時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綿延。

江言琛湊近過來,顧星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有一種預感。

緊張,卻又像待放的花。

「可以嗎?」

鋼琴的聲音婉轉動聽,像起伏的浪潮一樣動蕩不已,他的聲音離她很近,像是融化在心口的綿軟蜜糖。

她又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

顧星洛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在一個陽光盛烈的午後,嚴厲的數學老師滔滔不絕的講着枯燥的方程式,她坐在靠窗的那邊,蟬鳴聲聒噪不已,她有些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用畫筆在課本上偷偷畫著草稿。

忽然周圍變得很安靜。

旁邊的江言琛不着痕迹地把一旁的書推過來,正好蓋住了她的塗鴉。

她一抬頭,數學老師正好背着手走到了她們這一排。

她佯裝鎮靜,有一種偷摸分心的刺激感。

就像這一刻。

音樂聲到達了第一個高/潮。

顧星洛卻什麼都沒有聽到,她睜着眼睛看着江言琛的側臉,看着他挺直的鼻樑,下疊的睫毛。

她像墜入深海的過客,氧氣抽離,在這一刻,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記住眼前的情景——他的模樣。

鋼琴的聲音還在繼續。

過往的片段和現在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交替更迭。

記得無數個江言琛。

記得那個舉世無雙的少年。

也會永遠記得,在她涸澤沉寂的時光里,永遠都有江言琛為她保留着做膽小鬼的特權——什麼時候回頭,都不晚。

愛在發生的時候,她再也不想放任。

她想抓住。

-

周六的時候,顧星洛醒的很早,江言琛帶她下樓吃早餐的時候,還想讓她多睡會,說要不晚點退房。

顧星洛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在酒店獃著。

「我上午去新和嘉苑整理一下東西吧,那邊挺久沒整理了,」顧星洛說,「東西還挺多的,不知道房主什麼時候會過來,我先整理一下吧……過來一趟也挺不容易的。」

江言琛是想早點忙完回來找她的,顧星洛也不是很急,說讓他安心去陪陪宋時軼爺爺就好。

江言琛看着她,不說話。

「怎麼了?」顧星洛問他。

「不是很想,」江言琛說,「讓你自己去。」

顧星洛喝着牛奶,「又不是去做別的……」

「想跟你一起。」

「……」

其實收拾那個房子也是她打發點他不在身邊的時間。

那房子的買主挺奇妙的,這麼多年從來都沒過來一次,她確實也不是非要現在去整理。

「可那是宋時軼的爺爺,我也不認識……」

「可你是我女朋友。」

江言琛也不想勉強顧星洛做什麼,其實顧星洛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吃完了早餐,也覺得自己的態度可能有點過於疏離。

江言琛說叫了應林送車過來,估計中午就能送到。

兩人在酒店外面打車,江言琛準備把她送到地方后再走。

等車的間隙。

「那個,」顧星洛拽了拽江言琛的袖子,主動說,「我就是今天有點事情想要做,可能要耽誤點時間。不是不想跟你過去……」

「……」

顧星洛覺得這話說出來有點兒難為情,但也覺得,她總是這樣的態度,也對他不公平。

畢竟,就算江言琛說沒想跟她比誰愛的更多,她還是從今往後,不想讓他難過或是覺得疏離。

顧星洛慢慢說,「是之前我一直想把我媽媽的墓地遷到臨江的,我打算今天去臨江墓園那邊看看,你去忙你的就行,我也不會走的。」

江言琛微愣,沒想到顧星洛說的是這個。

他還以為,是她需要一些適當的距離。

江言琛不想讓她在這段感情中,有任何的不適。

他很愛她,也想她自由快樂。

顧星洛說完之後,老老實實地站在他身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車子還沒過來。

卻在下一秒。

被江言琛拉入懷中。

他的外套有點微涼,金屬的拉鏈貼在她的臉頰處。

「顧星洛,」江言琛抱着她,聲音有點低沉,與今天的秋風恰是正好的舒適,他說,「不用給我安全感,這是我應該給你的東西,好不容易才勇敢一次的顧星洛,跟我戀愛,應該開心更多一點。」

顧星洛把臉埋在他胸口。

忽然就在這一刻,她似乎能腦補到。

宋時軼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你就慣着她吧。」

那是什麼時候聽到的,顧星洛都記不太清了。

她從他懷裏抬起頭,跟他說,「江言琛,你別這麼慣着我,你也給我個機會。」

她停頓了一秒,「我可能有點慢熱,但我也要有一個機會,像你愛我一樣,江言琛。」

江言琛垂眸看着她。

顧星洛其實沒有化妝,她的皮膚很好,眉眼和五官都偏艷麗,她也不太愛笑,所以總能給人一種非常清冷、高高在上的錯覺。

但他知道不是的。

陽光下,顧星洛的眸光是淺茶色的,澄澈而真摯。

她的手輕輕摟在他的腰上,手心攥着他的衝鋒衣衣擺,目光看着他,分外認真。

「因為你也是我以前不敢奢望的妄想,」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聲音又低了下去,「但我現在還不太想告訴你……以後會跟你說的。」

-

江言琛是把顧星洛送到了新和嘉苑后,看着顧星洛進去了才走的。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那,看了好一會,才跟司機說了位置。

中南華府也是臨江市的高檔別墅住宅區了,還是較早建成的那一批,小區臨近環山路,相對較為安靜,環山路的綠化做得很好,顯然更適合修身養性。

江言琛很久沒回這裏了,也沒比宋時軼好到哪兒去。

宋時軼單純是因為高考志願讓他爸很不滿意,父子倆本就矛盾不少,後來矛盾摩擦日益增大,宋時軼乾脆不回來了。

反倒是宋時軼爺爺夾在中間,位置不尷不尬。

小時候,這邊兒附近幾棟別墅住的,也都算是江言琛媽媽唐橋那邊熟識的人,孩子的年齡又相仿,所以關係也都不錯。

江言琛進了小區后,沿着過道找到了宋時軼爺爺家。

這裏都是半中式的別墅,外面有院子,宋時軼爺爺愛養花,院子搭了個花架,密密麻麻地攀着許多藤蔓類的花枝。

只是因為這裏是臨江市建成稍早一些的別墅區,位置略偏,這兩年零零散散的,倒是搬走了不少,所以顯得格外靜謐。

江言琛還沒進院子,看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站在院子裏,頭髮成了銀灰色,用木簪挽成了髮髻,穿的寬鬆舒適,身上還披着白色的線絨披肩擋風。

「誒……江言琛!」

宋時軼的奶奶先認出了江言琛,忙放下了澆花的洒水壺,幫他開了門讓他進來。

「宋奶奶。」江言琛禮貌地叫了她一聲。

「快進來。」宋時軼奶奶帶着他進去,然後忙活着給他倒了杯水,宋時軼爺爺聽見了聲音也下了樓來看。

說起也是,宋時軼一家人好像各是各的,宋時軼的爺爺奶奶都是從文的,倆人都是大學老師,氣質儒雅,宋時軼他爸爸做生意,脾氣火爆,宋時軼雖然平時弔兒郎當不着調,但一腔熱血,報了個國防學校。

聽宋時軼說了,他爺爺這陣子高血壓,前陣子還住了個院,家裏說的是沒什麼事情,宋時軼倒想請假回來,但又怕遇見他爸,倆人吵起來,倒說不定把爺爺又給氣回醫院,所以這陣子一直沒回來。

「爺爺,宋時軼讓我過來看看您的。」

江言琛剛一開口,宋時軼爺爺就擺擺手,「都是時軼他爸故意這麼說的,想把他騙回來的,他父子倆,見了面兒就吵。」

江言琛抿了抿唇,大約是因為挺久沒過來,宋時軼爺爺挺關切地說,「時軼這孩子,大老遠讓你跑回來,阿琛,你在燕京你舅舅公司呢?」

江言琛搖搖頭,淡聲回說,「沒有,在淮川。是我舅舅的公司。」

「怎麼就去淮川了,你爸爸好像也在燕京呢,你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淮川,也沒個照應。」宋時軼爺爺說話也和善,關心地問他,「你好點兒了嗎?」

「挺好的,」江言琛說完后,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他彎了彎唇,「我在淮川,有喜歡的人的。」

宋時軼爺爺略微訝異,但隨即也笑了起來,「那就好的,以前總聽時軼提起來,我還以為他又想小時候那樣……那時候你不說話,也不愛跟他們一起玩,你媽媽跟我說過你的病,他們那群小孩啊,做了生么都讓你背鍋,以前我養的那些鳥,被他們給我嚇飛了,時軼說你做的,我一看就知道他們又在讓你背鍋……」

提起這些往事,江言琛也不甚在意了,淡淡彎唇笑了笑。

中南華府這裏沒多少住戶了,大多都搬走了,宋時軼爺爺奶奶在這住的清凈,老人吃飯早,想留他吃晚飯。

江言琛起身,「下次吧,我女朋友還在等我。」

「行,下回帶回來,讓我們也看看。」宋時軼爺爺笑着起來要送他,江言琛婉拒了,但宋時軼的奶奶還是執意要送他到院子那。

「奶奶,您也進去吧,我出去打個車就行了。」

「行,」宋時軼奶奶點點頭,然後也跟他說,「阿琛,你有空,也多回來看看。」

江言琛抿了抿唇,不知說什麼。

「你媽媽也不在這兒住了,去了市郊那裏,你要想去,就問問你舅舅,你媽不會不想見你的,」宋時軼奶奶也是好心,跟他說,「談了女朋友啊,別像你爸爸似的,整天撲在工作上。」

「……」江言琛垂下眸子,應了一聲。

他從宋時軼爺爺奶奶那邊離開,往前走了幾步。

小時候這裏還熱鬧,來來往往的,很多人。

這些年的光景過去,早就物是人非了。

靜謐得不像話。

江言琛站在一處樹蔭下,回想了挺長時間。

他是有很多年,再沒回過臨江了。

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家,就在前面的不遠處。

江言琛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是慢慢抬起了腳步往前走。

熟悉卻又陌生的別墅,院子裏早已一片荒蕪,估計是物業還會來修整,但院子裏的一切,都殘存着人出現、又消失的痕迹。

院子裏原本有一些景觀花壇,現在花壇里只有一些雜草,花壇的邊緣也出現了裂痕。

江言琛又沉默地往前走了幾步,正好站在窗邊,他往裏面看了一眼。

一切,都彷彿停留在七年前的樣子。

地上仍舊是花瓶的碎片,撕碎的文件,散了整個客廳。

皮質的沙發都被划爛,裏面的填充物也散落滿地。

區別嗎?

大概就是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個夜晚分崩離析,然後畫面就此定格住。

七年過去,依舊是這樣的一地狼藉。

江言琛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朝着另一邊的地下室出口那裏走過去。

這裏的門也沒鎖,江言琛伸手一推就推開了。

他打開了牆壁上的燈,空氣中落下了許多灰塵。

江言琛站在那,慢慢抬起腳步下去。

地下室倒更像個辦公室,書桌上仍舊是擺着許多的文件和圖紙,一層的塵灰。

他站在那,沉默地看着沙發的某處。

他想起很多年前。

他就這樣把自己關在這個地下室,沉浸在絕對的安靜里,這裏不會聽到任何的吵鬧,不會聽到任何的爭吵。

結果就那麼很偶然的一天。

顧星洛推開了門進來。

她好像像他一樣的狼狽。

其實關於那天,江言琛幾乎要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忘記了嗎。

他的世界很空曠,像是被輸入了程序的機械人,刻板死寂,說一不二。

他的世界也毫無任何樂趣可言。

他唯一曾經喜歡的,還是爺爺的那片花園,他一直都記得,那裏只有兩種花,紅色的玫瑰,深藍色的蝴蝶花。

也直到很久很久前,顧星洛的出現。

將他的回憶拉回到了爺爺的花園。

其實生日那天,那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卻是第一次,讓他重新覺得,他的世界不是只有黑色白色。

江言琛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星洛給他拍過來一張照片。

江言琛站在地下室看了一會,唇角彎了彎。

他回想起顧星洛那時給他發的一條信息——

【江言琛,生日快樂,很抱歉今天給你添麻煩了,但還是想祝你生日快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也不開心,但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些人或者事情照亮你的生命,如果生日快樂有點俗套,那就祝你每天開心事事順利吧-】

——他就在那一天,重新找到了他生命里的那抹光亮。

並不明亮,甚至微弱。

但足矣讓他重新看到了——這個世界,並不是沉默與黑白的。

還有許多種聲音,還有許多種顏色。

-

顧星洛其實忙活了一會。

她去了一趟臨江市的公墓,然而現在墓地的價格也不便宜,倒是有幾個位置價格稍微低一點,顧星洛詢問了一番,覺得還可以接受,但她手裏的存款還是不太夠,不過相差也不多。

她再畫幾張稿就差不多了。

於是顧星洛預定了位置。

她早早就想過把媽媽的墓地遷到臨江來。

畢竟青昭市對她來說,也就只有那兩年的記憶。

她和媽媽所有的回憶,都是在臨江。

她和媽媽的家,也是在臨江。

青昭的墓地又遠又偏,當時也只是因為媽媽剛剛過世,她一分錢都沒有,還是外婆出了一些,才讓媽媽葬在了青昭。

顧星洛付了定金,才覺得一件事終於落定,卻也有一種難言的難過。

她在新和嘉苑的家裏收拾了一番,其實只是整理了一下重要的東西,畢竟這房子都不是自己的,萬一買主有一天說要用這房子了,也不至於兵荒馬亂收拾不及。

房子的擺設依舊是記憶里的樣子,顧星洛也沒什麼好帶走的東西,只是臨走前,她忽然想到了那條,被她遺落在角落的手鏈。

顧星洛折返回了自己的卧室,所有的一切都烙在記憶里。

她拉開床底的收納抽屜,在裏面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黑色的禮物袋子。

只是因為放置了很多年,袋子上也落了一層浮灰。

顧星洛蹲在地上,慢慢地拆開。

還是熟悉的黑色的絲絨盒子。

打開后,一條蝴蝶吊墜的手鏈安安靜靜的擱在裏面。

很多年前,顧星洛從未在仔細的看過這條項鏈,她只是拆開,然後就收了起來。

而現在,她蹲在地上,手鏈擱在她的手心,微涼。

她拍了一張照,然後發給了江言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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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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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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