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交易
四宮佑月的呼吸有些紊亂。
他條件反射地想要抓住對方的衣服,只是牆的另外一側傳達而來的恐懼讓他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而這樣的破綻也被對方牢牢抓住,連帶着他的手腕也一併被對方扣在牆壁上。
那樣的吻更像是野獸的掠奪,帶了幾分侵略的意味。四宮佑月嘗試着躲避,卻依舊被對方找到空隙,撬開了牙關,加深了這個吻。
他到底想幹什麼??
銀髮的青年內心莫名浮起一陣恐懼。
他並不喜歡這種無法控制住局面的情景,也極為厭惡這種單方面的控制。
「唔!」
四宮佑月強烈地反抗着,最終一狠心,利落地直接咬了上去。
「哐當!!」
他的手臂猛地撞上了一旁的柜子,放在柜子上的花瓶直接摔地粉碎。而抱着他的那個人也停下了動作,終於向後退去,結束了那個帶着血腥氣息的吻。
「呼……呼……」
結束了長久的折磨,四宮佑月又被迫被摁在對方的懷裏,他正想抬起頭來說些什麼,卻發覺外面的門被推開了。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不知道……花瓶掉下來了??」
「可能是老鼠碰的吧……」
人們的交流聲自門外響起,四宮佑月僵住了身體,他一動不動地伏在對方的胸口,聽着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怒意幾乎要脹滿整個胸口。
他察覺到牆的那頭傳來的惡意逐漸遠離了,危機暫時過去,而他也終於獲得了片刻喘息。
「咔。」
那扇門被重新關上,這裏的貴族們依舊需要一場華而不實的美妙宴會。無數骯髒的交易在喧嘩的音樂中進行,正如同含有雜質的水,就算平時沉澱於杯底,可攪拌的時候依舊會讓整片水源渾濁起來。
「咳咳……」
四宮佑月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一會,最終憤怒地抬起頭,看向了臉上帶着些笑意的黑色瞳孔。
「行了,現在給我解釋,庫洛洛,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
糟糕極了。
銀髮的青年狼狽地扶着牆站了起來,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那雙眸子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敵意。
可庫洛洛看上去卻依舊很淡定。
「我只是在證實某個想法,佑月。」
「想法?什麼想法?」四宮佑月微微一愣。
「關於你的能力,以及——潘多拉的祝福。」
庫洛洛向後退了兩步,此時的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黑髮有些凌亂散着,沾染上了濃郁的血腥味。
在昏暗的燈光下,四宮佑月看清楚了——位於庫洛洛的腹部,那片相當醒目的血跡。
「我被人襲擊了,並且快要死了。」庫洛洛平靜道,「我對你那麼做只是在自救,你應該很清楚潘多拉的祝福帶來的效應。」
他知道潘多拉的秘密??
四宮佑月的內心微微一驚。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四宮佑月的聲音冰冷了很多。
「我是自己推測出來的,況且關於你的消息也不是很難得到。」庫洛洛平靜道,
「我唯一能保證的是,我並不是刻意去了解這件事情的,我也是無意間得到了關於你的情報。」
「我不喜歡這樣。」四宮佑月皺起眉頭,目光卻不自覺地偏移開,
「這一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一次。」
雖然說也是迫不得已,但是他們之間也不是那種關係吧?
「嗯,不會了。在沒有你的允許下,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庫洛洛笑了笑,他依舊能感受到口腔極為濃郁的血腥感,四宮佑月表面看上去很溫柔,可實際上行動起來卻比誰下手都狠。
如果不是預測到他的身份,恐怕他的舌頭都會被直接咬斷吧?
真可怕。
「那麼,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四宮佑月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亂的衣服,目光向著四周掃視了一圈,眉頭緊皺,
「別告訴我你只是來找我的。」
「當然不是,我來到這裏是因為黑船組織。」庫洛洛直截了當道。
「黑船組織??」
「沒錯,黑船組織的餘孽,準確來說應該是[復仇者]吧?」庫洛洛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燭光照亮了他的半張臉,那雙永遠都不會有波瀾的黑色瞳孔定定地注視着他,
「佑月,你是否還記得很多年前,我們殺死的那個男人?」
「自稱為復仇者的男人?我記得。」四宮佑月的瞳孔黯淡了一下。
「來找你的似乎是那個男人的弟弟。」庫洛洛的身體微微前傾,他的手肘抵在膝蓋上,雙手微微合攏,卻是一副極為感興趣的表情,
「不過黑船組織基本上也沒有其他的勢力了,都只是一些完全不重要的殘黨。但是他卻不一樣,他擁有了一份讓人難以想像的力量……」
「那股力量一直都在追殺着我們。俠客還因此負了傷。我們也是一路跟着它來到了這裏,剛才我腹部的傷也是他乾的。」
「於是我猜測你就在這裏,並且用盡最後的力量趕到了這裏,看來我很幸運。」
「他對你出手了??」四宮佑月的表情變了,「那是怎樣的力量??而且他為什麼要對你出手??那有什麼意義嗎?」
「實際上那是一股讓我無法理解的力量。或者說,他和你很相似。」
庫洛洛將自己手腕部的衣服撩開,同時將皮膚的位置對向了他,
「所以,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四宮佑月?」
「什麼??」
四宮佑月的瞳孔頓時瞪大了。
那是一個黑色的印記。
不同於他手臂上的笑臉,那是一張哭泣的臉,卻看上去更為詭異。
兩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抱歉,是我連累了你。」四宮佑月閉上了雙眼,內心的苦澀幾乎要湧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它或許也不會找上你。」
「實際上這種說法也並不准確。」庫洛洛將衣袖拉了下來,
「雖然黑船組織是你一個人滅掉的,但是幻影旅團也參與了瓜分財產的過程,理論上來說,我們應該是共犯。他找上我也不算奇怪。」
「只是我很好奇,這份詛咒到底有怎樣的意義?」
庫洛洛在賭。
他其實很清楚,那個被選中的孩子,背負着復仇者名義的孩子,也不過是被詛咒的力量附着,從而成為接近四宮佑月的工具罷了。
詛咒的一半在四宮佑月的身上,他還需要找到另外一個人來附着詛咒。
那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個人如果想要達到某個目標,那麼他一定是為了什麼而行動的。尋找着寶石的毒蛇想要重新獲得潘多拉的力量,但是這份詛咒和祝福是無法離開被詛咒者本人的,那麼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奪走四宮佑月。
可觸發祝福的條件相當苛刻,並且四宮佑月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付出真心的人。
如果庫洛洛是[它],那麼他會怎麼做?
很簡單,只要成為四宮佑月重要的人就足夠了。
所以它才會盯上自己,在下達了印記之後打算將他殺死,從而奪取他的身體。很可惜的庫洛洛活下來了,並且成功和四宮佑月見了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四宮佑月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笑臉印記,陷入了沉思,
「但是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嘗試?」庫洛洛停頓了片刻,「你打算怎麼嘗試?」
四宮佑月一言不發,他看向了庫洛洛,詢問道:
「你舌頭上的傷還在嗎?」
「……還在。」庫洛洛沉默了一下,「畢竟潘多拉的祝福要起效果還是得親密接觸才行呢,在那之後我就和你分開了,所以傷口尚未癒合。」
「這樣啊。」
四宮佑月走到了桌子旁邊,他拿起了一把切麵包的刀,淡紫色的瞳孔靜靜地看着明亮的刀刃,手指微微收緊。
「噗——」
他手起刀落,用刀刃在手掌心猛地割了一刀。
紅色的血跡潺潺而流着,四宮佑月將麵包刀放在了一旁,再一次看向了庫洛洛。
「那麼現在呢?你舌頭上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
庫洛洛的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眸子微垂着,卻依舊無法掩飾其中的驚訝。
原本帶着血腥和疼痛感的舌頭已經痊癒了。
這算什麼???
「果然如此。」
僅僅是看着庫洛洛的表情,四宮佑月也明白了大概。
他沮喪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表情卻是從未有過的低落。
「又變成這樣了。」
四宮佑月扶着自己的額頭,臉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為什麼又是這樣……」
庫洛洛沒再開口。
他察覺到四宮佑月的心情,也很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
它下達的詛咒很簡單,受到詛咒的雙方像是兩杯一模一樣容量的水,一旦一方的水減少,另外一方就會增多。
四宮佑月受傷了,那麼庫洛洛的傷口就會癒合。換而言之,如果他處於虛弱的狀態,他的其餘力量就會流淌到四宮佑月那邊。
看四宮佑月的表情,他似乎很久之前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
是那個叫做[費米]的男人嗎?
庫洛洛眯起了眼睛。
「你應該明白髮生什麼了。」四宮佑月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是難看,
「正如同你所想,我們之間必須要保持一個平衡。因為這份轉換……一旦差距達到了離譜的地步,就會發生極為糟糕的事情。」
「虛弱的一方將會遭到極為怖人且不可逆的反噬,最終無可挽回地走向死亡。你不能受重傷,而我也不能。」
「幸好你剛才選擇那麼做……如果你沒有那麼做,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潘多拉的祝福可以很好的平衡這份力量,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它打算殺死我,然後代替我來控制你嗎?」庫洛洛得出了結論。
「嗯,確實如此。」四宮佑月的眉頭皺起,似乎是在糾結。
可最終,他還是輕嘆了一口氣,繼續開口了:
「我曾經的朋友也中過這樣的詛咒,是我的疏忽……我沒能注意到他的狀況,結果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廢人了,精孔全廢,比普通人還要虛弱,甚至記憶都完全喪失,他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後來他死了。我將他埋葬在了紅杉林里,與之相對的,我獲得了這份極為強大的力量,這份名為罪惡的力量。」
「可費米活了下來。」庫洛洛注視着他。
「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四宮佑月閉上了雙眼,
「我只是做了個交換而已。」
「那份交換和你被黑船囚禁的事情是連通的么?」庫洛洛問道。
「是的。」四宮佑月淡淡道,「那片大陸的力量超乎你的想像,甚至連起死回生這種離譜的事情都能做到。」
「我定下了誓約,要求改寫費米的命運,他從未與我相識過,他的人生中關於我的痕迹也會被一併清除,走上屬於自己的正常道路,而我要將自身所有的力量全部交出。」
「不過我很困惑,我本以為我會受到更多的反噬的,可實際上我還是活了下來」
說到這裏,四宮佑月的表情也變得玩味了起來,
「……呵,雖然活下來也不比死了更好就是了。或許這就是給我最為糟糕的懲罰吧?」
庫洛洛不再言語。
他不明白四宮佑月是怎麼重新獲得力量回到這裏的。關於四宮佑月這個男人,他身上的懸疑之處太多了,也不見得他什麼話都會和自己說。
但是他既然會將詛咒告知於他,就說明四宮佑月確實是在乎他的。
這份奇妙的詛咒,倒是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啊。
「我不會讓自己受傷。」庫洛洛道。
「你比費米要聰明,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做。」四宮佑月垂眸,
「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
「……」
果然察覺了啊。庫洛洛想着。
不過就算被察覺了好像也不壞。
「這不奇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不是一條道路上的人。說到底也是我的責任,我沒能發現你的偽裝,也沒能發覺你的想法。」四宮佑月道,
「不過潘多拉的祝福只有在需要交付真心的時候才能進行,所以我也相信你從未背叛過我。但是我終究無法認可你的做法。「
「你也不必過於執着於我。因為我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也遲早會死。」
四宮佑月的手指輕輕摁着自己的心臟,他保持着輕快的笑容,可那雙眼中的情緒卻並不輕快,
「你想要的東西,我遲早都會給你。我的衰弱是不可避免的,這就是潘多拉的詛咒,庫洛洛。」
……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四宮佑月忽然有了種輕鬆的感覺。
他明白自己和庫洛洛不是一類人,但是他也確實一直都將庫洛洛當做自己的家人看待。
但是那又如何?他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無論他怎樣不認可,他都無法做到傷害庫洛洛的事情。
他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
人總是偏向於自私的,四宮佑月想要保護的東西太多了,可是他無法做到保護每一個他想要保護的人。最終也只能像是這樣,落的滿地狼藉。
「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四宮佑月坐在了他的面前,那雙眼睛卻從未有過如此認真的時刻,
「作為我將力量交給你的代價,起碼你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人。僅此一樣,能答應我嗎?」
「你想要定下契約?」庫洛洛抬眼看向他。
「不。我要你自己答應。」四宮佑月淡淡道,
「這個世界上是有除念師的存在的,約束會管你一時,但不會管你一世。」
「我要你對自己的心發誓,對我發誓。我討厭虛與委蛇,庫洛洛,你是知道的。」
「我明白了。」庫洛洛閉上了眼睛,
「對於一個強盜而言,這也算是相當讓人不悅的約定呢。」
「不過,對象既然是你,那麼也不是不能答應。」
「謝謝。」四宮佑月鬆了口氣,終於笑了。
他能做到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這樣了啊。
起碼……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會遭到波及。
「那麼。」
庫洛洛緩緩站起身,他看向了四宮佑月,眼中的笑意卻不再掩飾,
「這是以你自己為代價做成的交易,那麼也代表你現在是我的所有物了,對吧?」
「咳咳,理論上是這樣……但是我還有沒能完成的事情要做。」望着庫洛洛頗為深意的目光,四宮佑月的心情有點不自在,
「起碼等我解決掉它之後,可以嗎?」
「可以。這是對我們雙方而言都很有利的交易。」
庫洛洛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的耳畔低聲道,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人,祝福將給予我們雙方……這樣一來,你也能存活更長的時間,不是嗎?」
「我……」
「你一直在躲避我,四宮佑月。」庫洛洛鬆開了他的手腕,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想法,你無法阻止我的腳步,而我也無法認同你的觀點。」
「但那又如何呢?就算是完全不同的觀點下,也依舊能達到某種共同認可的中間點吧?」
「你是什麼意思?」四宮佑月頓時警惕。
「那就代表,我們現在是交往中的狀態,不是嗎?」庫洛洛笑了笑,
「別擔心,我比伊路米要大,已經成年了。」
「你偷聽我和伊路米的對話?」四宮佑月怒了。
「沒有,我猜的。」
「我不信。」
「那我也沒辦法呢。」
「行了!既然決定好了我就離開了……還有,這種事情不許和外人說。」四宮佑月走到了門口,看向庫洛洛的目光卻忽然犀利了起來,
「到時候誰上誰下可說不定呢。」
「看到你這麼有信心或許也是好事。」庫洛洛依舊笑。
四宮佑月直接關上了門。
然而當他依靠在門上思考了三秒鐘,卻忽然反應過來了。
他剛才……是把自己賣了??
好像是這樣的。
四宮佑月沮喪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啊……
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再怎麼樣他也不希望庫洛洛會死。
費米的死亡已經讓他分外痛苦了,他不希望那樣的事情再來第二遍。
追尋着寶石的毒蛇再一次找上了他,詛咒也終於加持在了相對應的人身上。只是四宮佑月沒想到……這一次的對象居然是庫洛洛。
是因為他最在乎的人是庫洛洛嗎?
分明他有認真的遠離來着。
關於潘多拉的情報確實真實,以庫洛洛的力量想要得到這份情報也不難。只是他居然情願將自己也一併牽扯起來……
這是否有些稍微衝動了?
銀髮的青年緩步走在被月光充斥的走廊上,他靜靜思考着,回憶着記憶中的庫洛洛。
他是個自持冷靜的人,很聰明,也永遠是孩子們的核心人物。
四宮佑月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他,結果事到如今,他卻發現自己對庫洛洛一無所知。
不知道他的野心,不知道他的本性,甚至……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
真心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這並不矛盾。
可四宮佑月知道,就算自己不願意被利用,不願意回應他的感情,庫洛洛也依舊會率領幻影旅團,依舊會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的腳步,除非……四宮佑月殺了他。
可他下的了手嗎?
他做不到。
「結果我還是被自己困住了啊……」
四宮佑月苦笑道。
是啊,一個人的心總不會太大,更不可能大到裝下整個世界。
況且,如果以交易的形式被庫洛洛利用,結果好像也不差。
起碼他並不討厭庫洛洛,雖然那份感情是複雜佔據了大部分。
只是對方得寸進尺的性格倒也沒有絲毫改變啊……
四宮佑月的腳步停下了。
在月光的籠罩下,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走廊也被鍍上了一層漂亮的淺銀色。
屋內熱鬧的喧囂聲依舊回蕩着,和牆外的寂靜形成明顯的反差。四宮佑月的心臟也逐漸回歸了平靜,他的目光向著走廊的深處蔓延,很快看到了藏匿於陰影之中,長相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青年。
追逐着他的那股巨大的惡意,正附着在這位年輕的復仇者身上,藉由他的眼睛注視着自己。
[它]再一次回來了。
「好久不見,四宮佑月。」它輕笑着說著,
「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了啊。」
「是啊。」
四宮佑月的嘴角勾起了極為僵硬的笑,但更多的,卻是無法壓抑的憤怒,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也絲毫不介意再殺你第二次。」
這一次的他已經不一樣了。
四宮佑月握緊了手指,目光逐漸冰冷。
他要親手斬斷自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