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家，柳萱兒
「你真是個好人。」
坐在馬車裏，康曉花眼神複雜地看着周南山，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好人一般都不長命。」
「不就是一些清水么？不至於給我發好人卡吧？」
周南山裝着無所謂地聳聳肩，但其實……他也稍稍感覺到有些不妥，
可周南山自認就是個喜歡說爛話的爛好人，在班上跟誰都能聊兩句，看到流浪的阿貓阿狗都想上去摸摸頭……
在穿越到這來之前，他還只是個打了兩個月遊戲，即將上大學的學生。
看到世間疾苦於心不忍，很正常。
「你覺得這就是在幫她？你要搞清楚我們的身份。」
康曉花將目光看出去，若有所指地說道。
「不幫，他女兒就要死了。」
「幫了，她們兩個都活不成。」
康曉花說完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道：
「真羨慕你啊，半途覺醒記憶，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楚二嫂抱着她懷裏的女娃玉兒，快速走過後巷，那些挨在牆角的男人盯着她，就像一匹匹盯着羊的餓狼，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邪笑，而女人則像是吵鬧的烏鴉，滿嘴吐着污穢的詞：
「楚二嫂，玉兒這回算是有救了吧？我親眼看到那小道人給了你一葫蘆水，裏面不知藏着多少臟垢！」
「我親耳聽到楚二嫂說昨夜小道人瞧見了，瞧見了什麼，嘿嘿……那寡婦可白了。」
「她總歸是需要男人的，這是她寡第五個年頭了，也不知道背地裏找了幾個漢子，不然她家玉兒，能活？」
楚二嫂沒有理會那些嚼舌根的女人，她得去找陳大夫，走到後巷的轉角，再往前穿過另一條主路，這裏開着一家掛有「懸壺濟世」招牌的藥店。
陳大夫似乎料定了楚二嫂會來，他親自站在門口迎接着楚二嫂，眼裏放着熾熱。
也不二話，先是給玉兒搭脈，半昏迷的玉兒好像喃喃說了什麼，楚二嫂頓時感覺玉兒有救了。
「陳大夫，我玉兒……」
「玉兒是陰常有餘，陽常不足……」
「她呼吸不暢，抖得厲害……」
「木絕化風……」
「能好？」
「我給你開一包葯，但少了一味藥引，之前西邊那魯鎮不是斬了穿越者么？可惜……」
陳大夫搖搖頭，他說話總是說半截，叫楚二嫂心裏着急得厲害。
一包葯，需要半個葫蘆的清水。
但沒辦法，神婆看過了，符紙水也喝了，也叫瞎子算過命……
玉兒命不該絕啊。
楚二嫂顫抖着倒了半葫蘆的水出來，生怕倒得多了。
「再多些，再多些。」
「不能再多了，我還得熬藥。」
「哐當！」
「你不用熬了。」
這時候，穿着城門卒服飾的男人大步走進藥店，他身後跟着十餘名粗壯的漢子，都是柳家的家丁，在江陰城只有柳家才喜歡用藍色。
「你……」
「咕咚咕咚。」
沒等吵起來，陳大夫趕忙喝掉楚二嫂倒出來的水，然後對來人媚笑道：
「林偉大老爺，我可沒動那葫蘆。」
「哼！」
林偉一腳踢翻陳大夫，然後把他拎起，就像拎着一條死狗，又指了指楚二嫂說道：
「把她帶回去。」
「我的水是小道爺給的，小道爺給的！」
楚二嫂抱着玉兒，歇斯底里地掙扎。
「呵呵，小道爺？」
林偉笑了起來，摸了摸下巴，滿臉玩味，
「他能離開柳家再說吧。」
「小道爺……」
柳家大院佔據着江陰城中心位置，就連衙門都被擠到了一旁。
周南山和康曉花被柳家下人帶進了府邸大院，此前帶路的林偉，半途的時候說有事離開了。
柳家大院深處，這裏滿是園林景觀，一名容貌艷麗，身材纖細的少女坐在亭子裏沏茶，
「姑娘，兩位小神仙帶到了……這位姑娘是柳家的千金，柳萱兒。」
說完，柳家的下人便站到了那少女身後。
「二位跟隨那老神仙學法多久了？」
柳萱兒沏着茶，漫不經心地問道，態度很是怠慢。
她沏好茶也不喝，隨手一潑，便將茶水倒在草坪上。
如此浪費，讓周南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我二人學法時間短，比不得師傅，如果你們有什麼事，還是等師傅回來再說吧。」
康曉花明顯也不想與眼前這叫柳萱兒的少女沾上什麼關係。
但周南山不明白，既然如此，那她又為什麼會來？
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給周南山做一個解釋。
「呵呵，不是我有事求你們，是你們有求於我啊。」
柳萱兒又潑了一杯茶，帶着玩味的笑容看向康曉花，「你們都吃了太一小還丹，準備要死啦。」
聽到這話，周南山感覺腦子「嗡」了一下。
不太對，
好像自己聽到過類似的警告。
是誰，
是誰提醒過我？
「太一小還丹確實是鞏固仙緣的佳品，可它分為陽丹和陰丹，你們女的吃陽丹，男的吃陰丹，這不是找死么？」
每七日，你們就要痛苦一次，然後陰陽顛倒，生機斷絕，你們死狀會相當難看，男不男，女不女。」
那老道不會犯這樣的錯，他就是故意的。」
少女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個不停，拿起桌上的茶壺，隨手拋了出去，「小女子失態了，只是我想到茶壺裏裝的就是能調陰陽的茶飲，又想到兩條命只值一壺茶，有趣，有趣哈哈哈！」
她笑得越來越大聲，掩不住嘴。
周南山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什麼意思？」
「彆氣彆氣，哎呀，我就這臭毛病，想到有趣的事就停不下來，哈哈，哈……說正經的。」
好一會，柳萱兒終於止住了，她擦着眼角笑出來的淚水說道：
「那老道這樣對你倆，你們不恨么？我看得出你們和那老道關係也沒多好，不如我們聯手殺了他。」
「我拒絕。」
還不等周南山說話，康曉花便直接一口回絕了。
「走！」
康曉花拉着周南山轉身就走，院子裏立即出現了十數名柳家下人，他們長相都挺英俊，身材也挺拔。
「那麼著急走幹嘛？姐妹生得如此俏，要不整點樂趣再走？我柳家的好兒郎一抓一大把。」
面對柳萱兒曖昧的挽留，康曉花提着刀，一刀就砍翻了擋在面前的柳家下人。
那男人腹部開了個大口子，卻好像不知道疼痛，依然滿手血污的撲上來抓康曉花。
「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