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普萊維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冰冷的石面，隨即打了個寒顫。

「噫——」普萊維特抖了抖。「它摸起來好涼。」

斯基伯自覺的走到三隻企鵝的前面，一邊孤疑的思考着眼前的石面是什麼，一邊半遮的將三隻企鵝護在身後。

雷雨交加的夜晚，豎立在泥土中堅硬的石面，這實在是可疑，就像是恐怖片里的畫面，或許裏面封印着可怕的怪物。

「斯基伯！」普萊維特已經藏在瑞克身後了，唯獨露出個黑白相間的小屁股在瑟瑟發抖。

瑞克的表情也有些驚怕，雖然它大部分時間都表現得像個瘋子、但它依然會感到畏懼，對它不了解的、出現在恐怖片里的生物感到畏懼。

科瓦斯基的表情還稍微好看些，但斯基伯知道，它只是把自己的畏懼藏在了內心裏，比起「怪物」它更相信科學。

斯基伯這才意識到它剛才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就是關於「封印可怕怪物」的那段。

斯基伯露出一個安撫的表情：「Easy，oy.」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怪物，就算有我也會保護你們，或許怪物還沒有嘗過這招，扭扭飛身踢。」斯基伯踢了踢小腳丫做出一個備戰的姿態。

「現在，我們得弄清楚這石壁是做什麼用的。」斯基伯說。

科瓦斯基猜測道：「這或許是一個石碑埋在地下的那部分。」

「不可能，哪兒有石碑埋這麼深的。」斯基伯大概測量了一下，這石面的高度已經超過了三個斯基伯的高度。

石碑不可能埋這麼深。

「寶藏？」瑞克問道。

說到寶藏，瑞克的表情由剛才的驚怕轉化為興奮，它吐出一截舌頭，表情是痴迷的幻想。

「或許裏面封印着不是怪物，而是被邪惡的動物囚禁的精靈，我們釋放它就會得到精靈的祝福。」普萊維特天真地說。

「噗。」科瓦斯基忍不住笑出聲。「你是不是還想說裏面封印着月神馬，會賜予你勇氣和友誼的力量啊？」

科瓦斯基、瑞克和斯基伯都已經是年長的企鵝了，它們向來看不上普萊維特那天真的一套，以及天真的月神馬動畫片。

普萊維特漲紅了臉，它倔強的回答道：「啊哈？你說的是那是愛分享公主！」

斯基伯用翅膀掃開附着在石面上的泥土，被掃開后的石壁露出工業堆砌的痕迹，這塊石壁是由大量磨平之後的碎石堆砌整合而來。

意外的光滑。

這就更不對勁了。

剛才被活躍的稍微好點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恐懼的氣味漂浮在周圍。

一聲悶雷比之前更加響亮，「砰」的一聲，讓三隻企鵝抱頭逃竄着發出尖叫，然後它們便迎來了斯基伯愛的巴掌。

來自長官的巴掌總能讓它們飛快冷靜下來。

斯基伯拿出一個錄音機，這錄音機里記錄著斯基伯的行動日記。

斯基伯瞥了眼身後的三隻企鵝，它道：「斯基伯日記，在挖掘第八條秘密逃生隧道時，我帶領我的小隊遇到了前所未遇的事故，泥土中的奇怪石壁阻攔了我們的腳步，但長官斯基伯並未畏懼。」

「而他的三位士兵抱頭逃竄，毫無軍人的氣勢可言。」

聽見斯基伯這樣說，三隻企鵝羞愧的低下頭。

它們跟隨斯基伯執行任務已經好些年了，它們的長處是斯基伯挖掘的、技巧也是斯基伯教導的，它們唯獨沒有學會斯基伯的冷靜——

好吧，大多數情況下斯基伯都是暴跳如雷的，說起來，自從它們遠離朱利安之後，斯基伯暴跳如雷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頭頂是悶雷和雨水砸在地上的聲音，雨似乎下的更大了，雨水匯聚在一起流向下方，水聲隔着一面之牆。

水聲是從石壁後面傳來的，並不是胡亂的沖刷，而是根據人為鑿出的坑道流下，這意味着石壁後面有空間，並且有專門的防止積水的措施。

科瓦斯基聽見水聲，它嚴肅了表情，它拿出尺子和小鎚子對着石壁進行了測量和敲擊。

它聽見石壁的聲音很厚，石壁後面傳來的聲音回應科瓦斯基，那條人為鑿出的坑道還是水管，這些水管最終會將雨水衝去下水道。

這能讓石壁那側的空間一直保持乾燥，裏面的物品也不會發潮。

科瓦斯基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測。

「這大概是誰的秘密基地。」科瓦斯基猜測道。

只有秘密基地才會在建立的時候將做好排水系統避免在下雨天時，基地被淹。

就像它們的企鵝突擊隊總部一樣，無論是紐約的還是哥譚的那個，它們都做好了完全的防護措施。

斯基伯屈起鳥翅放在鳥喙下，它思考了片刻回答道：「瑞克，鏟子，我們挖出去看看。」

科瓦斯基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但斯基伯的直覺並不認同科瓦斯基的話。

所以為了印證這間石壁究竟是什麼，斯基伯決定挖出去看看。

瑞克聽從命令吐出了四把塑料勺子，這是它們慣用的工具，人們用它來吃東西，企鵝突擊隊則是收集塑料勺子當做鏟子用於挖掘。

其他三隻企鵝還有些許顧慮，畢竟如果這裏真是別人的秘密基地，現在挖出去豈不就是暴露了？

斯基伯才沒管這麼多，它倒是直接拿着鏟子開挖了。

見斯基伯已經挖起來了，它們總不能放着自己的長官不管，於是也跟着斯基伯挖起來。

頭頂的泥土意外的非常鬆軟，哪怕是被雨水沖刷過，也不該是這般柔軟才對。

勺子一松，已經有雨水順着泥土的空缺向下涌去，斯基伯率先丟下勺子鑽出頭去，它頂着閃電的光芒看向前方。

「我的媽媽咪呀！」這是斯基伯驚聲的大喊，哪怕被雷聲蓋去了大半，依然能夠聽出斯基伯驚恐的語氣。

另外三隻企鵝還在隧道里，也不知道斯基伯看見了什麼，只能看見斯基伯下半身在隧道里，那一對橘黃色的小腳丫微微晃動。

三隻企鵝跟着斯基伯鑿出的痕迹鑽出頭去，隨即倒吸一口氣。

他們挖到的並不是石碑、也不是什麼別人的秘密基地。

雷光閃爍再次為它們照亮了眼前的事物，東吹西倒的黑色樹影發出颯颯的聲音，風聲捲起的是凜冽的溫度。

而借用閃電逆光呈現在它們眼前的、大約有兩米範圍的是一塊方形的石碑，石碑上刻着「這裏安眠着我的愛子，傑森·陶德。」

它們挖到的是死人的墓室，那堅硬的石壁是墓室壁，防止泥土腐蝕棺材用的。

恰在這時，悶雷應聲而響，就像是在警告這些挖到了別人墓室的企鵝一樣。

膽小的普萊維特被嚇得一縮。

它閉着眼瑟瑟發抖的道：「對不起，傑森·陶德，我們不是故意挖到你的墓室的，請你在天之靈務必要原諒我們，我還想多活幾年，多吃幾年海魚、多看幾集月神馬動畫片。」

斯基伯倒是嚴肅了表情，他頂着雨水從洞裏爬出來，它比其他企鵝更先爬出來，看到的東西也更多。

墓碑前，泥土鬆散的攤開，隱約可見下層黑漆漆的棺材。

它們只是挖到了墓室外邊，並沒有挖進去，而「快快挖掘機」並沒有挖開最上層的泥土，所以墓上邊的那層泥土絕不可能是它們挖開的。

斯基伯挖開的那層只是在墓室外的路面上，畢竟墓室在那石壁之後，它們必不可能踩着棺材挖開了最上層的泥土。

所以挖開了眼前泥土的另有其人。

有人挖開了這座墓。

是盜墓賊？

「夥計們，有盜墓賊光顧了這座墓地，為了表達我們對不小心挖到了這位兄弟墳墓的歉意，我們將這座墓填回去吧。」斯基伯捏着鏟子站在墓前說。

「好，斯基伯。」

眼見這座墳墓不是它們挖開的，但介於無論怎麼說，它們也挖到了這座墓前，多少還是有些歉意，於是作為道歉，便幫這座主人家把墓重新填上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四隻企鵝開始行動起來，在往下填土的過程中，科瓦斯基也在觀察着這些鬆散泥土的構造。

它一隻手撐着鏟子立在地上，另一隻手搓着下巴，它皺着眉，看着地上的泥土，覺得有些奇怪。

「真奇怪。」科瓦斯基發出聲音。

「怎麼了，科瓦斯基？」普萊維特一邊向下揮舞着泥土一邊問道。

科瓦斯基圍着墓走了兩圈道：「這些泥土並非是用鏟子挖出來向兩邊擴散的，這些泥土更像是由底部向上刨土呈現的四面八方的鬆散狀。」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斯基伯翻了翻白眼，它站在鬆散的泥土上，腳蹼牢牢的抓着下方的泥土，用鏟子撐着身體。

斯基伯問：「你難道是想說，棺材裏的「傑森·陶德」頂開了棺材板，自己刨土想要鑽出棺材？」

斯基伯向下看了一眼，鬆散的泥土下隱約可見下方黑色的棺木，而這黑色確未曾反射任何閃電的光亮，反倒是一片漆黑，像是深不見底那般。

「恐怖片看多了是吧？從今天開始否決瑞克看恐怖片的權利。」斯基伯說著。

哪怕它心底清楚，每次要求在家庭電影之夜看恐怖片的人都是它，但這也不妨礙斯基伯將鍋甩到瑞克身上。

然而此刻的瑞克卻格外的安靜，沒有發出任何反駁斯基伯的聲音。

斯基伯忍不住抬頭看去，只見它的三位大兵正以一種呆愣的、像是失去了大腦正常運作能力的表情看着它。

斯基伯蹙眉：「怎麼了？」

「額，斯基伯。」科瓦斯基用一種難以描述的口氣說：「為什麼你腹部的羽毛在向上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