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廢柴露面

三廢柴露面

啥場面沒見過?別說一張名單,當初就是所有名單泄露,不也按照退費規則,全員退完。

她的腦迴路,也就配合她的手段,才出奇效,旁人不過是東施效顰,模仿不來。

此時,家長群里無一人討論退費,個個詆毀謾罵,上升至親眷和人格的那種。逞口舌之快,有什麼意義?

撒不多接過手機,掃了一眼工作牌,便以白芷箐的身份編輯信息一條:“因資金鏈斷裂,導致校區停滯運營,現已開啟全面退費和破產清算,限期15日。資金有限,先到先退,過期統一安排。”

白芷箐和幾位工作人員面色凝重,低聲交談過後,一鍵發送。

前十分鐘,還有家長東拉西扯,踩踏質疑。而後,漸漸恢復平靜。不到半小時,就有家長找上門來,人竟不比名單泄露前少。甚至攜家帶口,三五成群,個個不好惹的樣子。

一位身着長裙,肩挎名奢包包,看起來又富又不貴、還不職業的中年女性率先登場,一屁股坐進椅子裏,生猛的像干架一樣。

“你們給我算了多少,七仟多?具體怎麼算的,我也不想多問,就湊個整數,八千,現金,現在就退,退完立馬退群,我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跟你們在這耗時間。”

爽快人!要的也不離譜!莫說幾份合同,就是一份,按那單價折下來,家長也虧。再看工作人員的態度,明顯緩和。想接受,又想得寸進尺,再商量商量。

“現金?怕是退不了!只能分期,每月退一點。”

“退不了,你把人叫過來幹什麼,真是浪費時間!”說罷,家長拎起包包就要走。氣沖衝到門口,又氣沖沖回來,大罵道:“我告訴你們,就你們這種退費規則,我接受不了,就沒有家長能接受得了。我是怕麻煩,卻不怕跟你們找麻煩,就算上法院,我也一定會把自己的錢追回來!”大放厥詞之後,又氣沖沖的奪門而出。

能退的主,為什麼要放走呢?白芷箐正準備挽留,卻被撒不多示意打住。

果然,下一位還沒傳,她便風風火火闖進來,癱坐在椅子上,眼角猶見淚水,烘托凄凄慘慘的情緒,訴說不為人知的悲傷:“當時報課,我刷的是信用卡,到現在都沒還完!可能對於你們來說,幾百塊,就是一頓飯錢;幾千塊,就是一件衣服錢。可對於我來說,這些錢,就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家裏的開支、孩子的學費,都指望着它呢!”聲淚俱下,聞之動容,讓人不忍苛求。

“……,這個,事已至此,我們也想儘快解決,只是資金鏈斷裂,一時之間確實拿不出那麼多錢,若能拿得出來,也不至於走到退費這一步,還望理解一下……”

突然,家長情緒激動,暴跳如雷,哭喊道:“你們拿不出來,那是你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辛辛苦苦賺錢,我容易嗎?每個月還要還房貸、信用卡……”說到此處,幾近抽搐。

摔門,哭喊,進進出出半個鐘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為了這點錢,至於嗎?對有些人,可能至於;有些人,未必。雖說怎麼著也是人家的錢,機構總歸不對,但是這般言行和名奢包包,多少有點不搭。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咋咋唬唬的場景,不能說是如出一轍,倒也見怪不怪。撒不多掃了一眼,那飽滿的面頰,暈開的粉黛,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五千吧,簽完退費協議,留下卡號和聯繫方式,當天錢就打過去。如果沒打,你就可以拿着退費協議,

立即到法院申請強制執行。這是保證你能拿到錢的最快,最穩妥的方法。你要知道,破產清算的機構,若是賬戶上真沒錢,不賠也就不賠了,大不了上黑名單,這有什麼要緊的。”

家長試探道:“可若上了黑名單,法人信用就會不保,甚至影響法人代表,限高、政審、關聯企業……”

“你果然很懂!那又如何?事到如今,債都還不起了,還想那麼多幹什麼?只能且顧眼下,走一步算一步了。”

“七千,少一分都不行!”

“六千,趁現在還有錢,能退則退,咱們速戰速決,再往後就不好說了。”

那家長看着外面黑壓壓的人群,雖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猶豫片刻,還是很不好氣的甩出一句:“出協議吧!”身體力行的抗拒,好像再宣洩對結果的不滿,每一個嫌棄的眼神,都像顆釘子,深深釘進人的心裏。

若是從前,撒不多會深深自責;但是現在,她只會想:“這一氣,可把滿臉圓潤的福氣給氣沒了!若是個聰明的,結局已定,甩再多臉色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和氣生財,說不定工作人員心情大好,錢打的更快;或有試課,可免費轉入。實不相瞞,我以前就是這麼操作的。”

白芷箐倒是深深觸動,怯懦懦的說:“您放心,錢一定會儘快打過去的!”

結果,人半分好臉色都沒有,扭頭就走。帶着滿腔怒火,從黑壓壓的人群中穿堂而過,沒有多說一個字。

下一位,是年近半百的老太。進門就揚言:“我是來提女兒討回公道的!”

討回公道?不至於,不就千兒吧萬的學費嗎,多大點事?白芷箐客氣的詢問道:“您是哪位學員的家長?我們幫您查一下剩餘學費的情況。”

“潘素月!我是她奶!前兩天,我女兒來這退費,來了幾趟,都沒退成。今天我親自過來,倒要看看什麼情況,怎麼就退不成?”

一聽“潘素月”,白芷箐和其他工作人員左右相看,言辭閃爍道:“按照我們的退費規則,您孫女的學費已經耗完了,確實無費可退!”

老太胸口起伏:“我孫女報完年課不過半年,你們就說她的學費沒有了。你們這些黑心肝的,今天要是不把我孫女的學費退回來,說啥我也不走了。我那可憐的女兒喲,一個人拉扯孩子……”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話,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撒不多搶過退費名單,從頭翻到尾,果然印證了剛好清零的那一批。

老太道:“看見了嗎?課都還沒上完一半,就把學費划完了,這不明擺着搶錢嗎?可憐我那單純的女兒,聽信了這家機構的推銷,報了好幾次課,交了好幾萬塊錢。不但沒效果,還被喪心病狂吞走所有積蓄……”

喪心病狂!很久沒有聽過這種評價了,當真親切!撒不多指了指旁邊的工作人員,個個都無言以對!

也不知道當年的她,內心是有多強大,被長輩罵成這個樣子,還能鎮定自若的大放狠話,什麼“不退!不認!不可能!”。都以為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最後還真是說到做到。果然,對比之下,現在的小孩弱爆了。

時移勢易!此刻,撒不多也不想摻合太多。略作思考,拿筆算了兩下,便已心底透亮,暗道:“適可而止!”

白芷箐看了撒不多的算式,也理解了她的意思。聯想到幾日的退費鬧劇,不難明白,這其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遂道:“按統一的算法,您孫女的學費確實清零了,規則不能變。但是,您來一趟不容易,您女兒也不容易,出於人情,我們可以給您孫女轉點課時,讓她在別的機構繼續學習,就轉……”

一位小生搶話道:“兩千!”,還不忘叮囑一句:“如果都這樣退,我們是負擔不起的!您這是特殊照顧,僅此一次,其他人沒有這個待遇!所以,您一定要替我們保密哦!”

自作聰明,三千變兩千。果然,老太還是不甚滿意,主動提出:“三千吧!我便替女兒做主了!”也算是歪打正着。

撒不多對這些小把戲心知肚明,只覺年紀尚小,才在社會上歷練沒幾天,還在升級中,並無大不妥。倒是那自作聰明的小生,洋洋得意,再三強調要是那老太同意了,就能為公司省下一千。”呵,你當別人都心裏沒譜咋的!

也有循規蹈矩的小生,碎碎叨叨:“要不要跟穆總彙報一下,畢竟,退費名單前期上交過一份,現在的處理結果和名單不一致,穆總會不會不同意?”

撒不多看不下去了,心想:“怎麼哪都是這副死德性,多退一個就要彙報,就擔心同不同意;怎麼少退那麼多,我也沒見哪個領導不同意過。前期退費這麼艱難,搶的就是速度,怕的就是硬骨頭,只有多啃掉幾個,才能營造出良好的正面形象。只要結果滿意就行了,讓那些不懂裝懂的傢伙干預細節有什麼用?畏首畏尾,是嫌退的太快,憋不死自己嗎?”於是,忍不住吐槽一句:“看來你們很閑,還有時間在領導面前表現?”

那自作聰明的小生重重“哼”了一下,道:“你又是誰,憑什麼管我們的事情,真把自己當領導了?”

白芷箐維護道:“前輩見多識廣,好心幫忙,倒像欠你似的?你是分不清好賴,還是戳到心窩肺管子心虛了?耽誤了退費進度,問責起來,到底追究誰的責任?”

那自作聰明的小生又“哼”了一聲,臉色憋的發紅,竟然因為內部原因氣憤至極。搡着循規蹈矩的同伴出來說兩句。結果那同伴木木的,不知是不願意,還是忌憚撒不多的身份,刻意甩開膀子,走遠了些。

要擱平時,無需推搡,只要那自作聰明的小生和別人發生摩擦,那同伴就會上前維護,今天居然主動疏遠。

其他人都有些吃驚,籠罩在不和諧的氛圍之下,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

也算是歸於平靜,撒不多提議道:“時間還早,要不再通傳下一位,繼續退費?”

還未獲得大家的一致同意,門外就有三個人一涌而入。-其中,兩位年邁的老人,和一位年輕的婦女。老年爸爸被椅子絆了一下,打了個踉蹌。工作人員好心攙扶,他卻一把甩開,眼珠瞪得直直的,隨時準備發作。

原來,才跨出談判室,還沒走出穆氏機構,上一位老太便把自己退費的全過程講了出去,才有了後面三位的湧入。

白芷箐愣了,一時間拿捏不定,勉強解釋道:“你們情況不一樣,不是一碼事!我們領導會單獨幫您處理的。”說罷,心急火燎的問同伴:“給小穆總的信息發了嗎?”

同伴小聲竊竊:“發了,可不知道他人在哪?恐怕最快也要半個小時才能趕到。這家人怎麼辦?咱也無權處理。”

自然不可能等半個小時,就算他們願意等,剩下的人也不願意。因為那嘴不牢靠的老太,現在外面又炸鍋了,還有挑事的刺頭混跡其中,進退兩難。一息之間,之前的努力算是都白費了!白芷箐咬牙道:“守着,等小穆總!”

既已發過信息,想必不久之後,就會有穆氏領導過來。為避免多生事端,撒不多理應退避,來的人不認識還好,可若剛好打過交道,認出來就不好了。

偏偏,老年爸爸揚言:“若是不給個交代,誰也別想走,除非從我老頭子身上踏過去!”好說歹說都不聽,還罵所有人都是“騙子”,固執的很。

碰上個老年扛把子,也沒必要硬講道理,眼下離開是沒法的。既然外面情況複雜,裏面老漢又比較難纏,幾個小生鐵定應付不了,不如再多此一舉一次,速戰速決!撒不多暗暗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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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布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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